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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四月天正好

    一、鬥智鬥勇

    “咚咚咚……”塞外鼓聲陣陣。隻見紅麵黑字的戰旗上寫著“青”字。這正是西北青厲軍的軍旗。軍隊前一個身披鎧甲的女子正騎著一匹健碩且通體血紅的駿馬。這時,她做了一停止的手勢。頓時,鼓聲息。

    而另一邊,一個大約身高七尺,身材魁梧的將領正與這女子對峙。

    “看來這舒國怕是沒人了,竟讓一女子領兵出戰。這細皮嫩肉的,要是傷了可就不好了。不過現在求饒還來得……”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這女子奮力一登,提著劍就往這男子身邊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這女將已經提著這男子的頭又回到了自己的坐騎上。

    霎時,敵方軍隊群龍無首,亂作一團。青厲軍乘勝追擊,殲滅敵軍五千人,大勝而歸。

    而舒國這邊,一聽青厲軍大獲全勝。陛下欣喜,設宴百場,舉國歡慶。

    “父王,阿姐這次首功告捷自是因為您教的好。若我也去曆練曆練定然也能成為像阿姐這樣的英雄。”長孫何玉向舒國國王長孫青厲說道。

    “又胡鬧,邊塞豈是你一個女子能去的地方?”長孫青厲低沉威嚴的說道。

    “阿姐也是女子,不照樣打的他們枳國人敗退數百米。更何況我聽石跡岩說了,昨日那枳國將領還當眾羞辱阿姐,這口惡氣必須得出!”

    長孫青厲拗不過女兒的撒嬌,隻好由著她去了,事後,又快書一封給了他的大女兒長孫音,讓她幫忙照顧著自己的妹妹長孫何玉。

    第二日,長孫何玉穿上了特製的鎧甲,興致勃勃的想跟著姐姐長孫音上戰場。

    “你不許去。”聽著這聲音,不認識的一定覺得他是個男子。可仔細看了這人的臉就知道,她其實是個女子。長孫音長的英氣,若不是有著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睛,憑誰也不會懷疑她的性別。

    “阿姐,我的好阿姐,我來這兒就是為了上戰場的,你若讓我待在這大賬裏,那我不如不來了。阿姐,我的好阿姐,你就讓我去吧!昂,讓我去吧。”說完又抓著她的胳膊慢慢的搖起來。

    長孫音一侍衛來前稟報:“將軍,敵軍至帳前八百米處。”

    “你隻跟著在軍隊後麵,不許上前!走。”

    “哎!”

    戰場上,長孫音望向對麵,有一身高八尺的男子立於枳國軍隊前。雖然軍帽將他一半的臉都給遮住了,但仍然擋不住他威嚴的氣魄。這次,長孫音知道,她碰見敵手了。

    “呦,怎麽,你們枳國軍隊就派這麽個瘦弱不堪的人來和我阿姐打?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吧。”長孫何玉氣不過上次枳國軍隊的侮辱,於是便朝著對麵喊出這麽一番話來。

    “咻!”一隻利箭穿過人群,直直的射中了長孫何玉的軍帽,長孫何玉倍受驚嚇,一個重心不穩,摔下馬來。

    這箭正是“瘦弱”的顏蘊予所射。此時,顏蘊予的副將呂俞說道:“笨蛋往往死於話多!”說完,枳國士兵都哈哈大笑起來。

    “石跡岩,護送公主回營!”說完,長孫音駕著駿馬就往枳國陣前衝去。待到了顏蘊予麵前,拿起劍就往他致命處刺去。顏蘊予一時沒注意,閃躲間墜下馬去。

    一時間,長孫音與顏蘊予激戰起來。可到底是女子,大戰數百回合之後,長孫音還是因為體力不支摔下了馬。顏蘊予向前瞧去,誰知長孫音卻是佯裝戰敗,一個回身提劍刺中顏蘊予的肩部。

    而長孫音趁著枳國軍隊大亂,飛奔回隊。雖然沒有受傷,但到底是久戰之後。長孫音知道自己體力不支,也不戀戰,隻先帶著軍隊回營了。

    兩天後,枳國軍隊中傳出顏蘊予流血過多而死的消息,軍旗也掛上了白布。一時間,長孫何玉興衝衝的跑到長孫音的帳內。向長孫音說道:“阿姐,趁枳國群龍無首之際咱們去殺他個片甲不留吧!”

    “哼,那日你差點誤事我還沒罰你,你現在還敢來我麵前?來人,何玉公主違反軍紀,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石跡岩慌忙上前道:“將軍,使不得啊,”

    長孫何玉趕忙跪下求饒道:“阿姐,別,我錯了!這二十大板打完了那我也就費了!”

    “將軍三思啊!”

    “回去將兵書抄二十遍,明日給我。”

    “是,多謝阿姐不罰之恩。”話說完,長孫何玉就急忙跑出了帳外。

    待何玉走後,石跡岩向長孫音說道:“將軍,何玉公主的話也不無道理。咱們何不連夜偷襲,將枳國軍隊一舉殲滅!”

    “欸。”長孫音長歎了一口氣,後又說道:“他們這是使詐呢,正等著我們去偷襲,然後一網打盡。”

    “將軍此話何意?”

    “若那枳國主帥真的已經身亡,軍隊中的士兵早就已經亂做一團了,定然不會早晚正常放哨。更何況,他們明知我們此刻正士氣高漲,又怎會放出與軍營毫無幫助的話來擾亂己方軍心,卻壯大我方士氣。此其一。我那日隻傷到他肩部,傷口也沒有深到流血致死的地步,此其二。如今他們放出謠言不過是想引誘我們,我們萬不能中了他們的奸計。我剛剛已經派了暗衛去枳國軍隊打探消息。傳令下去,沒等暗衛回來,任何人不得去偷襲,違者斬!”

    “是!”石跡岩回答道。

    “你先下去吧,若有情況,立刻來報。另外,看好何玉公主,莫讓她再出什麽亂子。”

    “臣告退。”

    話說這石跡岩是長孫音舅舅之子,因為石跡岩與長孫音早已定親。此次石跡岩前來是想迎娶長孫音的,可長孫音卻並不肯嫁給自己,反而主動請纓來剿滅枳國軍隊。

    所以石跡岩對長孫音並不服氣。而長孫音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推測,並沒有實據,若是枳國元帥真已經戰死,這次偷襲定能讓他建立卓功。於是,他偷偷前往長孫何玉處,想與她商量一起偷襲枳國軍隊。

    長孫何玉見石跡岩認同自己,並且答應帶著一萬軍隊去偷襲,她高興不已,立馬跟著石跡岩偷偷前往枳國軍營。

    而此時,顏蘊予雖然受了傷,但正如長孫音所說,傷口並不嚴重。更何況顏蘊予身份尊貴,帶了太醫,這幾天的治療下來,傷已經好了一大半了。

    另一邊,長孫何玉跟著石跡岩走近了枳國軍隊偵查範圍內。隻不過,石跡岩沒有實權,隻帶了幾百精兵。他們走到一山坡處停了下來,遠處平地裏正是枳國軍營。可還沒等他們有什麽動作,顏蘊予已經帶著軍隊從外圍將他們悄悄圍住。

    不久,長孫何玉與石跡岩被擒。

    “計劃了這麽久,現在竟隻抓住兩個小嘍嘍。”呂俞無比失望的說。

    顏蘊予看向長孫何玉,說道:“無礙,有她在又何須愁那長孫音不來。”

    因為上次被他一箭射下馬,長孫何玉至今還心有餘悸。見顏蘊予又投來犀利的目光,她一下子慌了。

    “既然姑娘願意來我這簡陋之地,那就多待幾日吧。來人!把舒國公主看好了,可不能有任何閃失,明日還得和舒國將軍討價還價呢!”顏蘊予朝著眾人說道。說完,士兵們就將長孫何玉壓了下去。

    顏蘊予又看了看石跡岩,說道:“至於他,派他回去給長孫音報信!”士兵們很快將石跡岩給放了回去。

    “哈哈,將軍好計謀!”呂俞在枳國浪蕩慣了,這次跟著顏蘊予來到邊塞,還未改了他這秉性。

    第二日一早,就有侍衛稟報顏蘊予說是長孫音在陣前叫戰。

    “蘊予,這女子太囂張了,這次咱們有把柄在手,還愁怕她?走,咱們去會會她。”呂俞說道。

    “長孫音生性狡詐,咱們還是小心為好。”待穿戴整齊,顏蘊予拿起佩劍就往帳外走去。

    “你小子,怎麽也變得優柔寡斷起來了。”呂俞往摟著顏蘊予的肩膀往前走去。

    “軍隊之中,不可稱兄道弟,違者軍法處置!”說完,顏蘊予拿著劍挑開了呂俞的手。隨後,跟著顏蘊予的幾個侍衛實在是憋不住,偷偷的捂著嘴笑了。

    戰場上的長孫音已然憤怒到了極點。在陣前叫罵道:“堂堂枳國,竟抓一小女子做籌碼,真小人也。”

    “彼此彼此,論起陰險,顏某自歎不如。”

    “若我妹妹傷了分毫,定要你們陪葬!”

    “將軍放心,來者是客,我們自然會好生招待她的。”

    長孫音隻當顏蘊予說的是反話,提著劍就往顏蘊予處刺去。

    顏蘊予這次反應的很快,立馬閃躲了過去。但由於傷還未好,與長孫音戰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若是平時顏蘊予還有幾分把握能戰勝長孫音,但此時他受了傷,知道自己不能久戰。於是邊防衛邊朝她說道:“長孫將軍好劍法,但既然你今日前來是為了救人的,態度這樣不和善,叫我怎麽敢放人呢!”

    長孫音也怕何玉會遭遇不測,因此動作上也稍微遲緩下來。此時兩人已經打到了軍隊外圍,無人敢上去幫忙。

    長孫音說道“你想怎麽樣?”

    顏蘊予見自己說的那一番話奏效了,於是又說道:“舒國本是枳國附屬國,若順從依舊,那自然是大團圓的好結局。”

    “你們枳國欺人太甚!舒國建於西北,本就隻夠自給自足。為了抵抗外族,才投靠枳國,而枳國皇帝卻年年變本加厲要求我們年年進貢珍寶,今日若不起來反抗,我們舒國遲早要葬送於小人之手!”

    見枳國太無恥,長孫音隻得又發起強烈的進攻。

    “既然長孫將軍不答應,那何玉公主隻怕……”

    “休要多言,若我妹妹有何三長兩短,在此之前我也要拉你做墊背。”

    二人已經酣戰了許久,不知不覺到了一處崖邊。長孫音一時沒注意,一腳踩空,跌下了懸崖。就在最後一刻,她抓住了顏蘊予的衣擺,將顏蘊予也拉下了懸崖。

    岸上兩支隊伍見主帥摔下懸崖,一時間兩隊混戰起來。

    二、合鬥禿鷲

    所幸顏蘊予抓住了一處樹枝,而此刻長孫音還死死的抓著顏蘊予的衣擺。二人本想稍微鬆口氣,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樹枝慢慢開裂。顏蘊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長孫音,隨後用那隻空閑的手掏出了一把匕首想割斷衣袍。

    這時長孫音突然發力,借著顏蘊予蕩到了樹旁的山洞,而因為長孫音的衝擊力,那根樹枝加速了開裂。

    “救我!”顏蘊予朝她說道。

    長孫音起身拍了拍手,得意一笑:“剛才也不知是誰為了保全自己,竟然要置我於死地。”

    “嘿,現在報應來了,可我死了對你沒有半分好處,我身上還帶著傳信器,若你救了我,我向天發送一枚傳信器,這樣我二人還有生還的機會。”

    長孫音看著顏蘊予手裏的那把刀,憤怒的說道:“你先將刀扔了!”

    顏蘊予頓了頓,終究還是照做了“好。”他說道。

    “掏出傳信器,先給我看看!”

    “好。”於是顏蘊予從懷裏掏出傳信器,離的很遠給長孫音瞧了瞧。

    長孫音雖有疑慮,可還是將顏蘊予救進了洞中。

    這洞看起來是一個食肉動物的窩,裏麵還有這吃剩下的腐爛的動物的屍體。二人深知得盡快離開,不然的話,他們也將變成這凶猛之物的盤中餐。

    此時二人力量都很虛弱,又有逃出去的共同目的,因此也並沒有如何敵對。

    “你為何還不放傳信器,莫不是不能用?”

    “白天如何放?隻有趁著晚上天黑了,放出去才更顯眼。”

    長孫音瞪了他一眼,也就不再說話了。

    由於剛才掉下懸崖,二人的軍帽早已脫落,這時,長孫音正披著一頭烏黑秀發,坐在一處石頭上休息。

    顏蘊予仔細打量著她,發現長孫音雖然長的英氣,但她散著頭發安靜的坐在那卻仍藏不住女兒家的柔美。

    事實上,顏蘊予很欣賞長孫音,在他眼裏,若不是二人敵對,他一定會與她結交。長孫音雖是女子卻足智多謀。她又和帝都女子不同,帝都的女子大多是小家碧玉,溫柔賢淑的。而她則是英勇無畏,聰明果敢的,這兩者之間又各有各的美。

    長孫音見顏蘊予一直盯著自己又怕他打什麽壞主意,因此轉頭回瞪了顏蘊予一眼。

    由於長孫音有一雙柔情似水的杏眼,她這一瞪,讓顏蘊予覺得與她那一身鎧甲完全不符合,不由的笑了。

    由於傷口沒好,剛才又長時間抓著樹幹,而顏蘊予笑的太激動,傷口處已經滲血了。

    “嘶。”顏蘊予倒抽了一口涼氣。長孫音見他處於弱勢,正想上前搶他的傳信器呢。還未等她起身,一隻巨大無比的禿鷲回來了。

    禿鷲的身子巨大,它將整個洞口堵住。二人知道,真正的危險來了。

    這禿鷲先是看見了坐在洞門口的長孫音,忽的振了振翅膀,慢慢向長孫音走去。這禿鷲足足有長孫音一倍大。

    長孫音心裏想:若是單打獨頭,怕是沒有勝算。可危險已經來臨,她不得不立刻做出反應。突然,禿鷲發起了進攻。

    因為沒有防禦的武器,長孫音對付起來很吃力。這禿鷲突然伸長了尖嘴,朝長孫音啄去。這邊顏蘊予見情勢不妙,從禿鷲後方偷偷進攻,危急關頭引的禿鷲轉移對象,朝顏蘊予這邊來。

    長孫音見禿鷲轉身攻擊顏蘊予,她急忙從洞裏尋找可以使用的武器。洞裏隻有些石頭和一推白骨。長孫音將白骨折斷,露出尖銳的一頭,趁禿鷲還在與顏蘊予周旋,她用白骨猛地刺向禿鷲。可禿鷲實在是太壯了,這“武器”也僅僅就傷它分毫。

    還沒等長孫音將白骨拔出,這禿鷲就徹底怒了。它一眼瞥見顏蘊予,隻追著他攻擊,洞內已經無路,沒有辦法,顏蘊予隻能朝洞外跑去。

    禿鷲越追越近,顏蘊予無法逃生,隻得又跳下洞,掛在了樹枝上。這禿鷲還想追,但又聽見了長孫音吹了聲口哨,立馬轉頭朝長孫音攻擊。

    長孫音也不怕,手上拿著石頭,隻看著禿鷲慢慢往自己身邊來。待禿鷲行至長孫音五米處,她立馬甩出石頭,正中禿鷲左眼。長孫音雖是女子,但常年在軍營,因此力量也是不可小覷。

    這禿鷲瞎了左眼,痛的往後連連退去,長孫音見時機正好,又甩出一石頭中了禿鷲的右眼。頓時,禿鷲的兩隻眼睛留出了鮮紅的血。禿鷲因為失了眼睛,東倒西歪起來,一失足竟掉下了山洞。

    長孫音長呼了一口氣:“呼,得救了。”

    顏蘊予見危險解除,大聲向山洞喊去:“長孫將軍救救我!”

    長孫音正要去搭救顏蘊予呢,忽然見地上掉了一支傳信器。顏蘊予心裏暗叫不好!這時,長孫音頓了頓,又複往山洞口走去,將顏蘊予救了上來。

    待救了顏蘊予之後,隻聽顏蘊予問向長孫音:“為何要救我?”

    長孫音望向他,轉了轉眼睛,若有所思的說道:“自然是覺得讓你死在這兒太便宜你了。若要死,定是要你死在我的劍下。”

    不管長孫音目的如何,顏蘊予此刻是感激長孫音的,於是向她說道:“顏某果然沒看錯將軍,將軍乃真英雄。”

    長孫音回他道:“英雄比不上,不過至少比起你們枳國卻是知曉大義的。”

    顏蘊予見她對自己仍然仇視,於是便想轉移話題,向長孫音說道:“將軍不若與我達成協議。回去後,將軍收兵,舒國仍然與枳國交好,枳國自然也會再多派兵馬保護舒國。至於將軍所求,在下自當回去向聖上稟告,取消朝貢,以求兩國之好。”

    還沒等長孫音說話,他又說道:“我惜將軍乃大將之才,若舒國歸降,那必定賜將軍高官,厚待將軍。將軍也知,兩國交戰,受苦更多的是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

    長孫音見顏蘊予還要說,於是打斷他,和他說道:“這十幾年來,舒國每年進貢,顏將軍如何能說服枳國皇帝取消這十幾年來的朝貢。再者,將軍也知兩國交戰會傷及百姓,可每年朝貢,舒國從百姓那征稅來采買珍寶,若要百姓免除重稅,如今也隻能通過打仗來擺脫朝貢。況且,將軍說我是大義之人,我又如何能隻求自己的高官厚祿不顧我這舒國的黎明百姓背井離鄉去枳國做官。將軍,若是你,你真能背棄枳國和枳國的子民們嗎?”

    顏蘊予還想再說,卻被長孫音給打斷了,長孫音說道:“將軍莫要多言,在下與將軍立場不同,在下也敬重將軍,可將軍若要在下做違背本心的事,那恕在下做不到。”

    聽了長孫音的話,顏蘊予也就沒有多說些什麽了。是啊,她是舒國人,而自己是枳國人,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著想啊。

    隻不過,他現在所在的枳國,終究與他想象的有所不同了。

    臨近傍晚,顏蘊予的傷複發了。而這裏沒有草藥,顏蘊予隻能忍著痛。不一會兒,他已經是大汗淋漓了。長孫音見他痛苦的很,撕下了自己的一塊戰袍,輕輕的給他擦著汗。

    不為別的,隻是因為長孫音知道,受了劍傷真的很疼。記得去年的她是和舒國的士兵一步步比拚才到了現在這個位置。這之間,她也受了不少傷,而因為母親當時衣不解帶的照顧她才讓她少了許多傷痛。她知道,受傷了有個人陪在身邊並且這個人心裏念著自己的痛自己真的會好很多。

    而她現在沒辦法給顏蘊予治療,她唯一能做的隻能陪著他。她見顏蘊予快昏倒了,又急忙喊道:“顏將軍?顏將軍,不能睡啊。再堅持一會兒,很快我們就能出去了。”

    可顏蘊予此刻覺得太累了,他想睡會兒,就一會兒。“顏將軍!顏將軍可知我們舒國有一奇麗的景色?”

    顏蘊予又睜了睜眼,長孫音見有效果,又和他說道:“我們舒國每年冬天都會下幾場大雪,待天快要晴的那天晚上,夜裏繁星滿天,天上和地下一片白亮,宛如白晝。若是今年有機會,我帶顏將軍去看看吧。……”

    此刻顏蘊予躺在長孫音的腿上,聽著長孫音說著她在舒國的事情,他慢慢忘記了疼痛。隻想聽她講故事。

    天終於黑了,顏蘊予放出了唯一一根傳信器。就在等人來救他們的這段時間裏,顏蘊予覺得既漫長又短暫。不知不覺他又陷入了昏迷。很快,一根粗繩伸到了洞口。長孫音見繩子夠結實,將顏蘊予綁在了自己身上,慢慢往上爬去。

    顏蘊予當時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還是第二天,呂俞告訴他當晚的經過。昨晚,枳國軍隊見長孫音上來,著實嚇了一跳,見她手上還有一根白骨,正對著顏蘊予的脖子,士兵們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聽長孫音吩咐。長孫音將讓士兵們先放了長孫何玉,確保長孫何玉安全後,並等快接近舒國大營才放下顏蘊予自己又逃回了舒國大營。

    顏蘊予心裏想:嘿,她還是那個長孫音,“詭計多端”,怪不得當時會將他從樹枝上救下來呢,原來還是為了能在他們被救出的時候全身而退。不過,他心裏也知道,在那個山洞裏,她給他的不僅僅是欺騙,還有一些別的讓顏蘊予值得一輩子珍惜的東西。

    三、暗生情愫

    舒國大營裏,長孫何玉完完整整的被枳國的士兵給送回來了。見長孫何玉沒事。長孫音才開了腔:“來人,何玉公主違反軍紀,不聽軍令,把她拖下去打十大板。”

    長孫何玉聽完後,也不為自己辯解,她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錯了。

    等長孫何玉傷口好的差不多了,石跡岩卻發現她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原以為是板子打重了,可誰知是姑娘心思動了。

    原來,在枳國軍營裏,顏蘊予並沒有把她當作是敵軍俘虜,反而待她十分友善。何玉原本也是看不上顏蘊予的,她更喜歡舒國的男子,因為舒國的男子驍勇善戰,意氣慷慨。可與顏蘊予相處之後,她漸漸對顏蘊予動了春心。

    還記得她被虜去的那晚,她知道自己理虧,可也並不想屈服,於是大罵道:“沒想到枳國的將軍原來這麽奸詐,竟然還使這種小伎倆,若叫天下人知道豈不笑話你們枳國。……”

    等罵完了,原本想著可以扳回一程,可沒曾想,她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

    顏蘊予見她罵好了,又吩咐下人給她準備了可口的飯菜。長孫何玉以為飯菜裏投了毒,不願意吃。

    顏蘊予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姑娘不必為此而餓壞了自己。姑娘若真想贏在下,那也得等吃飽了才有力氣。”顏蘊予又親自吃了一口為她“試毒”,看顏蘊予沒事,她這才安心的吃了起來。

    顏蘊予又接著說道:“我們不會對姑娘怎樣,如今把姑娘請過來不過是想以姑娘為契機,停止打仗。若長孫將軍答應將你贖回,便能保這一方平安。那這兩國交界處的百姓也能感激姑娘。”

    長孫何玉沒想到顏蘊予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以為枳國永遠都是貪得無厭的,哪裏又會去考慮百姓的想法。聽完了顏蘊予的話,長孫何玉慢慢對他改觀了。

    自枳國軍營回來後,長孫何玉便心心念念的都是顏蘊予,她知道,顏蘊予不比他們舒國的男兒差,他也是個英雄。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長孫何玉喜歡顏蘊予的事不知怎麽的,在軍營裏傳了個遍,甚至枳國軍隊中都有知道此事的人。但由於大家忌憚長孫音,也隻是私下裏悄悄地討論。

    可終究是紙包不住火,長孫音還是知道了。長孫何玉見姐姐往自己帳篷裏來,以為是她要罰自己,於是解釋道:“啊姐,我知道我錯了,你若要罰我也不會抱怨的。……”還沒等她說完。

    長孫音卻說:“喜歡一個人又有什麽錯呢,隻不過你們身份不同,莫要陷的太深,你得學會保護自己。”長孫何玉知道,自己的姐姐就是這樣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在關鍵時刻,她總是最疼愛自己的那一個。

    之後的一個月裏,枳國與舒國交戰不下二十次。雖然顏蘊予和長孫音互相欣賞彼此,可一旦開戰,二人依舊沒有絲毫偏袒對方的意思。

    而自從顏蘊予從山洞裏回來,雖然他把自己的情緒藏的很深,但他身邊的人卻驚訝的發現,顏蘊予時常不自覺的就笑了,眼裏充滿著期待。呂俞隻當他是摔傻了。

    而顏蘊予的另一位副將張柯卻知道,自己的將軍在山洞裏可能發生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就與那位長孫音有關。張柯不敢馬虎,立馬寫信一封,將這件事告訴了枳國聖上。

    聖上也知道,久戰不勝,隻會讓軍隊疲弊。聖上與近臣商量之後,不如與舒國永結“秦晉之好”。於是讓顏蘊予連忙趕往京城,告訴他,要他這個六皇子與舒國聯姻。

    顏蘊予得知這消息之後不知怎麽的,竟有些迫不及待,急忙趕回京城,準備聯姻之事。

    四、雙雙殞命

    此時,舒國軍營裏,長孫音也被召回舒國朝廷。而她卻被自己的父王告之要盡早與石跡岩完婚。

    原來,石跡岩因為長孫音當著眾多將士的麵責罰了他,不免懷恨在心。他覺得自己被未婚妻當眾駁了麵子,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羞辱。於是讓自己的父親出麵,逼迫長孫青厲趕緊將長孫音嫁到石跡岩所在的錦國來。

    其實舒國君主長孫青厲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確實威脅到了錦國,為了不讓錦國在此關頭與舒國交惡,隻好答應了石跡岩的請求。

    另一方麵,舒國和枳國之戰是長孫音先挑起的,原想著聽長孫音的建議,一舉將枳國軍隊趕出塞外,可誰知現在戰爭卻陷入了焦灼,國庫也已經支撐不了許久了。當初若是繼續給枳國朝貢,或許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何況長孫音畢竟是女兒家,她遲早是要嫁人的,如今大權在握,隻怕嫁人之後,軍隊中會有不少人跟隨她去。

    總之,現在最要緊的是收回長孫音手中的兵權。

    長孫音得知自己被召回京城是為了與石跡岩完婚,不免氣結。此時顏蘊予不在,正是一舉殲滅敵國軍隊的好時期。她無法理解父王要在這樣緊要關頭讓她回來。所以即使長孫音是個冷靜之人,但此刻她實在是有些生氣。

    寒冬臘月裏,她向長孫青厲辭別,仍要去討伐敵軍。長孫青厲知道,現在隻有長孫音的母親石伊和能勸住她了。

    可誰知,長孫音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去打敗枳國。石伊和無奈,隻好偷偷將軟骨散放入長孫音的吃食中,以此來阻止長孫音。

    可畢竟是習武之人,待長孫音偷偷離開舒國趕往戰場後軟骨散也沒有見效。就這樣,長孫音帶著一批人馬又投入到兩國戰爭之中。此時軍隊已經打到舒國境內的曠原平地上。

    可怕的是就在長孫音與敵軍交戰過程中,軟骨散開始發揮藥效了。這時,長孫音才意識到,原來母親給她做的最後一頓飯裏竟然藏著這樣的秘密。

    一時間,天邊下起了雪。雪花肆無忌憚的飄著,而長孫音的心卻冷到了極點,由於藥效發作,長孫音不再是那個橫掃千軍的將軍了。很快,由於招架不住敵軍的猛攻,她被敵軍刺傷了。沒多久,長孫音倒在了地上。鮮血將周圍的雪染紅了,而她,也倒下了。

    此時,在僅剩的意識裏,她想起了從前,當初母親並不受父王喜愛,父王更疼愛長孫何玉的生母苒姬。為了母親,為了坐上將軍的位子,為了舒國黎明百姓,她先是自己一步步練習,後來又去和朝廷中的武將比拚。

    這期間,長孫音每天都帶傷回去。母親石伊和心疼的很,一邊包紮一邊哭,嘴裏還時不時說著讓她別再去與武將們比拚的話。

    可那段日子裏因為有了母親,長孫音並不覺得幸苦。而如今,她卻因為母親而真正感受到了鑽心之痛。漸漸的,隨著意識的消亡,長孫音永遠的陷入了沉睡。

    顏蘊予滿心歡喜的回了京城。備好了聘禮,又再次啟程去往舒國。

    而長孫音早已有了婚約,正巧舒國的二公主長孫何玉有意於顏蘊予,於是兩國商議,讓長孫何玉嫁給顏蘊予。可顏蘊予自己至今還被蒙在鼓裏,他以為他要娶的是那個智勇雙全的長孫音。

    走至半路,呂俞實在不忍心再瞞他,將實情都告訴了顏蘊予。並告訴他,此刻長孫音正與枳國軍隊廝殺。

    雖是意難平,但皇命不可違,若是兩國真能因此化幹戈為玉帛,那也是一樁幸事。至於他自己的婚姻,作為皇子,從來都不可能由他做主。

    他心裏也顧不得怨恨,隻是想快些去見長孫音。他還想在娶長孫何玉之前,再看看她。

    行至舒國邊境時,戰場上傳來捷報,說大破叛賊長孫音。原因是長孫音不顧兩國百姓安危,仍要與枳國軍隊拚個你死我活。

    顏蘊予聽到這消息隻覺得可笑,他知道長孫音的實力不弱,不可能這麽輕易被打敗。可當探子拿出長孫音隨身彎刀時,顏蘊予才意識到,探子說的是實話。

    一時間他的五髒六腑似乎都痛起來了。大喊道:“不!不可能,她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打了敗仗,你們謊報軍情,待我核實了,定要治你們的罪!”

    說完,快馬加鞭,急忙趕向曠原平地。等顏蘊予趕到時,天已經黑了,大雪還在紛亂的飄著。這曠野平地此刻並沒有像長孫音說的那樣宛如白晝,而是血流成河。

    顏蘊予在死人堆裏尋找著長孫音,因為長孫音等被扣上了叛賊的稱號,誰也不敢替他們收屍。尋了好久,顏蘊予才找到了長孫音。雖然戰爭剛結束,可天太冷了,顏蘊予找到她時她已經沒了溫度。

    此刻隻有長孫音的那把佩劍還直直的插入土裏,像是在向世人證明,這把佩劍是她長孫音最後的堅持。

    顏蘊予悲痛欲絕,抱著冰冷的屍首,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不!”

    良久,呂俞等大部隊趕來,看見顏蘊予抱著長孫音,不說一句話,旁邊還有兩張血書。

    一張是給長孫何玉的:在下已有心上人,還望姑娘另尋良媒。

    另一張是給枳國聖上的:兒臣不肖,駁了聖意,不等降罪,先以死謝罪。

    呂俞看了血書,不由大驚,勸他道:“你走了,天下百姓怎麽辦?現如今這局勢你還不清楚嗎?舒國投降,可根弊還在。若是不解決,隻怕還是要重蹈覆轍的!”

    顏蘊予抱著長孫音,蒼白的臉轉向呂俞,勉強的笑了笑,對他說道:“人生在世,總得為自己活一次。”

    說完,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顏蘊予拔起長孫音的佩劍,自刎於劍下。

    番外:

    奈何橋邊,一男子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忙上前問道:“不知長孫將軍可是在等顏某?”

    全劇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