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墨接著說：“中型銀眷幣，在我們這裏都是王城高官們的俸祿。”

    “普通人最多隻見過小型銀眷幣，中型銀眷幣，那是見都沒見過！”

    “市麵上也沒有中型銀眷幣流通。”

    “姑娘你來第一天，就收到一個中型銀眷幣，真是運氣很好了！”

    “因為這種東西，是可遇不可求！”

    老墨說完把錢匣子放到夏初見手裏，說：“那就麻煩姑娘了。”

    夏初見笑著點點頭，在旁邊幫老墨收錢。

    老墨的肉鋪前排隊的人很多，平時都靠老墨一個人，又賣肉，又收錢。

    他的手很準，顧客要多少肉，他直接用刀砍下來，絕大部分時間，都不用秤，重量都是準的。

    然後把砍下來的肉，放到懸秤上複核，再根據重量收錢。

    夏初見收錢也很利落，不用任何輔助，也幾乎不用思考，都能下意識一樣寫出錢數。

    兩人配合默契，肉鋪前排隊的人一個個拎著自己的肉離開了。

    沒多久，一個穿著短打，敞著懷的男人笑嘻嘻遞給夏初見一把錫眷幣，然後對老墨說：“老墨，給我兩斤草豬肉！”

    一斤草豬肉十個錫眷幣，兩斤就是二十個錫眷幣。

    可夏初見一看自己手裏的錫眷幣，隻有十一個，足足少了九個。

    如果隻少一兩個，她還能睜隻眼閉隻眼，可差九個，就太離譜了。

    薅羊毛也不能這麽薅啊！

    夏初見對著老墨搖頭，又把手裏的錢給老墨看，示意那錢數不足。

    那男人見了，馬上叉腰，色厲內荏地說：“我明明給了二十個錫眷幣！”

    “你這姑娘怎麽回事，當著我的麵，貪我的錢啊！”

    夏初見氣得咬牙，恨不得給這家夥一梭子子彈！

    老墨笑嘻嘻的臉一下子沉下來，短而粗的大砍刀噌的一聲砸到案板上，朝那男人厲聲說：“你滾！我老墨從此不做你的生意！”

    “我的肉，不會再賣給你！”

    夏初見忙把那十一個錫眷退回給那男人。

    那男人也是惱羞成怒，對老墨說：“老墨，我是你的老顧客！”

    “整個王城那麽多的肉鋪，我隻在你這裏買肉，你就是這麽對我們這些多年的老顧客？！”

    老墨冷笑說：“我可謝謝您呐！你隻在我這裏買肉，難道不是因為你在我這裏能占到更大便宜？！”

    “你每次來都少給錢！你買一回肉，我虧一回！”

    “從今往後，你愛上哪家去哪家！”

    “我不伺候了！”

    “滾！”

    那人被老墨罵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回頭看看周圍的人群，還想找到人給自己撐腰。

    結果那些人都對他指指點點，還在嘲笑他。

    有人說：“老錢就這德行，一天不占便宜就渾身難受！”

    “就是！也是老墨心腸好，好說話，不然啊……早就讓他滾了！”

    “誰不知道老墨肉鋪的肉，是最新鮮，也最上等的！”

    “價格還公道！”

    “那沒得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老墨肉鋪裏肉，從來都不留過夜的。”

    “賣不完的肉，直接給了那些生了病買不起肉，但又饞一口肉吃的窮人……”

    “老墨是個善心人！”

    “讓善心人發這麽大脾氣，可真是把老墨氣狠了！”

    “那是！誰讓老錢惹誰不好，非要惹人家姑娘！”

    “……說人家姑娘偷錢，要是說我姑娘，我直接拿刀剁了他！”

    大家七嘴八舌，說得那人灰溜溜的走了。

    夏初見豎起耳朵，聚精會神聽大家的八卦，對老墨的認識，漸漸豐滿起來。

    發生了這個插曲之後，排隊的顧客再也沒有鬧過這樣的幺蛾子。

    老墨的手又準，夏初見收錢又快，兩人配合著，很快，案板上的肉都賣光了。

    半天下來，老墨發現，今天生意出奇的好，不僅沒有賣剩下的，連邊角料都被人買走了。

    他拿巾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正要讓夏初見先進去，自己好收拾肉攤，卻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跑了過來。

    他看著老墨那光溜溜的肉攤，失望地說：“墨大叔，您今天有賣剩下的肉嗎？邊角料也行！”

    “我娘病了，就想一口肉湯喝……”

    老墨為難地搖了搖頭，說：“今天不巧，連邊角料都賣光了。”

    那少年瞪大眼睛，看著那案板，突然說：“……您能不能讓我刮一刮您的案板，刮一點肉渣也可以……”

    老墨怒道：“胡說什麽呐！”

    “我這案板可是鐵橫木做的！什麽刀都砍不爛！”

    “別說肉渣，就連一點點肉星兒都不會有！”

    那少年癟了癟嘴，快要哭了。

    不過老墨轉身朝夏初見招手，讓她過來，從錢匣子裏拿了十個錫眷幣，遞給那少年，說：“小朋，拿去那邊的攤子，給你娘買一斤草豬肉，回去多吃幾頓！”

    那名叫小朋的少年大喜，捧著十個錫眷幣，朝老墨鞠了一躬，連聲說：“謝謝墨大叔！謝謝墨大叔！”

    “等我賺了錢，我一定馬上還給您！”

    然後轉身跑到別處的肉攤買肉去了。

    夏初見看在眼裏，對老墨的認識，又多了一層。

    老墨這才開始收拾案板。

    他把案板四周的擋板拉下來，整個肉攤立刻封閉起來，和外麵的街道完全隔開了。

    老墨帶著夏初見回到後麵二樓自己住的屋子。

    夏初見把錢匣子給他，示意他清點一下。

    老墨滿不在乎地把錢匣子放到一旁，說：“不用這麽見外。”

    “你辦事，我放心，不用點。”

    夏初見笑了笑，也沒堅持。

    反正她是在老墨眼皮子底下收錢，根本不可能做手腳，老墨不清點也沒關係。

    老墨說：“你今天來王城，是有事嗎？”

    “阿策和小墨呢？他們都還好嗎？”

    夏初見覺得她有好多話，要對老墨說。

    隻是靠她用手比劃，實在太累了。

    她最後比劃著問老墨，這裏有沒有可以寫字的東西。

    老墨看了半天，才明白夏初見是要寫字的東西。

    他為難的撓了撓頭，說：“我很少寫字，這裏沒有寫字的東西。”

    “要不這樣，今天收攤早，我帶你去吃午飯，然後去雜貨一條街，給你買個寫字板，還有墨石筆和小板擦，你就可以寫字。”

    夏初見十分高興地點點頭。

    太好了！

    有了小石板和墨石筆，她就能寫字了。

    ……

    老墨去裏屋換了身衣裳出來，帶夏初見離開賣肉的這條街，往前走了三條街，來到靠近王城中區的餐飲一條街。

    餐飲一條街，其實可以算作是跟北區和中區相鄰的地方。

    因為它的北麵，和北區接壤。

    東麵，又有一半的地方，跟黑塔所在的中區隻隔了一條街。

    夏初見好奇地跟在老墨身邊，打量這條餐飲一條街。

    這裏的街道兩邊，全是各式各樣的餐館。

    有門麵闊大豪華的高檔餐館，到這裏來的人，非富即貴，幾乎都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他們往往帶著車夫或者司機，還有一些下屬和仆役，來到這裏吃飯。

    所以這些地方都有一個側門，通向後麵的停車場。

    那裏停著的，都是高頭大馬拉著的馬車，或者是不多的汽車。

    夏初見隻能從半開的門縫裏，看見一絲端倪。

    老墨給她介紹說：“那些汽車，你看見了嗎？”

    “一般人再有錢也買不到汽車，隻有王城軍團的軍官，還有王城國主下屬的高級官員們，能夠買到汽車。”

    夏初見十分好奇。

    汽車在這裏，居然都是特權的象征。

    那有汽車，還有汽油嗎？

    夏初見都不知道怎麽比劃汽油，努力了半天，老墨都沒看明白。

    她隻好放棄。

    不過老墨後來自己說起了這方麵的事情。

    他說：“那些汽車聽說是從很遠的地方運來的。”

    “還需要用一種特別的礦石，做動力係統。”

    “王城的黑塔有專門的能源部門，掌控這種特別的礦石。”

    “所以一般人，哪怕能找到門路買到一輛汽車，可沒有那種特殊礦石，也沒法開。”

    “這種特殊礦石，王城隻供應給軍團高官和國主麾下的高官。”

    “所以也隻有他們能開。”

    夏初見點了點頭，心想有機會，也要去查一查這種特殊的礦石是什麽。

    為什麽這裏的汽車，不用汽油，隻用一種特殊的礦石，就能當動力係統……

    她一路走著，還看見了一個個有自己風味特色的中檔餐館。

    大多有一個中等門麵，裏麵擺著四五張飯桌，可以讓人堂食。

    再就是很小的食肆館子，門麵小到不能放任何桌椅，隻能外賣，或者在門口的空地上擺上幾張桌椅，可以讓人坐著吃飯。

    老墨帶夏初見去的，就是這樣一個非常小的餐館。

    隻有夫妻兩人經營。

    店鋪裏麵就是做菜的地方，門口搭著涼棚，涼棚底下放著一張小飯桌。

    老墨走過去，笑著說：“老金，你看我不來，都沒人照顧你生意！”

    那叫老金的餐館老板笑罵道：“滾！你不來，我生意更好！”

    老墨哈哈大笑，說：“別打腫臉充胖子了！咱倆誰跟誰啊！”

    說著，朝夏初見招一招手，說：“來，跟老金認識一下。”

    “老金，這是我女兒的好友！”

    老金說：“原來是小墨的好友！沒問題，今天你的飯，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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