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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她之外，井然懷疑還另有人跟蹤他？
    回過頭來，林微有些不敢相信，又似有所悟。
    井然補充一句：“如果有人連續幾個月都跟著你，就算你是根木頭也遲早會有所察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上次在小鎮送你返城的那天一台同樣型號的陸虎車就停在離你上車的地方不到一百米。”
    林微說：“同型號的車子太多了，或許是你在疑神疑鬼。”
    井然笑了：“你知道我們老家很窮的，開一台三十萬的車就已經很牛了。”
    林微陷入沉默。
    原來的疑問沒有打開，一大串新的問題又來了。
    會是那個神秘的霸下組織嗎？
    除了他們，那又會是誰呢？
    在井然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既然井然已重獲自由回到學校，又回到了老家，如果是霸下組織對他的監視一直沒有放鬆，井然既然知道背後還有人在監視他，為什麽還要頂著壓力再度回到東海市呢？
    她看著井然的臉，看著他的眼睛。
    井然不緊不慢地喝著酒，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異常。
    他還是一個剛剛踏出校園普通的職場小白嗎？
    他的沉穩，他的勇氣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無數的問題在林微腦裏裏縈繞，她無法想象一個人長期生活在別人監視之中那是一種怎樣的狀態，需要多大的勇氣去麵對。
    現在她與井然的關係很奇怪，二人既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
    她心中有無數新的問題都想要問，看著旁邊的孟浪與宣宣都在看戲一樣地看著他倆在打著啞謎，她知道眼下這種場合追問太多終歸不合適。
    井然伸了個懶腰說吃飽了，孟浪就起身買單。
    從小餐館出來孟浪要送井然回住處，林微說：”你喝酒了不能開車，坐我的車剛好順路。“
    孟浪有些擔心地看向井然，井然示意無妨，他就沒再堅持。
    本以為路上林微還會纏著他再問些什麽，但這一次卻很意外，林微幾次側頭看他最終又沒有出聲，或許她已經明白問了也是白問，因為他守口如瓶的能力她早就見識過了。
    下車的時候，竟然刮起了不小的夜風，吹得路燈下樹影婆娑。
    井然說：“看樣子是要變天了。”
    林微降下車窗玻璃：“晚上空調別開太冷，小心著涼。”
    回過頭來井然說了聲謝謝，然後靜靜地看著林微倒車調頭，等到那台紅色豐田從夜色中消失不見。
    井然隱約覺得把對手變成朋友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不知道的是，林微一路上沒有追問，也正是出乎與他相同的想法。
    一開始時，她繼續關注並監視著井然的動向，是純粹地出於維護正義與法律的尊嚴，但從今晚起，她的這個想法也在遷移，因為井然殺人案的複雜程度已遠遠超出了她原來的設想。
    與井然接觸越多，井然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這個念頭早已淡化，但職業性格中要將此案一查到底的決定卻愈發堅定。
    ……
    ……
    次日，井然繼續上班。
    憑借超強的記憶力與理解能力，臨時學習的各種遊戲編程手法要運用熟練還得經過反複練習。
    天空之城的新項目剛好提供了這樣一個機會。
    井然自然要好好利用總監技術助理這個特殊身份向項目部裏真正的技術精英們學習，當一個人認真投入到一項工作之中時間就過得很快，一轉眼一個月的時間又過去了。
    一天，快下班的時間林微打來電話問他有沒有空。
    井然笑問：“上次的事考慮好了？”
    林微答非所問：“剛從外地出差回來，正好要從你們公司旁經過就順道過來看看你。”
    井然跟上司打了個招呼，提前下班。
    二人找了一家西餐廳，在一個幽靜的角度落坐之後林微讓井然把手機給她，井然不明所以就把手機遞給她。
    林微笑問：“在大公司上班用這種低檔機不怕同事笑話嗎？”
    井然說：“隻有當你自己在意時，別人才會取笑。”
    “說得好，你果然與眾不同！”林微讚道，然後端起剛向侍者要來的一杯開水直接就往井然的手機上澆。
    井然伸手去搶最終卻晚了一拍。
    “我聽說有一種技術就算你手機不打電話，也能被人利用來做為監聽工具！”林微麵帶笑意。
    井然也笑了：“不該說的話不說就好，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的這個回答又是那麽地出人意料。
    林微內心驚訝，很顯然井然知道的事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在壓力之下井然的應對措施也比她想象的更穩重。
    不過她並不後悔，今天來她已下定決心想要聽井然說一些他認為是不該說的話。
    按照既定計劃，林微拿出了一台新的手機。
    井然不解地問：”送我的？“
    林微認真的點點頭。
    看著林微那精致的臉龐還有那清轍的眼眸，井然知道這次美女不失血本顯然是有備而來。
    ……
    ……
    “我知道的並不多……”
    醇香的奶茶伴著勺子在潔白的瓷杯中旋轉著，井然開始講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林微曾追問過無數次，但無論是在火車上還是在井家村他都隻字未提。
    井然沒有說謊。
    他離開東海那幾天的經曆本身就很單調，再加上一路上他還被人蒙上了眼睛，除去內心的一些推測，他所知道的確切的事實並不多。
    把這個過程簡明扼要地描述下來，五分鍾足夠了。
    不過井然還是井井有條地把這個故事足足講了一個小時。
    他的話不多。
    每一句都講得很慢，並且每講完一句都要留出足夠的時間給聽故事的美女去思考，事實是事實，推測是推測，他說出來的內容不多，但內心的推測不少，同樣需要找人驗證。
    怔怔地望著井然的臉。
    林微知道他所說的內容應當還是有選擇的，但她也算比較了解井然的性格了，用井然自己的話說他不喜歡說謊，能說出來的就都是真的。
    一個關於綁架的故事並不精采。
    既沒有激烈的打鬥，也沒有曲折的劇情，林微卻聽得入了迷。
    井然並不知道從警方押走他的那些黑衣人是誰，更不知道對方什麽來頭，林微卻隱約知道一點，因為她在那份保密協議上看到過對方單位的一枚印章。
    按照井然的說法他自始至終隻見過兩個負責看守他的保安人員的麵容，對方的頭頭他隻聽過聲音並未見過真容。
    聽完井然的故事林微心中的問題還是沒有答案。
    一個下午的時光在慢慢流逝，醇香的奶茶換成了清香的咖啡。
    銀色的勺子還在杯中緩緩旋轉，咖啡散發著熱氣慢慢失去了溫度更加重了它的苦澀。
    井然杯中的飲料喝幹後沒再續杯，但他有的是耐心。
    從舊手機中把那張電話卡拿出來再裝到新手機中，他開始上網看起了短視頻來，為了不打擾林微的思考，他的音量開得很小。
    晚餐的時間到了，西餐廳的客人多了起來，旁邊桌上的客人換了三輪了就她倆一直沒有離開，服務員每次從他們旁邊經過都不由多看他們幾眼。
    有些事如果跳不出原來的思維模式就很難找到新的路徑。
    可能是因為太想揭開謎底，林微越是著急就越理不清思路。
    但她仍然很聰明，她知道既然井然已經跟他講了這個故事，那麽多說一句又何妨，久思無果她看向井然的眼中開始充滿央求的意味。
    “看個冷笑話放鬆一下。”
    說這話時他就把手中的手機轉個方向對著桌子對麵的林微。
    視頻中二流的脫口秀演員正在講一個不是很好笑的冷笑話。
    視頻很短隻有短短二三十秒，林微還沒有看到笑點視頻就結束了，然後app就自動切到了下一個視頻。
    第二個視頻的畫麵很不清楚，隻能隱約看出是一片大海。
    海麵上幾團黑影正在緩緩移動。
    品質如此之差的視頻點擊數卻高達數百萬，下方的評論也足有幾千條，林微的腦子當機了幾秒，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是4.11事件的衛星雲圖。
    4.11事件發展到現在，外星飛行器蒞臨地球已經全民皆知。
    但4.11事件發生之初各國官方的報導滿篇都是關於幾艘民船在海上遇難的事兒，雖然這事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數十個國家的軍艦都在打著幌子幫著尋找遇難者，但到目前為止仍然還有三名遇難者的遺體沒有找到。
    井然讓她看前麵那個冷笑話。
    發現視頻被切到了下一個，他很快就把手機轉了過去。
    但就在這一瞬間，林微的腦子豁然打開了。
    宣宣曾跟她說過，井然每天與孟浪住在同一個宿舍，但他對4.11事件絲毫沒有興趣。剛才那個冷笑話之後出現與4.11事件相關畫麵一定不是巧合，那是井然在借此給她某種暗示。
    這個想法在林微的腦子中一經產生就十分篤定。
    她把手機從井然手中奪過來，將兩個視頻重新看了一遍，然後再望向井然的臉希望能得到某些佐證。
    最終一無所獲。
    井然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靜，就像平靜的水麵沒有一絲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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