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局長們也覺得不公平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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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邊陲鎮,錢主任的電話卻追了過來,問張建中,我沒亂說什麽吧?昨天喝醉了,沒說胡話吧?張建中態度不明確地反問他,你說呢?錢主任說,我哪還記得清,哪天說了些什麽?我都記不清了。張建中便“哈哈”笑,好像什麽都知道了。

    “你可別說出來啊!”

    “我這人嘴巴沒把關的,不敢保證哪一天就告訴什麽人了。”張建中還是不明不白地說,“隻要你也給我特殊關照,可能我這嘴會嚴得多。”

    “這可不同於叫你幫忙整理資料,我能說了算,沒錢辦不成事的。”

    “這大專班還不像你自己的一樣,你說可以,還有不可以的?”

    錢主任歎了一口氣說:“最簡單的,教授總該得點好處吧?錢交不到他手上,他怎麽可能讓我把試卷拿出來?”

    教授參與了這事?

    泄題?

    但錢主任為什麽總口口聲聲說沒有內部資料?這家夥,喝醉了還那麽狡猾。

    “你別總瞪著錢好不好?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教授怎麽會知道?”

    “你以為啊!就那麽容易蒙混過去啊!他是計算時間的,每個人隻給十五分鍾的時間。”

    張建中又糊塗了,這與時間有什麽關係?貌似與自己的思路對不上,不要讓錢主任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

    “多點時間不行嗎?小個便不行嗎?”

    “十五分鍾還用小便嗎?憋也憋過去了。”錢主任也沒談到正題上。

    張建中繞了回來,問:“多少錢吧?”

    “公款還是私款?”

    “這也有分?”

    “當然,如果,是私款,你玩不起,還是認真複習吧!”

    “你就不怕我什麽?”

    “你不要為難我好不好?這事泄露出去,根本不能怎麽樣?查是查不出問題的,你也知道,幾個單位聯合起來,能查出什麽問題呢?局長們肯定不承認,黨校也不會承認,我當然是死都不承認的,學校方麵同樣,誰承認誰是傻瓜!但是,大家都在維護自己,很有可能,那些來調查的人擺平了。”錢主任說,“唯一倒黴的就是我,事情過後,校長肯定會處分我,至於用什麽理由?多得是。”

    張建中半真半假地說:“他要敢動你,你可以挺身而出啊!汙點證人的供詞是非常有價值的。”

    “你不要那麽天真好不好?個人與集體鬥得過嗎?而且是幾個單位聯合起來的集體。還有一點,如果,你是匿名舉報,根本沒人管你的事,或者也有人來走走過場,你實名舉報,就是雞蛋碰石頭。別說你個副鎮長了,就是公職也可以把你撤了。”

    張建中還沒弄清到底是怎麽回事,反倒受了一番恐嚇。

    “我還不信這個邪了!”

    “你真要亂來啊!”

    “我隻能這樣了,為了公平公正。”

    “什麽是公平公正?”錢主任問了一句,又說,“局長們跟你們坐在一起聽課考試,他們覺得公平公正嗎?教授來麵授,局長們請吃飯,請喝酒,他們覺得公平公正嗎?你不是普遍人,不是平民百姓,怎麽也說平民百姓的話?”

    他說,平民百姓覺得自己與局長們是平起平坐的,但能平起平坐嗎?局長都是草包,局長幹的事,平民百姓幹得來嗎?局長們審時度勢的眼光,他們有嗎?可能他們會說,隻要給他們機會,有那麽一天,他們也可以做到,但怎麽就不想想,第一,他們為什麽沒有機會?這抓住機會就是一種能力。第二,這社會不會等到那麽一天,他們有能力才治理,現在就需要治理,現在沒能力,到那麽一天再來說吧!

    他說,跟別人我不敢說這些,跟平民百姓我不敢說這些,肯定會被噴死,但你也是官場上的人,怎麽還那麽衝動?我還想公平公正呢?你才二十幾歲就當副鎮長了,我心裏也不服氣啊!許多人像我一樣三十幾歲就當局長或者當副縣長或常委了,我服氣啊!我會覺得自己沒能力啊!但事實就擺在這,人家上去了,我沒上去,這就是能力的體現。

    他說,隻有那些普遍人才會站出來拚,才會拿雞蛋碰石頭,因為,他們那蛋碎了就碎了,不碎也差不多,碎了或許還能改變自己,但你那顆蛋舍得碎嗎?你那個副鎮長舍得丟嗎?別走極端,極端往往害人害己。至少會害你父母吧?你就這輩子一直當副鎮長,你父母臉上也有光彩,也有你關心照顧,你什麽都沒有,還得拖累他們。

    張建中被長篇大段地說了一通,心裏的氣一點一點地消了,說到極端,說到父母,更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有的人必須努力,因為他們還沒有基礎,有的人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辦事情就容易,這屬不屬公平公正的範疇?

    許多事是很難界定的,除非他的所作所為,很強烈地危害到了別人,危害到了社會,群起而攻之!

    張建中說退了一步,說:“好,好。你別教訓我了,說實際的。”

    “實際很簡單,你要人家給你好處,你也必須給人家好處。隻是單方麵的索取就不實際。”

    “還是錢作怪!”

    “我也沒辦法,不是我要,是別人要,我隻是牽線的,隻是一座橋。”錢主任還很夠朋友地說,“這樣吧!你是聰明人,也不必每一課都花那冤枉錢,如果,確實忙,哪一門課考砸了,馬上告訴我,我再給你補救。”

    張建中又一次雲裏霧裏,補救?怎麽補救?還能再考?他心跳了一下,難道那些局長們再考一把,明著考一次,暗地裏又考一次?

    有點像那麽回事,那些門門及格的不都是正職領導嗎?彼此同一個層次,誰都不會說誰,誰都不會揭露誰!

    張建中搖搖頭,應該還沒那麽明目張膽,大家集中在一起,怎麽暗也暗不來,如果,被抓現行,一個也逃不了,學院麻煩,黨校也麻煩,黨校麻煩事小,學院麻煩事大,絕對不會那麽幹!

    還是沒有找到症結,但張建中已經不再糾纏這事了。

    找到症結又怎麽樣呢?

    有些事,你必須執著,但有些事,又不能太執著。

    能伸能縮,才是明智的,就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觀點,卻不能違背領導意圖,不能違背老板意圖。領導老板叫你怎麽幹,你就隻能怎麽幹!

    這是一天下午,阿啟敲門進來,告訴張建中,他已經打聽到局長們是怎麽及格的了。他們買通了教授,考試時,隻是做做樣子,等到教授改卷時,再趕到學院去,找到自己的考卷再做一遍。這時候,他們已經有教授提供的正確答案了。

    “試卷不是都封好的嗎?”

    “教授改卷總是要開封的。”

    “準考證和姓名還封著的啊!”

    “每個試室都有編號,隻要拿出自己試室裝訂的那本試卷,認筆跡就認得出來,根本就不用看準考證和姓名。”

    張建中回想了一遍錢主任說過的話,覺得真還是這麽回事,難怪他說,教授隻給每個人,十五分鍾的做題時間。有正確答案,隻要及格的成績,別說十五分鍾,有十分鍾也夠了。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可以一人呆一個房間,互相誰也不知道誰。學院不是有招待所嗎?

    阿啟說:“他們吃水很深。”

    張建中想,人家花的是公款根本不在乎。你掏自己的腰包,當然心痛。

    他完全了泄氣,知道實情也沒了半點衝動,想想,也的確像錢主任說的那樣,你能奈何他們什麽呢?你能組織一大幫人抓現形嗎?

    (真的不抓現形嗎?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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