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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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餐,吃得自然是酒足飯飽,賓主盡歡【重生之山青水秀74章節】。

    名震四海的將軍與仙風道骨的道長都沒擺任何的架子,和文強這種平頭百姓把酒相和,如遇故交,講述的最多的,自然還是文家三個兒女,那一場不幸之中,竟然又衍生出如此多的幸運來!

    直到雪終日出,又到日頭西斜,明道長熏熏然起身:“文強兄弟,老道士今日可吃了頓飽飯,可謂是身心通泰啊!就此別過吧!讓孩子們這幾日去找我!”

    梁山也微笑著抱拳:“梁某最感謝的,還有今日這一餐的家庭氣氛,比之高屋大廈、鍾鼎美饈更見溫暖。”

    全家人齊齊出門歡送,外麵,行人匆匆,還有幾個孩童在放著炮仗,那簡單的歡樂洋溢在四周,“劈劈啪啪”的脆響驅走了冬日的嚴寒。

    這是文玉連日來第一次邁出家門,下午的霞光溫暖的映照在薄薄的積雪上,七彩瑩瑩,感覺到自己正安全的活在家人身旁,不由人不心生歡喜,她掃視四周,笑逐顏開。

    道士輕甩拂塵稽首,將軍抱拳,聲如洪鍾:“梁某告辭!”二人轉身相攜而去,衣袂飄飄。

    “梁某告辭!梁某告辭!梁某告辭——”這聲音不斷擊打著文玉的耳膜,依稀,前世的梁山,自初次相遇便最喜歡這四個字,每每離開,或開心或失落,都是以“梁某告辭!”做結尾。

    文玉曾經戲說:“就算是把你脫了皮蛻了骨,一點兒痕跡也無,隻要聽到這四個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而今,人跡渺渺,再次聽到這四個字。卻不敢判斷,這就是你!

    家人以為文玉貪圖新鮮,盡都回屋,剩下這個迷茫的女孩兒,在霞光裏,熱淚盈眶。

    山和水可以兩兩相忘,日與月可以毫無瓜葛。這個時刻。隻剩下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

    寂寞,圍裹了文玉的衣袍,那點點微薄的希望,漸漸幻滅。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

    似乎。有一道視線,在她的臉龐上滑過,似乎,有一抹身影,在她的瞳孔中掠過!

    文玉悚然一驚,渾身打一個冷戰,凝神望向四周,還是那道霞光斜照,還有兩三個孩童,在街角流連。

    回到現實中。文玉跺跺已經發麻的雙腳。回身關了門,回房中去。

    有一道冷冰冰的視線。黏著在這道院門上,良久良久。

    “玉兒,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爹割些竹條,你們三個要不要做個花燈?”文強看見閨女神色有些蔫兒,熱心的提議。

    “好哎好哎!”第一個蹦起來應聲的,自然是老幺文樂,這個年齡。正是對所有的新鮮事都著迷呢。

    文良隻拿眼睛看向妹妹,老大嘛,一切以弟弟妹妹為主要。

    文玉不好意思了,她啟唇笑笑:“當然好!哥,弟弟,咱明兒多做幾個,比一比誰做的更漂亮行不?”

    “那行,俺得好好想想,做什麽樣子的花燈!”文良這才滿口應諾,難道,這就是成熟?

    晚飯後,一家人團團圍坐,說說笑笑。姥娘在做針線活,文氏眯著眼,時時給老人遞一下剪刀線團,文強帶著三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割竹條,根據三人自己的設計要求切割出長短粗細,再細細的叮囑,各自準備好所用材料,應該包括這種支撐竹棒、薄紙、捆紮線、漿糊、顏料、畫筆等等。

    文良和文玉畢竟年齡大些,做事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文樂不行啊,他一會兒一個主意,興奮又緊張的停不下來。

    “我本來想啊,去買一張半透明的紙,均勻剪成四份,分別畫上圖案,用漿糊把它們首尾相接粘起來,再用竹條做一個十字架從上麵放進去,撐開,再加上蠟燭,係一根繩子就成功了【重生之山青水秀74章節】!可是,現在,姐姐和哥哥都設計的這麽麻煩,那我一定得做個更好的,超過你們!”文樂小嘴叭叭的不停頓,指揮著父親切割出一大堆的竹條竹棍來。

    文玉看到了這堆材料,早把所有的不快拋擲腦後,也不肯等到明天了,現在就動手吧!

    拿著鵝毛筆,構思想要做的燈籠外形、圖案及燈源等事項,勾勾畫畫,力圖能形成數據記錄和圖紙描述。

    然後,在文樂豔羨的目光下,根據設計數據裁切材料、捆紮、粘合、畫圖案。

    一家人各自在忙著手中的活計,屋子裏燃了四盞油燈,映射的亮堂堂的,間或,會互相幫忙,逗笑幾句。

    文強幾次欲開口喚大家去睡,卻又舍不得這樣溫馨的氣氛被破壞掉,自從文玉出事,家裏,很久都沒有這樣安寧溫暖過了。

    好在明日不需要開店上工的,大不了一家人都睡到日上三竿好了!文強拿定主意,樂嗬嗬的相幫著三個孩子製作燈籠。

    不出所料,文玉的燈籠外殼率先完工。

    骨架采用的是圓柱體,選用可以彎曲的竹枝搭成框架,銜接的地方用細線綁的很緊。燈身呢,是利用的文房四寶店買來的的普通宣紙,裁成符合燈籠骨架的長寬,粘貼嚴實。

    終於,可以勾畫圖案了,文樂早就停了手裏的私活,樂於助人的去給姐姐找來自己的繪畫顏料。

    文玉創作興趣正濃,蘸了紅紅綠綠的顏色,信筆塗鴉,一隻米老鼠米奇,穿著燕尾服,伸著大手掌,逗得文樂“嘖嘖”稱奇。

    “這真是老鼠?真有這麽可愛的老鼠嗎?”

    “這是創作,老弟,藝術嘛,來源於生活,卻還要超越生活本身,懂不?”文藝抬手一點,嗬嗬,文樂的腦門上就添了一筆紅豔豔的花骨朵!

    看到這萌的不得了的少年,一家人都笑得前仰後合。

    再畫上幾筆柳枝條,兩隻小燕子,嘿嘿,不倫不類吧?咱這是古典與現代的完美統一!

    最後,文氏遞了枚納鞋底的大針來,從燈籠底部穿透,在露出的針尖上插上一隻短短的蠟燭,引燃,嗬!好漂亮的燈籠!

    圓柱形的燈身,被燭光映照的甜美而靜謐,一隻奇形怪狀的老鼠,圓圓的耳朵,大大的眼睛仿佛還忽閃忽閃的,兩隻小燕子仿若在歡唱“春天來了!”

    “姐姐,這燈籠,真美!像做夢一樣!”文樂一臉的傾慕,目不轉睛的欣賞著。

    也許這初次的嚐試,看起來還有一點點粗糙,但是在元宵佳節裏點上一盞自己手製的燈籠,一定還是會別有一番風味吧!

    燈籠在古代象征吉祥、添丁的意思,更是在古代夜晚裏不可缺少的角色。書法、繪畫、剪紙,都可以在小小的燈籠上一展風采。

    文良的製作也很認真,他選用的是傳統的長方形燈柱,糊好後,有棱有角的,就是稍顯單調些。

    文玉來了興致,搶過哥哥的燈籠,上瞧下看,興衝衝的指揮著文樂,裁製了一條條窄窄的仿綾紙,給文良的燈籠四麵上下鑲邊,“嘖嘖”,這一打扮,粗糙的燈籠看起來雅致高貴了許多,很像古式的宮燈了!

    文玉尚不滿足,用一張薄紙在文樂的字帖上描下“幸福吉祥”的字樣,再將這張薄紙和一張深紅色的宣紙重疊在一起,用裁紙刀片將字跡挖掉。

    拿掉薄紙,紅宣紙上就出現了鏤空的字跡,粘貼進文良的燈籠內壁,插上蠟燭,點燃,燭光從鏤空處映射出來,效果是相當漂亮!

    文樂撅了嘴,這兩個美輪美奐的燈籠,都不是他的!

    自己的位置上,還擺著一堆辨不出形狀的骨架,悲哀的散在那裏呢。

    文氏拍拍小兒子:“別氣了,今兒咱先幫他們做好,明兒再專心做自己的,肯定比這兩個都漂亮!”

    “是啊!”文玉也笑嘻嘻的過來捏捏弟弟的臉蛋:“今天你可是舍己為人的模範,這兩盞燈籠哩,都有你的一半兒功勞呢!”

    文樂緊繃的小臉一下子就破功了:“那你倆明天可不許耍賴,都得再幫著我做,得做最漂亮的!”

    “那是當然,咱們老幺可是最聰明的!”文強樂嗬嗬的一把把文樂舉上頭頂,孩子們“咯咯”的清脆笑聲直透過屋頂,向著夜空播撒開去。

    “再不睡,明兒個,燈籠可做不成了!”姥娘終於發了話,一家人相視而笑,草草收拾了火炕,各回各的溫暖被窩中去。

    正月十四的夜色寧靜,一輪昏暗的圓月朦朦朧朧的懸在夜空,悲憫的注視著人間的芸芸眾生、美醜百態。

    勞累了一天的文家人終於睡下了,火炕的熱度保持著,文玉在被子裏掙出了手臂,自由的伸展著,今夜,定然有一個安穩香甜的美夢吧?

    然而,在安寧的背後,往往會潛伏著罪惡,在幸福的光照下,又總是隱藏著痛苦的黑影,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夜晚,一個不甘心的靈魂,正在黑暗裏張牙舞爪,一隻黑手,充斥著罪惡,滿帶著血腥,毫不憐惜的打碎了寧靜,向著文家沉睡的小院,伸來!

    文玉,你聰慧勇敢的,能躲過這隻黑手的侵害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