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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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的話音未落,荷花娘已經迅速明白過來了當前的形勢,看文強一臉的無動於衷,隻拿眼睛看他妻子,就明白剛才的想法,沒戲!
荷花娘立馬轉換方向,又衝著文氏施展開了本事,聲淚俱下:“東家娘子,請您高抬貴手啊,咱村子裏誰不知道你最是仁善,待人最為寬容,俺真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兒,家裏孩子鬧著要嚐嚐粉條是啥味道,俺就豬油蒙了心,嗚嗚嗚,東家娘子,千萬別把俺送到村裏去啊,俺以後可咋在村子裏混啊!”
文氏的臉色,稍有些鬆動,也是啊,要是在村子裏傳遍了這事兒,這荷花娘丟人不說,對她的孩子,也會有很大的影響,自己,是不是該重新考慮解決方法?
狡詐的荷花娘捕捉到了文氏的情緒變化,一鼓作氣,向前趕了兩步,身子一墩,雙手一抱,竟然,就抱住了文氏的一條腿,繼續哭鬧哀求。
畢竟,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粉絲,也不怎麽壓沉兒,要不,就算了?文氏與丈夫互相無奈的對視,都發覺了息事寧人的意圖。
可惜,還有一個受害者,滿腔的委屈無處宣泄。
當然是黑子娘,她的肺都要氣炸了,這個無恥的女人,如果從自己察覺的那一天開始偷起,每天兩次回家,每次至少在兩個褲腿裏裝上十二把兒粉絲,那,是個什麽概念?
東家信任自己,把粉條作坊交給自己照看,卻任她逍遙了這麽長的時間。今天,終於抓住了手,還敢說就這一次,那麽。莫非自己原來的感覺,就真的錯了?那麽,自己不是還得被大家認為是瘋魔了。整天疑神疑鬼?
黑子娘是彪悍的,拿出自己帶大四個孩子的拚勁兒來,荷花娘的那點子本事,還真是不夠看的。
隻見黑子娘,二話不說,一伸手,一邁腳。就把個在地上叫囂的婦人扯了起來,荷花娘自是不肯舍了文氏的粗大腿,身子被扯起來了,十根手指,卻牢牢的抓住了文氏的褲腿角兒。差點兒沒把文氏摔個仰八叉。
黑子娘重新開始問話:“荷花娘,俺發現粉絲被偷,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你再說一遍,一共偷了幾次?共偷走了多少粉絲?還有,粉條?”
已經看到了希望的荷花娘,此刻更不能認了,她一邊繼續扒拉著文氏的褲腿,一邊聲嘶力竭的反駁:“俺就是這一次。你少誣賴俺!你早看出來少了不是?那一定是別人偷拿的,咱八個人上工呢,咋就光盯著俺一個呢?”
一句話,把其餘看熱鬧,甚至還想著幫忙勸說的七個雇工,給徹底惹惱了。
“荷花娘。你這是啥人性啊?合著你偷東家的東西,還要讓俺們背黑鍋?你這樣紅口白牙的亂攀扯,還想不想在文家村混了?俺以後啊,可再不認你這個人!”是另一位一直要幫助荷花娘的女人,咬著牙指著荷花娘,憤恨的道。
“本來呢,俺們還想著替你說幾句好話,尋思你做這事是因為家裏日子難啥的,現在,你既然還攀咬別人,那,就讓東家把你送到村子裏好了,俺們也跟著,咱挨家挨戶去搜,看看誰的家裏,藏著東家的粉絲!”一個魁梧大漢子跺跺腳,說出一番道理來。
“對對,咱各家各戶都搜一遍,俺沒做虧心事,不怕去俺家裏搜,到時候,看看你這婆娘還怎麽說?”雇工們都附和著,看起來,其他的人,還真是內心坦蕩蕩的。
就是說嘛,哪兒能一大鍋裏熬著的,都是老鼠屎?
荷花娘慌了神兒,知道自己一時口誤,恐怕難以挽回了,但是後悔已經晚了,隻能繼續哭叫下去:“老天爺啊,俺隻是那麽一說,可沒當你們都是賊,咱在一個村裏前後鄰居的住著,關係最是親厚,俺那句話是說,是說,咱都沒偷,要是少了東家的粉絲,那就一準兒是這個黑女人偷得!”
荷花娘忽然改變了戰略,一下子把鋒芒指向了黑子娘。
“東家,你可別被這個黑女人欺騙了去啊!整天都是她自己把著作坊鑰匙,開門關門,送料點數,都是她自己個辦的,這中間,偷拿了多少好處回去,誰能算的清?”
她瞧著黑子娘越來越黑的臉,忘形的得意起來:“東家,東家娘子,您兩個心善又實誠,被這個黑寡婦給騙了去,就憑她一個婦道人家,連地都沒有,咋的就養起來了四個娃子?說是沒偷沒搶,誰會信?”
黑子娘顯然被打擊到了,顫抖著嘴唇,痛楚的盯著那個滿嘴胡謅的婦人,眼睛裏冒著烈火,像要把她盯出兩個窟窿來。
有時候,滔滔不絕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是站在能言善道的奸佞者那邊的。
真正有道理的人呢,未必能講出來,未必能讓人相信,這正是世界奇妙的地方。
像黑子娘,宛如被那句“黑寡婦”擊中,站在那兒,傻嗬嗬的被人攀咬著,卻回不了嘴,隻有一張黑臉,漸漸的要融入了夜色裏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文玉終於厭煩起來,這種亂糟糟的局麵,還真得不是自己一家人能解決的了的,看看老娘,被人抱著腿,挪動不得,一臉的尷尬與無奈,老爹呢,咋著兩隻手,不住的搓著,圍著文氏打轉悠兒,自己,麵對這樣刁蠻的婦人,也是無計可施。
喚過那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文玉低低的囑咐了幾句話,那漢子臉色一鬆,點點頭,向著作坊門,跑出去。
文玉去找火把,點上一支,插在院門旁,安心靜氣的等待著這一幕鬧劇能落幕。
被鬧得徹底頭大的了的文強,此刻再無主意,不忍心看著媳婦兒還被人挾持著一條腿,叫了一聲:“你,你快放開孩子娘,俺不找兌你!”
荷花娘卻愈戰愈勇,繼續抱緊了她的依仗,揚聲問道:“你不找兌俺了?那,你說的話,管事不?”
經過了剛才的一番爭鬥,荷花娘已經發現,這文家人,不像別的人家,一切都由男人做主,對文強的保證,她還很懷疑。
文氏也身心皆疲,看看丈夫,點了頭,軟綿綿的說了一句:“荷花娘,你快放開,你放心,俺跟孩子爹都不追究這件事了!”
荷花娘的手,放鬆了一些,可惜,隻是一轉瞬,又重新抱緊,她的眼珠子開始靈活的轉動,一個新的要求又泛上來:“東家,東家娘子,您們既是不再追究俺今兒的事兒,那,俺以後,還能來上工不?”
這是**裸的威脅啊!文玉冷眼旁觀,這個貪婪的女人的表演。
文強夫婦也沒有料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厚臉皮的女人,她以後,還想來粉條作坊上工?
另外的幾個雇工也都服氣了,在一邊嘁嘁喳喳,小聲的議論著。
文氏歎了口氣,動了動被困住的那隻腳:“荷花娘,俺家廟小,是容不下你這樣的大神的!”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個女人留不得!
荷花娘卻很鎮靜,仿佛,這個答案是早就知道的,接著拋出另一個問題:“那,俺的工錢,怎麽算?”
另幾個雇工的聲音,忽然大了一些,顯然,這個問題,把他們雷到了。
文強夫婦也目瞪口呆,自家的粉絲被偷走,不追究她了,還要另外再付給她工錢,這個世道,到底是怎麽啦?
“東家,東家娘子,俺家裏,可還有娃子,都指著俺的工錢過日子呢,這一把兒粉絲,俺也沒帶出去,還給作坊裏就是了,俺的工錢,您可不能欠下,雇了人不給錢,這可是傷天害理的!老天要雷劈的!”
荷花娘仰著臉,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遇見了一群良善的犯二的對手,荷花娘鬧得很爽嘛!
黑子娘終於恢複了鬥誌,勇敢的擋在了文強夫婦的身前:“荷花娘,你別做美夢了!偷了作坊裏的粉絲,還要工錢?付給你工錢,專門雇你來偷嗎?”
那幾個雇工也實在看不過眼去,也焦急著想回家了,七嘴八舌的規勸起來:“荷花娘,你快站起來,見好就收吧!東家心善,可咱不能忒不講良心了,就這麽算了吧,回到村子,俺們都啥也不說,你呢,也別回作坊裏來了,這幾天的工錢,你就別指望著了!”
“憑啥?”荷花娘要不是還得抱著文氏的粗腿,早就一蹦三尺高了,“俺幹了活,憑啥不給發工錢?走到天邊,也沒有這個理兒,俺早說了,就拿了這一把把兒粉絲,能值幾個錢兒?俺又沒有帶走,不都給您留下了嗎?你照舊去賣就是!”
黑子娘又開始被氣得發抖:“你這黑心的婆娘,把吃的東西,藏在那樣的地方,還讓東家再去賣給別人,你還是人嗎?”
荷花娘立刻接上戲茬兒,興奮的又開始了唇戰:“俺咋不是人?俺咋黑心啦?俺可不如你黑,你人黑心也黑,東家的粉絲粉條啥的,不知道得叫你偷回家去多少,要不然,咋的你那幾個孩子,都吃得那般舒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