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九幕 重見舌釘三閣,破碎的黑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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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夠了之後,我便張羅著水玲她們趕緊收拾收拾屋子。赤麓和狼圖騰都伸著爪子,一個擦茶幾一個叼著沾了白油漆的刷子給牆壁刷漆,水玲則從衛生間裏拿出掃把和簸箕,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掃著地上我那青花瓷的碎片。雖然很心疼我的花瓶,不過我更心疼水玲的纖纖玉手,我拿過水玲手裏的掃把,笑著道:“我來吧,姑娘家家的劃傷手了可不好。”水玲站起身,扶住我的肩膀注視著我,突然她眼神一變,指著我風衣的口袋問道:“軒連,你口袋裏的是什麽啊?紙嗎?”被水玲這麽一問,我才猛地注意到我風衣的口袋裏不知何時露出了白色的一角,我把掃把放在牆角,一頭霧水地把手伸進口袋裏,把東西拿了出來。
是幾張顏色各異的符咒和兩張嶄新的照片,這時狼圖騰放下嘴裏叼著的刷子,邁動四肢走到我跟前,仰著頭對我道:“這是走之前怨栽祭司讓我放進你口袋的,那些符咒是防身用的拿到第一顆密匙之後,去怨栽祭司那去一些畫符咒的工具。還有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和那個男孩子,怨栽祭司說你要多多提防…最主要的是這
次不要感情用事,以免釀成大禍。”說完,狼圖騰扭過身重新咬住油漆桶裏的刷子,擺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刷牆了。我愣了愣,隨後幹脆地把那張女人的照片迅速塞回了口袋裏,我可不想讓水玲看見她的模樣…狼圖騰耳朵一抖,陰著臉緊鎖著眉,轉頭不悅地看著我,但他沒有多說什麽因為有水玲在,誰都不願把她牽扯進來。就連赤麓也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他常偷偷斜眼看我,可我卻沒有一點心情和他對上眼,隻要多看一眼記得就會越深,等到他離開的時候我就沒辦法把他忘得幹幹淨淨了……
“哎呀,氣氛怎麽一下子直降冰點了啊?要不聽會音樂放鬆一下心情吧!”水玲突然笑著提議道,我和赤麓他們對視一眼,讚同地點點頭,隻狼圖騰他還是恨鐵不成鋼地死瞪著我。唉,麵癱傷不起啊…我還是收回這句話吧。
“大王叫我來巡山,太陽對我眨眼睛~”水玲打開手機的酷狗音樂後,樂嗬嗬地放起了大王叫我來巡山,說起來我也挺喜歡這首歌的。既歡快又時尚,赤麓好像也挺中意地手舞足蹈地亂蹦亂跳了起來,隻是對狼圖騰來說就那麽好了,完全是穿腦魔音啊…忍無可忍之下,狼圖騰拽出一張餐巾紙撕成兩半,搓成小紙團憤憤地塞進了毛茸茸的耳朵裏。
我無奈地笑了笑,低頭看了眼另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個大概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兩道濃濃的眉毛泛起輕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臉型,特別是那一頭令人羨慕的金色長發,給他的陽光帥氣中加入了一絲不羈。哇…這孩子長得好清秀啊!有這樣的纖塵不染的美貌,在男孩裏也算名副其實的佼佼者了吧…我習慣性地把照片翻了個過,照片的背麵用紅色的筆跡寫著
兩個潦草的字,還帶著一個古怪的符號:秦江卐。
秦江,是這孩子的名字嗎?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我沒怎麽多想,就把照片暫時放在了茶幾上。赤麓抬起頭不輕易間看到了那張照片,不敢置信地抓在手裏,神態緊張地看著我口齒不清地問:“主人的大哥,他…他…他不是秦江嗎?!”我渾然不知地撓了撓後腦勺,一頭霧水地看著嘎嘣嘎嘣磨著牙的赤麓,沒腦子地反問了一句:“哈?我沒見過秦江這孩子啊?!”
“他不是…”還沒等赤麓把肚子裏的那半句話說完,狼圖騰光速衝過來毫不留情地照著赤麓的腦袋,給了一記透心涼心飛揚的暴栗後,又立馬捂住了他滿是利齒的嘴。扭過頭一臉冷汗地看著我,哆哆嗦嗦地道:“軒連,你就當赤麓剛才什麽也沒說,你什麽也沒聽見啊!這家夥西紅柿吃多了,竟說胡話。”赤麓虎著臉一巴掌拍開了狼圖騰的爪子,撇著眉毛噘著嘴憤憤道:“狼圖騰,你才西紅柿吃多了呢!你不知道突然打斷別人說話很失禮嗎?!”狼圖騰冷抽著嘴角,扭過頭輕輕敲著赤麓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小祖宗啊,你就別跟著瞎摻胡了,你難道忘了秦江和軒連以前是什麽關係了嗎?!你還想讓他們打起來不成啊!”狼圖騰這句話反複一語驚醒夢中人似得,赤麓呆萌地點點頭,錯身看著有些看愣的我,敷衍道:“主人的大哥,你就把我剛才的話,當成耳邊風吧!”狼圖騰也附和著笑了幾聲。
“哦,好。”我漫不經心地應付了一聲,坐在沙發上低垂著腦袋,棕色的長發垂直於地擋住了我的視線,這樣也好…讓我逃避一會恐怖的現實吧。水玲心酸地抿抿嘴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伸出雙臂慢慢摟住我依偎在我的肩頭,輕翹著眼眉道:“軒連,秦江這孩子我們還是忘了比較好吧?”我微顫著身體,小心翼翼地
拉過水玲的雙手緊緊握住掌心中,吃力地抬起頭對著她,強顏歡笑道:“沒事的,水玲。我隻是覺得那個圖案有點眼熟罷了,你還記得媽臨走前手裏抓著的那塊玉片嗎?”水玲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輕輕地掙脫開我的手,低著頭顫抖著雙臂緊抓著發皺的裙擺,不再作聲。
我歎了口氣,沒有像往常一樣最先道歉而是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拿出手機扭頭看了一眼陰著臉的水玲,淡聲道:“機票…買明天的是吧?”水玲點點頭,突然站起身用雙手捂著蒼白的臉,一頭衝進了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我見怪不怪地冷冷嘖了一聲,這恐怕是我對水玲最無情冷酷的一次了吧?在網上買完機票後,我把手機讓沙發上一扔勾起圍裙,抬腳走進廚房對赤麓道:“赤麓,進來幫忙,今天做你最喜歡的番茄牛肉。”被我這麽一招呼,赤麓立刻來了精神他亮著雙眸,剛想飛過去卻被狼圖騰一爪子拽住了尾巴,赤麓扭過頭狼圖騰麵色不安,道:“多多留意他,別讓他在犯錯了。”赤麓使勁兒點點頭,掙脫開狼圖騰的爪子跟著我進了廚房。
折騰了會後,我總算弄出了頓像樣的晚飯…額,這算是晚飯還是午飯啊。我站在水池邊洗著沾了蘿卜汁的菜刀,扭頭虎視眈眈地瞪著吃番茄吃的不亦樂乎的赤麓,這家夥純屬是來蹭番茄的吧?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往我特意給水玲做的咖喱飯裏擠番茄醬…你想被水玲剃成龍肉刺身當下酒菜你才消停是吧?!我無可奈何地鬆了鬆肩,和赤麓端著香噴噴的飯菜出了廚房,赤麓這個家夥純屬作死,好好端著不行非頂在腦袋上,差點把我做的糖醋魚給摔地上,真是的……龍的智商也就如此了嗎?
待到我和赤麓把飯菜放到餐桌上後,赤麓樂嗬嗬地飛到狼圖騰旁邊,笑嘻嘻
地說了句:“狼圖騰,吃飯了。”狼圖騰翻著白眼,不屑地冷撇了一眼餐桌上令人垂涎三尺的可口飯菜,毫不留情地甩下一句:“這種低俗的凡食,不容我入口。”說完他便往沙發上一倒,按動遙控器優哉遊哉地看起來了《擇天記》,我冷笑地抽著嘴角,憤憤不平地把筷子用力拍在桌上,嘖道:“愛吃不吃,餓死活該!就知道臭擺架子,真是的!”我剛說完這句話,狼圖騰一記眼刀衝我甩了過來,我嘎嘣幾聲磨著牙…你以為我怕你啊!要不是你是前血吼狼王的兒子,怨栽祭司處處護著你我早就把你的皮給剝了!
赤麓見我和狼圖騰四目相對時,又劈裏啪啦地滋起了閃電,連忙製止道:“你…你們倆別鬧了,明天還要早起呢!主人的大哥,你是不是該叫水玲出了吃飯了?!”我怒氣未消地死瞪了一眼狼圖騰後,扭過頭端起桌上的咖喱飯,走到臥室前敲了敲門,道:“水玲,出來吃飯了。今天我有做你愛吃的咖喱飯哦!”可我敲了幾分鍾,屋裏愣是沒有半點動靜…我有些後怕地吞了口唾沫,伸手輕輕擰動把手,沒有上鎖。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屋裏光線很昏暗窗簾好像被拉上了,我把咖喱飯放在桌子上,看著蓋著毯子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甜的水玲,不經蕩起一陣心酸的漣漪。
這次,她是真的睡著了…我坐在床邊扭過半邊身,目光柔和地靜靜地看著她。這時,水玲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清脆的鳥鳴,是水玲手機短信的鈴聲。雖說,偷偷查看自己老婆的手機信息有些不妥當,不過我最後還是拿起了水玲的手機,查看了一下…不是怨栽祭司是個我沒見過的陌生號碼,我有些猶豫了…水玲她不會吧。我深吸了一口氣,點開了那封未讀信息…這不看不重要一看嚇一跳!水玲竟然真的,瞞著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我竟然連自己的愛人都留不住呢。
我果然還是想以前一樣的懦弱,沒用啊……老天爺早一天讓我走吧!我關了水玲的手機後重新放到了她的枕邊,自己拉開凳子脫下外套鋪在桌子上,我雙手交叉腦袋輕輕埋在裏麵…一滴兩滴不甘的淚水浸濕了我鮮紅的眼眶,我不停地抽泣著仿佛一個無助的孩子似得,我不想放棄不想退縮…我已經長大成人了,可曾經的那些噩夢仍舊揮之不去,自從媽因為那件事走了之後,我也自甘墮落跟爸接觸的也越來越少,最後甚至擅作主張搬了出去…最後遇見她,有了美滿的家庭和可愛的寶貝兒子,為什麽老天爺總要跟我對著幹呢?!每每想到這,我都想…想去死,我家的匕首也不知道被我擦了多少次,生怕被水玲看見上麵沾染了那肮髒的汙漬……我就這樣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我還留著哈喇子死死地抓著外套趴在桌子上,旁邊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推我,聲音很輕柔也很熟悉:“軒連,醒醒啊。要去機場了,今天可不能睡懶覺了哦!”我反感地用力拍開她的手,吃力地直起酸痛的脖子晃了晃腦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晃晃悠悠地打開衣櫃拿出來了一件比較新的紅黑格子襯衫,披在了身上後又拿了個皮筋把難收拾的長發紮在腦後,準備完畢之後我才正眼看著她,道:“水玲,咱們出發吧。”水玲點點頭,抻了抻掛在肩頭上的單肩包,扭頭笑道:“希奇,別躲了。出來看看爸爸啊!”水玲的話音剛落,希奇突然蹦了出來撲到我的懷裏,親昵地蹭著我的臉頰,粉嫩的小嘴還不斷地叫著:“爸爸,爸爸,希奇好想你啊!”我笑了笑拍著希奇的小腦袋,正色道:“希奇,媽媽都跟你說了我們這次去的地方了吧,我們不是去玩這不僅關係著狼族是生死存亡,更關係著你的未來!!”
“爸爸,你放心吧!這一次希奇我不成功便成仁!!”希奇鄭重地垂著胸脯
大聲說道,希奇有你這句話爸爸就放心了…即使以後不留痕跡的走了,我也希望能讓你活出一個男人的尊嚴來。
此時,水玲看我的眼神變了……想必她已經看出來了,我仍舊在自欺欺人地強顏歡笑著。我能為你們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等等,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重要的事啊…對了,是狼圖騰和赤麓他倆,跑哪去了?狼圖騰倒是好找些這小子一晚上都是在沙發上過的,至於赤麓嘛…他竟然睡在了冰箱裏!他是火龍沒問題嗎?這個厚臉皮的家夥抱著一大堆地西紅柿,嗬嗬傻笑有事就怪了!我一把揪起赤麓的胡須,咧著尖牙吼道:“喂!要趕飛機了!額…飛機上的午餐有番茄牛肉哦!再不走就沒得吃了!”一聽到番茄牛肉,赤麓瞬間來了精神他直起腰板,直衝電梯而去…果然還是這招好使啊。
不過,赤麓雖說是搞定了可狼圖騰一副白狼的樣子,也上不了飛機啊,不被抓起了解剖就不錯了,怎麽讓他毫發無損地抵達日本呢?郵寄?海運?貌似都行不通啊…看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狼圖騰無可奈何地一扶額,歎道:“你別這副表情看我,我有辦法的。變成你們人類眼中所謂的帥哥就行了吧?!”唉,帥哥哪是你想變就能變的啊?!還沒等我吐槽完,狼圖騰從我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白色的符咒,貼近嘴唇道:“狼身化人,力行三時,急急如律令!”狼圖騰的話音剛落,他就被一層淡紫色的煙霧籠罩了全身,待到煙霧散去眼前的家夥頓時讓我驚愕不已。
他一襲白衣勝雪,銀灰垂直的中分長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銳利的一雙血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湛空中
鴿,盛氣淩人卻又溫文爾雅,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我去,狼族的符咒也太牛掰了吧?就算變了樣子,狼圖騰仍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道:“發什麽呆啊,走吧!”我點點頭跟了上去,坐電梯下樓出了小區之後,我們直接打車到了機場。二十多分鍾後我們抵達了機場,剛進候機室就看到遠去兩個熟悉的人影,正向我們不停的揮著手,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察鬥今和彼岸花他們兩個。
“你們終於來了,我還怕你們誤機了呢!”察鬥今拍著我的肩膀,有些幸災樂禍地說,我尷尬地嗬嗬了幾聲,扭頭看向彼岸花,沒想到她已經穿上了白底紅楓葉的和服,這孩子是有多著急啊。水玲簡單地向希奇介紹了之後,他們三個就打成了一片,察鬥今和彼岸花成了希奇所謂的“同誌”不久後,我們準備登機了,說真的還有點小激動呢,畢竟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因為狼族的事情出國,而且葬在國外的狼王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知道這次會遇到怎麽樣驚心動魄的趣事呢?
四小時之後,我們抵達了日本。剛一下飛機,習習的涼風拂麵而過,很是舒服。我幫著水玲他們提著行禮,沒走幾步就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軒連你們來啦!”我們聞聲查看,頓時一驚,是聖子啊!她的身邊沒有跟著我心想的那個人,而是一個穿著白色和服麵帶笑容的陌生男子,他好像比清莊還年輕呢!日本人保養的都這麽好嗎?怪不得一個個白的跟陶瓷做的瓷人似得。
待到聖子跑近之後,我才看清了她的著裝,聖子既沒有穿日本傳統的和服,也沒有穿輕快的休閑裝,而是白衣紅緋袴的巫女服,柔順的長發被用白色的檀紙包著,還用麻繩紮上了。我有些詫異地道:“聖子,你怎麽穿著巫女服啊?”
聖子先是愣了愣,隨後笑著說:“這個啊,因為剛從神社回來就接到了怨栽祭司的電話,他說讓我來接你們,因為時間緊就沒來得及換掉了。啊,對了他是新洲亂步,是我的朋友。”聖子往邊上錯了幾步,微笑著介紹道。新洲亂步走上前來,友好地伸出手禮貌地向我問好:“楊軒連先生是吧?久仰大名,今日能夠見到本尊真是榮幸之至,我是新洲家族的繼承人新洲亂步,還請身為狼族英雄的你,多多關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