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遁,令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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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手不到一回合,那黑衣護衛爪力所到之處,實木俱毀。

    他顯然把這白袍男子當成了劉馳馳的同夥,爪力攻擊也越來越陰狠,幾下攻擊未果後,他一個蹬步騰空而起,雙手爪狀猛力向兩旁錯開,做著撕裂狀俯衝向白衣男子。

    好一招鷲爪錯,你是翊麾尉唐梟!”

    白衣男子胸膛正迎著唐梟,左右躲閃也勢必為他振開的指力所傷。

    轉瞬之間,唐梟的鷹臂已撲倒麵前,躲無可躲!

    死吧你!”唐梟猙獰著叫囂。

    赫然間,白衣男子胸前已多了一把長劍,劍雖帶鞘,但是已瞬間架在唐梟錯開的雙手間。

    撤力已經來不及了,唐梟的爪力瞬間抓在了劍鞘的兩側上下,劍鞘順勢在他手間急速轉成了個花影,他的兩臂之力就此消掉。

    唐梟心叫不好。

    眼看著白袍男子嘴角一動,陡然發力,祭出一腳穿心,實實蹬在他的胸口上。

    隨著一聲“去吧”,那唐梟碩大的黑色身軀便橫飛著撞破窗格落到街麵上去了。

    變故太快,不消說劉馳馳沒料到,連站在外頭街邊和群眾神侃大山的翊麾營軍兵也沒料到。

    等到劈裏啪啦木屑一陣亂濺,一個黑大漢撲麵而來,他們緊不及地一讓。

    噗!”激起一地塵土。

    塵埃落定,“老大!”有人動情地一叫,把全營人馬都驚住了。

    不是說今天例行警戒的嗎,本以為裏麵所有響動全是文酒會的熱鬧。歡聲笑語中怎麽他們的老大給轟出來了!而且是破窗而出!

    全營一下炸開了!

    劉馳馳的眼光在黑暗的樓上搜尋,他在追蹤著白衣人的身影。

    那白衣男子好像知道似的,偶一抬頭望了眼他藏身的位置,然後一轉身混進了騷亂的人群。

    與會的人各自慌不擇路奔亂,人錯人擠,聽得“嘎巴”一聲,一人多高的花台竟被擠塌了。

    台上本就驚慌站著的孟小仙花容一變,腳下不穩竟淩空摔了下來。

    劉馳馳急蒙麵,一個穿梭如驚蟄後的雨燕般疾速,空中雙臂輕舒,穩穩托住小仙兒的腰肢。

    小仙兒在跌落半空的暈眩中,隻聞得身邊一陣熟悉的男子味道,已經知道落在誰的懷抱,心情一蕩巳是滿臉緋紅。

    這樣一來,劉馳馳又完全曝於眾人眼前。

    放下小仙,他在她耳邊輕道:“趕緊藏進人群。”

    大門突然打開,一大群全副武裝的神策軍明鎧亮甲、持槍執刀洶湧進來,把人群一下堵在門口,團團逼迫住。

    隨即,沉沉的大門在一尊壯如門神的悍將身後怦然闔上。

    令狐嗣,宣威大將”人群中有人驚呼。

    人流驚慌中不安寧地湧擠,有兩人衝得前了,令狐嗣雙臂貫力,一手抓住一人的前襟,青筋爆突,直摔向人從中,霎時倒下一片,人群方才止住。

    劉馳馳瞅著時機轉身要閃,可是一陣沉沉而至的拳風已直迫腦後。

    馳馳並不回頭,身子前傾,燕尾般朝後撩起右腳,足臂相交,竟然“嘭””把各自都撞退了好幾步。

    身後,低眉逼視自己的正是令狐嗣!

    令狐嗣的眼裏無處不在是殺機。

    田大將軍的愛子可是你殺的?”

    他從身側一旁地上的屍首上掠過冰冷的一眼:“是!”

    令狐嗣哼了聲道:

    你這般身手,幕後必定非同尋常。你看看你此時的境地:此處現已封死,神策軍的麵前。你還想逃!束手就擒吧,我尚可代你求情賞你個全屍。”

    劉馳馳提了提蒙麵,心道遇上強敵了,不能逗留想法跑為上策。

    他冷眼。

    就憑你?”

    令狐嗣哈哈大笑,手臂一揮,一群神策軍足有二三十人,已把劉馳馳圍在圓心。

    這些夠嗎?哈哈。”

    劉馳馳心想要糟,咬牙橫下一心正準備死拚。

    忽然間,神策軍身後人群中白影一閃,有人大叫:“門開了,快逃!”

    令狐嗣心叫不好,回頭看時重重的木門已吱吱呀呀打開。人群如潮勢無可擋地朝門口湧去,一時間神策軍兵圍成的人牆已然衝垮,連令狐嗣自己也被衝得踉蹌了幾步。

    等他推開人潮站穩,已不見了劉馳馳的蹤影。

    令狐嗣一跺腳衝了出去。

    陽春三月天的文酒會,活活開成了一個獵殺田桑榆的鋤奸大會。那鴇媽子看著雜遝紛亂的場麵,坐在一地的狼藉間欲哭無淚。

    .....

    琉璃華燈的平康坊映照在一片寂寥了無人影的長街之上,好似鬼城。

    人潮散去殆盡,春意帶寒的風嗖嗖地穿梭在每個閉不嚴實的門縫間。

    他沒跑遠,隻是轉回了孟小仙的房間,繼續睡他的大頭覺而已。

    睡意懶散的劉馳馳從錦緞的薄被裏露出些惺忪的嘴眼,眼前一人幽幽伏於他胸前輕睡,羅衫未解,吐氣若蘭,纖嬌的身軀起伏蔚然。

    他從她天鵝般似的脖頸處吻上,一直吻到她細顫入微的眼睫,一雙慧眼睜開,幽幽瞧著他的恣意。

    半晌才低聲道:

    你折騰夠啦?”

    劉馳馳不看她,繼續吻下去,嘴裏含糊著:

    沒夠。”

    我是說你白天折騰夠啦?”

    白天?”劉馳馳考學時差點沒考上戲,他爸媽阻止才未果。他總說演戲他天下第二,第一是陳道明,當然他是開玩笑的。

    白天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他一臉的懵懂。

    孟小仙瞪他一眼道:“殺人這麽大事,你還跟我裝!”

    劉馳馳佯裝較真起來:“殺人?天啦!小仙你別亂說哦,再亂說我就跟你素昧平生。”

    小仙一嗔道:“你倒是敢?”

    劉馳馳隻能扁扁嘴。

    小仙兒忽的側耳,眼神鬼靈,悄聲附耳著說:“鴇媽子房間有人!”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隔壁就是她房間。”

    i see!”

    愛什麽?”

    哦,別往心裏去,蠻夷語言而已。”

    孟小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鴇媽子現在樓下處理善後,她房間怎會有人?”女人的直覺是敏感的。

    劉馳馳扶牆側耳一聽,果然聽見隔壁房間有男人低低說話的聲音。

    聲音低沉聽不太清,孟小仙指了指屋內的外窗,劉馳馳了解,一個輕騰身影閃了出去。

    糟糕,剛才還在裝傻,現在又暴露了自己有武功,這丫頭這會一定堅信自己殺了田桑榆了。不管了,一會回來殺她滅口!

    嘿,玩笑而已,疼她還來不及。

    孟小仙在他身後直抿嘴笑,看你裝。

    劉馳馳在夜幕中移身到隔壁窗戶,屋內燈火低掩,兩個男子的低語倒是清楚。

    兵馬使此次入京,突發此等事情,是否還有必要逗留?”聲音雖低,但劉馳馳還是立刻聽出了是令狐嗣的聲音,這家夥還沒離開?

    不留了,待天全黑了,我即刻就要起身回雲州。令狐將軍幫我轉告田總管,請他節哀。”

    兵馬使?雲州?豈不就是李克用的部下嗎。李克用可是官拜山西節度使,雲州隸屬河東道啊。

    劉馳馳心裏直犯毛,老天,我隨便想想而已,真讓我跟李克用扯上關係嗎。

    這個自然,李將軍此次回去,一定加緊督促,最好讓他先我出兵,這樣我們自然也就出師有名嘛。要不然,維持著現在老子管兒子的現狀,我怕難保有天這沙陀小兒不會威脅到你我的上頭,你懂的。”令狐嗣言含深意地說。

    盡忠明白,一定不負田大將軍和令狐將軍之托,盡早促使那廝叛我朝廷。”

    到時朝廷昭告,合幾路節度使之力一圍剿,嗬嗬......”

    令狐嗣的笑讓劉馳馳聽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