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黃衫,飛花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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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建骨骼重傷,劉馳馳給他留了條命。

    劉馳馳命懸一線,王建給他留了一把劍,劍就插在他胸口,命曰悔斷。

    前悔不可追,惘然斷離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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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漆黑的山路上的顛簸,這匹像驢般的小馬硌得他胃疼。

    可這畜牲跑得真快!死死地和後麵一隊追趕的烏甲軍保持著距離。

    傷口不斷滲血,他一次次在暈眩中搖搖欲墜,要不是身後的蒙麵女子把他死死摟緊,恐怕他早就要摔下馬去了。

    芳香從他耳邊傳來,“駕!駕!”這女子一遍遍焦急地催促著馬匹加速,企圖甩掉追兵。

    畢竟是兩人合乘一匹馬,那馬逐漸疲勞得放慢了速度,後麵追兵很快追了上來。

    兩名烏甲騎兵超過了他們,在前麵把他們截停下來。

    後麵四五個包抄,迅速把他們圍在當中......

    黃衫女子下馬,她托扶著劉馳馳把他放在地上,一回頭從袖口亮出兩把短匕!

    繡春刀!”

    烏甲軍中有人識貨,立馬叫了出來。

    這女子眉目一擰,叱喝著揮刀迎向一名騎士。

    那騎士迎麵揮槊刀力劈,女子舉左手刃火燒天式架住刀刃,順勢劃一道白光殺向那騎士身前。

    那騎士退身想避,但那女子不容他閃,右手刃已出,“撲”得紮進他腿裏。

    那人哎呀一聲被她掀翻地上。

    一兩下出手極是利落幹淨,那女子一閃身又護到他跟前,眼神伶俐地掃視了一圈。

    後麵又陸續追上了三兩個騎兵,一個個肅於馬上,對峙著慢慢縮小著包圍。

    那女子凝目展刀,依舊護於他身側,但是一時找不到突擊的辦法,雙眼已露出焦慮之色。

    劉馳馳極度困難地睜眼,裂開失血而蒼白的嘴唇,語氣微弱:

    你......近前來。”

    那女子聽到,微伏下身子將一張粉臉貼到他嘴邊。

    你這樣......”

    你確定我可以?”女子急轉臉問他,險些吻到他嘴唇。

    嗯。”

    劉馳馳說完,氣血一陣上湧,倒頭又暈了過去。

    黃衫女子聽罷,起身把他穩穩扶上馬背靠定,一扭頭疾發出一聲叱喝。

    叱喝聲中,嬌身如花簇似的盤旋而起,追花逐影般黃影四濺。

    白光掠過處,烏甲騎士來不及閃躲就已肢體分離,一時間四肢圍他們散落了一地。

    七八匹馬孤單單立著,山穀間蕩滿了血腥。

    女子落到馬上,收起雙刃,皺眉喃喃道:

    這一招太狠了吧!”

    一提韁繩,那馬揚起前蹄長鳴,撒開腿跑進了黑夜的群山裏。

    ......

    他第一眼便是看到一扇方形的窗。

    窗的上方好大一張周傑倫彈鋼琴的海報,還掛滿一溜還在滴著水的襪子。

    陽光撒了一屋子,落在地板上反光。這讓他想起某人的笑臉,用個詞來形容,叫做明媚。

    他從上鋪下來,打開門,然後茫然地遊走在樓道裏。

    早晨的男生樓亂糟糟,臭哄哄,到處響著嘩嘩的水聲、茶缸的聲音和隔壁胖子煙抽多了的咳嗽聲。

    有人開門,一嘴的牙膏沫子朝他笑了一下,徑直往洗手間跑去了。竟然是殷十六!

    一隻籃球很大力地砸在樓道牆上,有人高高跳起接住,李克用!隻見他神氣活現地吹了記口哨,然後走了......

    樓道口的光線裏,李默餘拿著本書來回閑逛,嘴上嘟噥著什麽。他湊近一看,吐吐舌頭,滿紙張的之乎者也。

    他打心眼裏喜歡這樣的早晨,春光明媚,各自都在。

    梨花於門口處繽紛落盡,恍若和自己隔著漫長的幾世。

    梨花深處,小仙煢煢而立,粉顏如雪。

    她走向自己,不覺中,竟兀自老了容顏......

    他大叫,胸口鑽心般疼痛,竟醒了過來。

    ......

    石室,空蕩蕩的石室。

    撲麵的陽光把一尊佛像諾大的身影投影石壁上。

    這是在龍門山佛像後的石室裏。

    剛才隻是自己的夢境!

    他激動得想要直起身,卻不料一陣鑽心的裂痛從胸口輻射般的蔓延開來。

    他疼得一咧嘴撲咚摔回到地上,幸虧地上早鋪了一層草褥。

    草芥撓得身上發癢,他低頭發覺自己光著上身。

    胸口的劍早已被拔掉,傷口處敷著些墨黑粘稠的藥汁,且用布條細致包紮著。

    這時就聽到一陣腳步聲著急著趕來,他一抬頭,看到鵝黃的流蘇裏露出一雙白嫩嫩的腿。

    這姑娘不穿褲子麽?

    該死!然後他又疼暈了過去。

    ......

    如沐春風斜陽裏,一枯瘦的老僧佇身站定。

    長眉明目,麵容骨骼分明。雖無太多表情,但自若儀態中倒看起來像位西域高僧。

    來,伸手。”

    不知為何,有種力量讓他放心坦然地伸出手去。

    展掌。”

    他展開掌心。

    這西域的僧人伸手在他掌心一撫,掌心處便多了枚烏綠的扳指。

    這不是自己錦盒裏那枚扳指嗎?!

    他手托著扳指拿到眼前細看,隻見那盈盈的暗綠色通透得像水珠般晶瑩,直要透進他皮膚裏一般。

    那僧人和顏而笑,口中念念有詞,似是梵音傳經般悅耳。

    他一時有些沉醉,漸漸閉上眼睛......

    待睜開眼,那僧人已不見了,再看手心,那一枚扳指早已溶進他手心,化成手心一個淡淡綠色的圈。

    他著急的呼道:“大師,大師!”

    正疑惑間,有人一巴掌打在他手上,嬌笑著問他:

    誰是你大師啊?”

    他一睜眼,醒了。

    咫尺處,冷泠煙一張粉紅的嬌顏正含笑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