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成在幹什麽呢？他和譚晶晶在一條小河邊聽幾個老農訴苦。

    這裏曾經是水清魚肥，但是現在卻是黃水滿河，它已經完全被汙染了！

    汙染源是羅田鋼絲繩廠，本來黃水應該流往張發祥的老家張家灣的，硬是讓張發祥改道流到了肖家口村。肖家口村的人告了幾年了，都被張發祥壓下來了！

    鍾成對幾個老農說：“鎮委一把手揚記要到羅田管理區來了！到時候你們可以去反映情況！”

    其一個老農說：“有什麽用？還不是官官相衛！”

    另一個說：“這也說不定！也許揚記是一個清官！如果是個清官，我去！如果是個貪官，算了！”

    他說：“揚記是清官，他會為你們作主的！他這次來，是為了查張發祥的問題的！你們可以放一百個心！”

    幾個老農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他想，要說服這幾個老農在揚記來羅田那天去告張發祥並非易事，老百姓希望有清官，但不相信真有清官，更不相信自己能碰到清官。說告狀，大多停留在口頭而已。

    怎麽辦呢？

    他突然想到了問題的另一麵，老百姓除了相信官官相護之外，還相信官官相鬥。

    他決定不再和他們玩虛的，直接將實際情況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張發祥得罪了揚記，揚記要報複，揚記官大一級可以壓死張記，他們敢去告張發祥了！

    但自己和他們不熟，沒取得他們的信任，由自己說效果不好。不如讓譚晶晶的姑媽譚早秀來完成這個使命。

    午飯時分，到田彎村探情況的譚早秀回來了。年婦女在探聽**方麵是有天賦的，她雖然沒打聽到那條褲子的情況，但卻知道周瞎子和張發財又搞翻了。

    張發財本來是準備按照他哥哥的吩咐，將五萬圓給周瞎子的，但是看到周瞎子那瞎樣的時候，他又覺得哥哥實在是多慮了。一個瞎子，能夠把他怎麽樣？

    他把周瞎子打了兩嘴巴，威脅一番之後，揚長而去了。

    再窩囊的人也會有生氣的時候，而且他不生氣則已，一生氣生大氣。他在家裏當著老婆大罵張發祥，賭咒發誓要去報案。這一切當然都被密切注視著他家動態的鍾愛蓮聽到了。

    鍾成對譚早秀說了想鼓動肖家口人告的打算。譚早秀走東家，串西家，不到兩個小時把揚記要查辦張發祥的事傳遍了整個肖家口村。並告訴大家揚記來的那一天，大家可以到管理區去告狀。

    她按照鍾成的吩咐還給大家打了一劑強心針：一起去，出了問題也不要緊的，罰不責眾的！

    一時間，群情振奮。紛紛相約，到時候一起街。

    此刻的張發祥正在梳理自己的思路。檢查著自己有沒有疏漏的地方。看自己能不能對付楊記的檢查。

    鎮長劉星打電話來，告訴他不不要恐慌。楊記到其他幾個地方，態度很溫和，看樣子隻是走走形式，並不想動真格的。不過，還是要小心謹慎。

    帳務早做得天衣無縫了。匯報材料也寫得天花亂墜，“危險分子”也分別談了話，膽小怕事的以恐嚇為主，其他的則進行空頭許願，穩住他們再說；那個李蘭蘭倒不用怕，雖然自己睡過她，但量她不敢自毀聲譽說出這檔事；周瞎子的事雖然棘手，但自己三管齊下，應該不會出問題。

    他想不出還有什麽漏洞，心裏踏實了許多。

    楊記一行到羅田管理區時，專門把劉星叫了。車到羅田管理區地界時，張發祥、鍾成及其他領導已在那裏守候多時了。

    楊記一行下來，和張發祥一班人握過手打過招呼後，到辦公室聽取匯報。

    揚記小聲的對鍾成說：“你導演的戲什麽時候開始？”

    鍾成卻一點都不著急，說：“記放心，好戲馬演。”

    二樓接待室，張發祥正在念著準備好的稿子，外麵卻傳來了吵鬧聲。楊記問：“怎麽回事？”

    楊記起身走到窗口一看，三十多個老農民正圍在管理區辦公樓前，,鬧嚷嚷的要見揚記。

    楊記想看到的、張發祥怕看到的、劉星不願意看到的一幕終於揭開了！

    張發祥急了。今天的洋相出大了。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居然玩起了請願的把戲！

    張發祥連忙下去和農民們交涉，此時他不敢恐嚇大家，臉堆滿了大家平時難得一見的笑容，虛偽地說：“鄉親們，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今天鎮委領導來檢查我們鎮的工作，你們要有集體榮譽感，不要為我們羅田抹黑啊！”

    幾個幹部也附和道：“是啊！明天再說也不遲啊！”

    一個老農民說：“什麽集體榮譽？是你們自己的榮譽吧！不是我們要給你們臉抹黑，你們的臉本身是黑的！”

    一個年婦女的話更難聽：“你們的心都是黑的！我們不和你們說，我們要見揚記！”

    大家一起喊道：“我們要見楊記，楊記，你要為我們作主啊！”

    劉星的臉很是難看，他有點明白楊記今天為什麽要特地請他來了。莫非楊記事先知道有這麽一出？

    張發祥見軟的不行，發狠道：“你們誰敢在這裏搗亂，把誰抓起來！”

    如果是以往，大家是很怕他這樣做的。但今天卻像吃了豹子膽似的，一點沒有退讓的意思。大家都不理他，一個勁地朝前湧，嚷著要見揚記。

    楊記大聲說：“鄉親們，，我是專門聽取大家意見的，你們派兩個代表來詳細地匯報情況，好不好？“

    張發祥對楊記說：“楊記，劉鎮長，這是何必呢？這都是一些刁民。你別聽他們瞎說。你要是這樣，我們今後的工作不好做啊！

    說完，他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劉星，希望他能幫著說句話，讓他擺脫被動局麵。

    劉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是說道：“村民們找領導反映意見是對的，不過我不讚成采取這種方式。總感覺有點無政府主義的傾向！揚記，此地民風刁悍，此風不可長啊！建議來點冷處理！讓他們先回去！”

    楊記沉吟了幾秒鍾，嚴肅地說道：“劉星同誌，各位領導，不知大家是什麽感覺，我的感覺是看到了古代老百姓攔轎喊冤的現代版。老百姓為什麽要攔轎喊冤？言路不通啊！他們的利益受到了漠視，他們的心聲難得傳到幹部的耳朵裏，老百姓苦啊！對他們今天的行為，我覺得不能簡單地用一個‘民風刁悍’來形容！”

    劉星見楊記說得如此嚴肅，為了不陷入被動，連忙轉變方向，說：“還是楊記看問題深刻啊！能透過現象看本質，通過民風觀黨風。張發祥同誌，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今天聽聽老百姓的心聲吧！”

    兩個代表被請了進來，一五一十地向領導們匯報起來。

    正在這時候，一輛警車開了進來，鎮派出所所長楊廣從車下來，向揚記報告說，張發財犯了強奸罪，受害者已報案，張發財已捉拿歸案。

    張發祥幾乎是癱到了地。最擔心發生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原來，周瘸子在譚早秀的鼓動下，到公安局報了案。

    聽了代表們的匯報，楊記勃然大怒，立即命令張發祥停職，等候組織調查。

    ：本係舊作《官途風流》的改編和續寫，極少數讀過舊作的讀者可略過某些部分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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