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成坐在辦公室裏，理清了自己的工作思路。 vw要辦好這件事，必須走好兩步棋。一是迅速地籌措資金，二是做好教師的思想工作。很顯然，籌措資金是相當困難的。因此必須迅速地和教師們達成諒解，讓他們暫時不要采取罷課行動。一旦教師罷課了。這件事算辦砸了。

    所以，他迅速召開了一個專題會議。參會的有常委馬小軍，分管教育的副縣長雷軍。財政局長向前進，教育局長何斌，辦公室主任高強。

    鍾成首先讓何斌匯報情況。

    何斌今年四十多歲了，剛剛由副局長轉正不久，沒想到一任碰到了教師鬧罷課的事。

    他哭喪著臉說：鍾縣長，形勢相當嚴峻啊據我了解，老師們已經串聯好了，如果下周一縣政府不將工資發放到位，他們要罷課了。

    鍾成問：你這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何斌說：這當然是從有的老師那裏打聽到的。老師隊伍不是鐵板一塊，要從裏麵找一兩個眼線還是蠻容易的。我的一個遠房表侄在實驗學教書，他已經接到了通知，罷課的時間定在下周一。這個消息我在另外幾個教師那裏也得到了證實他們都接到了通知。

    鍾成問：全縣有多少老師

    何斌說：加高在內大概有八千多人吧

    鍾成說：要想八千多人都動員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誰是他們的頭

    何斌說：據說是一個叫馬千龍的農村教師。當然，領頭的也不隻他一個。每個鄉鎮都有一兩個牽頭的人。

    鍾成覺得馬千龍這個名字很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說：何局長，麻煩你把他的檔案找出來，我看看

    何局長打電話回教育局，讓人把馬千龍的檔案送過來。

    鍾成接著問財政局局長向前進：目前縣裏累計欠教師多少錢要兌現教師的工資還有多大的缺口

    向前進說：累計已經到了四千四百多萬了。這筆錢被用來還銀行的貸款了。有一筆錢，是向外地銀行借的，擔保的是省裏的楊副省長。所以不能不還。壓力太大了所以最後沒辦法，才打起了老師們的主意。目前，財政沒有能力支付這筆工資。

    鍾成說：向銀行貸款也不行嗎

    不行了您想想，我們縣負債累累，舊債都沒還完，哪家銀行敢借錢我們這條路已經被堵死了

    鍾成說：照你這麽說，縣裏拿不出辦法來了

    向前進說：反正我這裏已經是山窮水盡了。不說虧欠的工資，這個月的工資能否兌現，也要看本月的稅費入庫的情況。

    鍾成不高興地說：向局長，你這個財政局長當得夠窩囊啊簡直是窮廟一個這樣吧，明天我到財政局去一趟。看一看我們江南到底有多大的家底錢到底都用到哪裏去了

    向前進聽鍾成這麽說，知道鍾成對他有了意見，以為他是故意哭窮，不支持鍾成的工作。

    向前進也的確是打了一個埋伏，其實縣裏剛剛申請到了一筆水利建設款，有近四千萬。正在劃撥之，但是沒有到賬。這筆錢可以救救急，但是鍾越已經吩咐過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鍾成。

    夾在兩個領導之，向前進覺得很不好做。不過，他最終還是選擇聽鍾書記的，誰的官大聽誰的。

    不過，話還是要說圓泛一點。他說：長，您剛來，可能還不了解情況。也許在別的縣市。財政局長是最吃香的。但是在江南，最不好當的是財政局長。挨罵最多的也是財政局長。窮廟的方丈日子難過啊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我真心地歡迎您到財政局去指導工作，去了您知道我不是有意在向您哭窮了

    鍾成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點火藥味，緩和道：向局長，我隻是有點焦急罷了。完全沒有責備你個人的意思你不要多心不過，我作為一縣之長。摸摸縣裏的家底也非常有必要。你說是不是

    向前進想，反正那筆錢還沒有到賬，你去看也看不出什麽來，說：是是其實我應該主動來向您匯報的。

    這時，教育局的人把馬千龍的檔案拿過來了。鍾成一看，原來這個馬千龍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在師範時交的一個筆友。難怪聽這個名字時有點耳熟。當時，他在語報發表了一篇習作，同一版麵還有某師範學校馬千龍發表的章。

    鍾成很欣賞這個名叫馬千龍的章，覺得他的章觀點鮮明，言辭犀利，頗有魯迅之風。開始和他交起筆友來。他們經常互相交流寫作經驗，請對方為自己的章提建議，互相引為知己。

    這種交往一直到大學畢業才結束。不過，他們交往的書信鍾成一直保存著。

    這個發現讓鍾成感到很興奮。既然是筆友，好商量了。可以先從馬千龍入手，做好教師的穩定工作。擒賊先擒王嘛

    不過，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關鍵的問題是錢。沒有錢，自己也不好意思向這個筆友交代啊

    所以他對向前進下了死命令：從今天起，財政局的籠子隻能進，不能出。無論是誰，都不準再調用一分錢。

    他又對教育局長何斌說：你把馬千龍的具體住址給我，我來親自會會他

    何斌說：鍾縣長，這個人雖說是一個老師，但是很不好對付。據說很偏激，話說得很難聽。我建議你不要親自和他接觸。有什麽事我們幫您辦行了

    鍾成說：他又不是三頭六臂，有什麽不好對付的。我告訴你，要解決這個人的思想問題，還必須我去

    何斌之所以阻止鍾成去會馬千龍，是擔心馬千龍說一些不利於教育局的話。既然鍾成執意要去，不如自己陪著去，也好了解情況。有自己在場，馬千龍說話也有所顧忌。於是他說：那我陪您去吧

    鍾成說：不用了我要來一次微服私訪，你是教育局長，老師們都認識你。

    鍾成按照何斌提供的地址，去找馬千龍。

    馬千龍在江南縣關家塘學擔任初三語教師，住在關家塘學的旁邊。關家塘鎮是距城關最近的一個鄉鎮。坐車隻要幾分鍾可以到。所以鍾成決定在吃過晚飯後去走訪一下他。

    去之前，他先回家去取回了以前和馬千龍的通信。要不拿這做證明，馬千龍憑什麽相信自己是他的筆友呢

    吃過晚飯，鍾成讓司機把自己送到了關家塘鎮。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鍾成下了車。交代司機在此等他後，鍾成一個人向關家塘學走去。

    來到學門口後，他找人打聽馬千龍的家在哪裏。來到馬千龍家門前，鍾成有點感傷。因為馬千龍的房子實在是有點太過於簡陋破舊了。他家的兩邊都是小洋樓，唯獨他家是一間舊平房。房有幾株草在風顫抖著，似乎在昭示著主人的清貧與落魄。

    馬千龍的日子過得不好啊農村學校的老師是清貧的，由此可見一斑。

    門開著，鍾成正準備進去，卻聽見裏麵一聲驚惶的呼喊：進喜，快去叫車

    緊接著，從裏麵奔出一個三十幾歲的年男人。鍾成問：發生什麽事了

    那人說：我老婆突然要生了，要送往醫院我要去叫車

    鍾成說：別慌我的車在後麵不遠，我馬調他過來

    那男子也不問他是誰焦急地說：那請你快點

    鍾成說：你先進去把你老婆弄出來

    鍾成一個電話，不到兩分鍾，車到了。與此同時，那男人和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扶著一個孕婦出來了。

    鍾成讓他們車，對司機說：小謝，迅速把他們送往縣人民醫院。回頭再來接我。

    車子向城關疾馳而去。

    二十幾分鍾後，車子開回來了。小謝說：鍾縣長，幸虧送的及時啊要不然母子性命難保。她不但是早產，而且還是難產。

    鍾成說：那證明我們來得非常是時候。走，我們再去醫院看看去。如果沒猜錯的話，那男人應該是馬千龍。怎麽搞的，到現在才想到要生孩子

    鍾成來到縣人民醫院婦產科，找到了馬千龍他們。孩子已經通過剖腹生下來了。母子都平安。

    鍾成向馬千龍表示祝賀。那男子這個時候才想到問鍾成是誰，他說：要不是您及時出現，我的老婆和孩子都會有危險啊以前我不相信這世界有救星，今天我相信了謝謝你你是我們全家的恩人啊

    鍾成也覺得這事很巧世界充滿偶然，人生充滿巧合。要是馬千龍不組織罷課，要是自己不到江南擔任縣長，要是自己和他不是筆友，那他今天不會出現在馬千龍的家門前，那麽馬千龍的老婆孩子會有生命危險。他覺得今天這次走訪是最有意義的一次。

    他說：謝什麽我又不是什麽陌生人

    馬千龍詫異地問：你是

    鍾成從件包裏拿出一疊信件，遞給馬千龍，說：你看了知道我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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