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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龍國，盤龍殿，寢宮。

    “白紙？”若離風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當時月澈軒那樣鄭重其事地將一封信交給嫆嬅，信的內容竟然隻是區區一張白紙。

    “月澈軒到底在搞些什麽？”若離風偏頭，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皺，頭發就那樣隨意地放著，輕輕垂在桌麵上。抬手，關閉了還在放著幽光的盜影鏡，他的寢宮再次變得漆黑。若離風也沒有要將燈點燃的意思，隻是起身，走到窗邊，靜靜注視著一處，澈軒居。

    四年前，他剛剛即位。

    “離風啊，你即位，勢必需要一些宮女伺候，當然，還要有一些妃子為你延綿子嗣。”慈眉善目的太後拉著若離風的手，和藹地說。

    “母後，兒臣不急。”若離風謙恭地笑了，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回自己的腰間。

    他，討厭這個人。

    這並不是他的生母。

    當年若離風的生母貴為皇後，賢良淑德，無論是若讖，還是文武百官乃至天下黎民百姓，無一對她有任何不滿。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親和溫柔的人，一場變故之後，永遠離開了若離風。

    若離風並不很清楚那場變故的始末。

    但是他清楚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那個人，便是如今的太後，曾經的於淑妃，於皇後，於姬。

    於姬本是歌姬出身，在一次宮宴上演唱一首關於關於雙生花的歌，歌聲空靈而淒美，將雙生花那種扭曲而悲涼的愛表現地淋漓盡致，在座之人無不動容。

    當天夜晚，並未有什麽大事發生。

    第二日一早，若讖出人意料地在快要退朝時，忽然和文武百官聊起了昨天的表演。但是，這還不是最出人意料的，最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在文武百官麵前說“朕要封於姬為於淑妃”。

    有史以來頭一回啊！

    文武百官無不嘩然。

    這於姬究竟何許人也，竟然令皇帝破了兩例，一是竟然在朝堂之上對百官們說起她，二是竟然讓這於姬一步登天，一下子就封了妃位。文武百官也是有一顆八卦的心啊，想要一睹這位美人的風貌——雖然他們在心裏都覺得這於姬是狐狸精，並不怎樣待見她，畢竟皇帝已經有了幾近完美的皇後娘娘了，那個於姬究竟有什麽魅力能將皇帝迷得五迷三道。

    皇帝看到他們如此，也不說什麽，隻是讓於姬在幕後唱了一首歌，這一次連主題都省略了，但是那些交頭接耳不待見於姬的文武百官都安靜了，有的甚至還流露出陶醉的神情。

    從此，沒有人敢說於姬的不是，隻是在若離風心裏，於姬多了一個妖女的稱呼。

    轉眼一年過去了，於淑妃和皇後愈發要好，簡直可以說是情同姐妹。

    皇後知書達理，時不時拉著於淑妃做做女紅，閱閱古籍；而於淑妃也時常邊彈古琴邊唱歌……二人的關係也看不出有什麽裂痕。

    可是，變故就是在這種平和的氣氛之中發生的。

    先是皇後大病不起，後來又被查出皇後的父親——朝廷一品大員，貪汙受賄，通敵混沌，賣國求榮……致罪的證據搜出了大半，若離風並不相信自己的祖父有著如此多的罪狀，很多所謂的證據都是空穴來風，但是朝廷中的人卻都像什麽都看不見似的，竟然定了死罪。

    這些還不算，雲華村被滅村，雲華家族、萬氏家族等算是有名的家族都遭到血洗；全國各地迎來詭異的氣候，要不大旱，要不就大澇；占星師也稱，最近星象總是凶兆……如此種種，除了第一條或許是**，剩下的每一條都算是天災，但是不知為什麽，所有人都將一切罪狀定到了皇後身上，千言萬語組成一句話“都是皇後不好”……

    皇後的名聲，一下子從天堂墜入地獄。

    除若離風外，滿門抄斬。

    那個賢良淑德的皇後，就這樣在病痛與流言蜚語的折磨下，痛苦地死去了。

    然而，除了若離風，沒有人為她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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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讖曆16年，凶。

    天災**，皆因皇後所引。

    太子求帝，帝叱：“孽種。”

    淑妃勸帝：“太子年幼，不知此事全貌。勿怒。”

    帝不究，後令太子至淑妃所，繼為淑妃子。

    太子不從。

    帝怒：“孽障！”

    後棄之不顧。”

    ——《史書西龍國若讖皇後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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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若離風也成為了於淑妃的養子。

    若離風原本還慶幸，這個於淑妃還算恪守本分，沒有逾越生母的位置，成當皇後。但是，變故真是一個接著一個，隻是皇後因病身亡的第十日，皇帝便下旨，封於淑妃為皇後，稱於皇後。

    與剛開始封於姬為淑妃的情形不同，於姬這一次封為皇後沒有人持有反對意見，除了若離風外，所有人恨不得舉雙腳讚成。

    若離風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每次看到於淑妃那樣的嘴臉，他都會想到妖女這個詞。

    禍國妖女。

    一年後，若讖不知為何身亡於深宮之中，而若離風也搬離了太子府所在的東宮，來到了屬於皇帝的盤龍殿。

    草草完成登基大典後，於太後拉起若離風的手，說：“離風啊，哀家為你挑了一個貼身婢女，名叫月澈軒。”

    “哦。”若離風也不想好好回答。

    “哀家乏了，你且回罷。”

    若離風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沒有想到這次見麵的深意。

    第二日，於太後離奇失蹤，隻有他的貼身婢女月澈軒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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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風即位第二日，太後不知所蹤，僅留婢女月澈軒。

    帝問：“太後薨否？”

    答曰：“否。”

    帝驚：“汝知？”

    答曰：“僅猜耳。”

    ——《史書西龍國若離風傳於太後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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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離風對於這個來路不明的婢女滿心猜疑，直到後來，他發現自己有時候會下意識地聽從一個人的命令，無論是選嫆嬅為妃還是提拔嫆嬅至後位，每當是有關嫆嬅的事，那個聲音就一定會響起。

    若離風天賦不俗，很快發現是自己每天喝的茶水、吃的飯菜有問題，但是他沒有聲張，暗自用內力化解。過了四年，也就是如今，他終於將這種毒素化解了，這種被控製的感覺也不見了。雖然月澈軒還是和從前一樣，但是他清楚，隻有月澈軒可以給他下這種毒。

    他賭月澈軒已經清楚自己已經不再受她的控製，所以也不隱瞞什麽，二人還是很從前一樣。若離風並不想找月澈軒的麻煩，因為他在外人麵前就是一副羸弱的模樣，他也有想要騙過的人。如果讓那人明白自己並不羸弱，那麽他或許會立刻和自己決鬥。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不，這不可能是一張白紙。”他忽然想到，既然月澈軒已經清楚他不再可控，那麽必定會防著他，而那張白紙或許是障眼法。

    他再一次開啟了盜影鏡，對盜影鏡使用了領域能力。但是，無用。鏡子中的影像還是與從前一樣。

    對方的能力那麽高嗎？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