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絢爛的煙火(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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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7日,除夕。
天蒙蒙亮,灰暗的天空忽然飄起了漫天飛雪,那一團團,一簇簇的雪花,就好像無數扯碎了的棉絮從天空中翻滾而下,落在大白楊樹上,落在屋簷上,落在大街小巷,好不漂亮。
王家村裏的人,今天起的都格外的早,家家戶戶的煙筒都冒起了炊煙。
婦女們起的最早,她們要為今天早上祭祖的男人準備好祭品,孩子們一睜眼,便迫不及待的穿上早已買好的新衣服,拿上幾節鞭炮,然後在父母的千叮嚀,萬囑咐下跑出院子,去找自己的小夥伴。
中年人負責祭祖,貼年畫,貼對聯,有時候還哼著幾首歡樂的音樂,總是說著那些不傷大雅的玩笑,惹得妻子一陣歡笑。
在這個辭舊迎新,萬家團圓的日子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春節對於每一個華夏兒女來說,都有著一份很深厚的情結,無論身在何處,無論回家的路途多麽的遙遠,我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回到家中。
一年到頭,在外漂泊,忙忙碌碌,寄人籬下,所賺的血汗錢為的不就是讓家裏人過得幸福,我們扛著滿身的疲憊,帶著滿身傷疤,習慣將苦難換做一個微笑,隻是有時突然會,很想很想家...
城市的燈火雖然絢爛,可家中,還有等待著我們的父母...
王宇今天也起的很早,他將買好的年畫,對聯,貼好後,拾起木柴,也做起了簡單的飯菜,看著自家的煙筒冒起了嫋嫋炊煙,王宇心中忽然感覺暖暖的。
王宇來到了院子裏,雪花很快染白了他的頭發,王宇伸出手,飄落的雪花落在掌心,融化成冰。
王宇望著漫天飛雪,癡癡笑道:“都說歲月催人老,誰能想到這場飛雪,竟然染白了我的頭發。”
除夕夜。
王家村,家家戶戶的門前掛起了火紅的大燈籠,王家村此刻特別像千與千尋那樣美麗的世界,一家人圍在一起,磕著花生,瓜子,一邊看著春節聯歡晚會,一邊說著這一年發生的大小事情。
王宇拿著買好的祭品來到了奶奶墳前,他將祭品一一擺放好,便跪在了奶奶的墳前。
王宇點燃紙錢,他看著被雪覆蓋的土包,眼圈一紅,淚水便止不住的落下。
他燒著紙錢,流著淚,笑道:“奶奶,宇兒回來啦。沒想到這一走,竟然走了整整26年,你看,宇兒是不是都老了。
我從小便生活在您身邊,為了我,您操勞了大半輩子,宇兒對不起您,沒能給您一個幸福的晚年生活。
我沒有忘記您對我說的話,“人予我一分,我報他三分”,我會帶著您的祝福,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會把我最後的人生歲月,獻給慈善事業,我不會在讓更多人,去走我們的路,那樣的日子太苦了。
奶奶,其實有時候我常常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去選擇上學,我的人生又會是什麽樣子?
也許我會活的很安逸,守著家中幾畝田地,存著錢,蓋個房子,娶個不算好看又不太醜的老婆,生個不算聰明,又不算笨的孩子,這樣活一輩子雖然平淡,倒也少了那些大風大浪。
可每當想到這些的時候,我總是被嚇醒,因為這樣的人生並不是我想要的。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就告訴過自己,他日,要飯也要在北京那樣的大城市去要,死也要死在北京那樣的城市裏,我真的不想把自己圈外這片山裏。
回想起這26年的流浪日子,有時候真的感覺自己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也曾露宿街頭,成為人皆唾棄,讓人感到可笑的乞丐,我也曾豪擲千金,隻求大醉一場,我清醒過,我迷茫過,可後來發現,清醒原來是那麽痛苦地事情。
我看過這個世界最美的風景,我也看過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背後有著怎樣黑暗的一麵。
這個世界的確沒有我想象中那般美好,我曾一度走不出自己的精神世界,百般的折磨自己。
可我後來,我發現我錯了,這個世界有趣的地方正是在於它的千姿百態,它的弱肉強食。
弱者隻會龜縮在自己的世界裏,去抱怨命運的不公平,而強者則是敢於站在世界麵前,去挑戰他,挑釁,直到它對我們屈服!
所以我要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我要去創造我的故事,和傳奇,我多麽希望在許多年後,當有人提及我王宇的名字時,許許多多的人會爭相恐後的講訴我的故事。
奶奶,我是不是有些癡人說夢,可這並不是夢,這是我一生的信仰,也是我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
過年啦,宇兒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另外一個世界,宇兒在這裏願你安好。
12點的鍾聲敲響,此起彼伏的煙花照亮了夜空。
王宇抬起頭,他忽然感覺呼吸有些急促,鼻血緩緩流出,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的倒在了雪地上。
雪花溫柔的飄落在王宇的臉上,雪化作水,一滴滴落下,分不清哪滴是淚,哪滴是雪。
王宇忽然癡癡的笑了,他看見在那片絢爛的煙花裏,放飛著多少懷揣夢想人的願望。
王宇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他的心很平靜,他隻是好想一個人...
他吃力的拿出手機,撥通了許文藝的手機號,手機很快接通,隻是裏麵沒有任何的聲音。
王宇苦澀的笑了笑,剛要掛斷,電話裏傳來了許文藝哭泣的聲音,“笨蛋,我好想你,我~”
王宇鼻子一酸,淚水緩緩劃過臉龐,他沒有聽清丫頭後來說了什麽,手機從手中滑落,可王宇的嘴臉卻掛著一抹幸福的笑容。
王宇望著漫天繁星,他模糊中好像看見了林茜,林茜在對他甜甜的微笑。
王宇欠她太多太多,可林茜不知道,就連王宇自己都不知道,他對林茜的愛,並不少於許文藝,隻是王宇忘記了表達,選擇了陪伴。
記得井上春樹說過,“希望你可以記住我,記住我這樣活過,這樣在你身邊呆過。”
雪花漫天飛舞,絢爛的煙火也隱沒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