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全沒必要殺死它！這隻雉雞隻有身上幾個位置的羽毛可以當做煉金素材。它活著的話還能作為觀賞鳥類賣掉，本身一旦死去，就不值錢了。你不過是需要幾根羽毛而已，為什麽要殺死它呢？”克沃莎強忍著眼淚把要問的話說完了。

    “你太天真了，小姑娘！”波奇萊托莫看著克沃莎淚流滿麵的樣子不但沒有一絲的愧疚，反而卻哈哈大笑：“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我沒有辦法像你那樣爬樹去抓住它啊，所以隻能用魔法銃來射！魔法銃這東西可是沒有長眼睛的哦。”

    說完他拎起地上死掉的雉雞，扭頭朝森林深處走去。

    “你這個人渣！”克沃莎揚起頭，發瘋似的朝波奇萊托莫喊著。

    波奇萊托莫眉毛一豎，正要發作之時卻想起自己這次進入山脈林地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必要與伊斯卡洛學院發生什麽糾葛。所以他隻是擰著眉頭看了克沃莎一眼，隨後便轉過身去，帶著手下的傭兵消失在樹林深處。

    到手的獵物被人奪走，工房的夥伴們都有點沮喪。

    法奈拍了拍還在哭泣的克沃莎的後背勸慰道：“煉金術師公會的人總是這樣的。他們做起事來不擇手段。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可是我聽父親說過，他們認為世界上所有的東西不過都是煉金素材而已，就連人的生命也不在乎。那些人是一群瘋子！”

    “煉金術師公會的人都是這樣？”這種事情就連塔格羅爾也是第一次聽說。

    “是的。我的父親怎麽說也是在宮廷裏任職，知道不少關於煉金術師公會的內部秘密。據說煉金術師公會的長老們都收了不少弟子。這些人都是大陸各地被發現的學習煉金術的天才，不少人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中級以上的煉金術師。剛才那個波奇萊托莫，與那些人相比還要差了很多。”

    “那個波奇萊托莫我覺得就很厲害了……”卜吉真有點無語。那個波奇年紀輕輕就成了一級煉金術師，好像也沒比自己大上太多。

    法奈也是若有所思的說：“那些人和我們是不能相比的。他們從很小就開始學習煉金術，和我們在感覺上就不一樣。”

    “感覺上不一樣？”

    “嗯。”法奈對卜吉說道：“我沒法說清楚，就是，就是他們的想法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好像對什麽東西都非常冷漠。就比如說，假如你的這隻手是他們需要的煉金素材，他們恐怕也會想辦法砍下來用。”

    “啊？！”卜吉嚇得立刻把手縮回袖口裏——這些人也太冷血殘酷了吧？

    “這樣的人不就和亡命徒沒什麽兩樣嗎？難道麥劄利恩帝國也不管？”塔格羅爾問。

    “不管。”法奈點點頭，“我父親也感覺很奇怪，因為這煉金術師公會好像是淩駕於帝國王室之上似的。他們無論做什麽，王室都不會去追究責任。就算是殺了人，最多也就是責令煉金術師公會出錢撫恤。可煉金術師公會最不缺的就是錢！”

    “我說法奈，”卜吉這時有點後怕地說：“你都知道那個什麽托莫這麽厲害，還要衝上去和他辯論？”

    “唉，我也是氣不過嘛。尤其是我看到克沃莎都哭了，立刻就生氣了嘛。”法奈此時也覺得自己剛才是衝動了。要是那個波奇萊托莫蠻不講理地命令那些傭兵衝上來，自己一方就這麽幾個人肯定要吃虧。

    “謝謝你，法奈。”克沃莎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感激地看著法奈說道：“謝謝你在那時能站在我身邊。”

    卜吉和塔格羅爾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臉紅——盡管他們做的是對的，可好像把兩位女士推到前線的行為，可不怎麽光彩呀。

    “不過我也不是一無所獲啊。”克沃莎居然笑了笑，張開了手掌。她的手心上居然有幾根金黃色的羽毛。

    “黃錦雉雞的翎毛？你什麽時候弄的？”卜吉吃驚地問。

    “就是那個人射擊的時候，我不是抓著那隻雞的羽毛嗎。脫手飛出去的時候，順便就用爪子揪下來幾根。”

    “我說，那叫手指好不好……咱以後能不能別把自個說得像個動物似的。”法奈埋怨似的對克沃莎說道。

    “記住了，頭兒！”克沃莎立刻一臉嚴肅地回應。隨後就和法奈一齊笑了起來。

    “這兩個人感情還真好。”卜吉和塔格羅爾無奈地看了看。

    說笑間工房的夥伴們很快就把挫折感拋在腦後，帶著收獲的愉悅心情走下山去。

    “12份的硝化溶劑，真累死我啦！”法奈從煉金釜上爬下來，立刻一頭紮在工房裏唯一的一張小床上，說什麽也不肯起來了。

    “喂，你還有脫水幹燥劑沒調製呢？”塔格羅爾冷冰冰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從赫托山脈歸來的第二天，大家就開始調製煉成木材纖維所需要的素材了。由於人手不足，以至於調製的工作量十分巨大，幾個小夥伴累得筋疲力盡，怨氣衝天。

    “你們先調製吧，我要睡一會，就一小會！”法奈撒嬌似的說。

    “那就我們先來吧。”卜吉看向坐在桌子後麵的克沃莎，“克沃莎，你要來調製嗎？女士優先哦。”

    “不了，我還是要先看看配方。”克沃莎說完眼睛又看向手裏的書本。

    “老塔，咱倆就不用客氣了。那我就先來吧。”卜吉拍拍塔格羅爾的肩膀，朝煉金釜走去。

    “嗯，可別浪費了辛苦得來的材料。”塔格羅爾笑道。

    “你可真是個烏鴉嘴。”卜吉說著從一邊的方桌上拿起自己準備好的素材，把它們逐一放進煉金釜裏。

    煉金釜是一隻個頭很大的像鍋一樣的金屬容器。因為金屬具有很強的魔法抗性，又很結實。所以一般來說使用這種厚實的煉金釜不會出現太大的危險。

    不過有些調製控製不好的話會引起素材和金屬煉金釜的反應，可能就會出現爆炸。那樣就比較危險了。

    卜吉首先調製的是尼龍布。他先把采集來的一種價值比較高的鳥羽放進去，然後再加入買來的羊毛和馬連草。

    調製是很複雜的過程。至於需要什麽材料，為什麽需要這些材料，那都是發明配方的人自己才能知道的事情。後人煉成的時候完全不必考慮。就好像蒸饅頭的時候誰也不會去想當初誰在什麽情況下怎麽就發現了小麥粉發酵後上鍋蒸會變得鬆軟可口一樣。

    在煉金釜的底部有一個煉成陣。這個煉成陣是一個特殊的陣型，其中不包含描繪之人的意誌，隻可以發動調製的功效。這樣的煉成陣世界上隻有這樣一個。一般的物品都可以通過它以固定的煉成率進行調製。像卜吉這樣的初學者，隻要具有了自己的瑪娜，就可以依靠它進行煉金了。

    煉成陣的原理和繪製，在中級的課程紋章學中才會講到。卜吉這種水準的煉金術士還無法理解。

    材料依次放入之後，卜吉在心裏默念道：“索契大王，該你出場了。”

    “來了！”索契好像有準備似的，一陣元素波動之後就出現在卜吉的肩頭。

    “這是要煉成什麽？”索契問。

    “尼龍布。一共需要調製成12份。”卜吉回答。

    “好的。煉金釜裏麵的事情我來負責，你需要做的是控製好自己的精神力，把它們平均分份。”索契說。

    “嗯。加油吧。”卜吉見索契鑽進了煉金釜，回手拿過煉金釜的蓋子蓋上。

    為了便於觀察煉金釜裏的情況，蓋子是用透明的玻璃製品做成。在這個世界裏玻璃製品可是很貴的，價格甚至要超過了好一些的水晶。

    不大一會，卜吉發現煉金釜之中冒起了一陣白煙。這是魔法陣開始發動的標誌，也就是說在煉金釜裏已經開始了煉金的反應。

    煙霧很快籠罩了整個煉金釜，無論是素材還是索契，都再也無法看清了。一絲淡淡的金光從釜底的魔法陣中亮起，把整個煉金釜中的煙氣都染上了一層淡金色。

    “好像很順利呀。”卜吉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精神力探入煉金釜之中，把將要完成的尼龍布分成等分的12份。

    精神力這種東西可是很難修行的。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精神力怎樣使用。隻有兩種人才能對自己的精神世界有所了解和利用，那就是魔法師和煉金術師。

    魔法師自不必說，魔力的來源就是精神力。精神力越強大的魔法師，他的魔法也就越強。而煉金術師對於精神世界的了解，更多的則來源於自己的瑪娜。

    瑪娜是一種生存在精神世界之中的生物。由於煉金術師與自己瑪娜之間的契約關係，他們也就可以體會到瑪娜們生存的空間。於是也就逐漸可以發現並掌控自己的精神力。

    卜吉既是一名魔法師，也是一名煉金術士。自然他的精神力還是比較強大的。不過在他的身後就有一個人還要比他強上很多——那就是塔格羅爾。

    這個製造魔法道具的天才，現在至少有了中級魔法師的水準。卜吉認為塔格羅爾的精神力甚至可以趕上一般的煉金術師了。

    由於對精神力的掌控還不太熟練，卜吉的精神力一探入煉金釜，就像一根伸進水裏的絲線一樣，根本就由不得自己控製了。

    這時他要做的就是集中精神，把那一縷柔弱的精神力強化，把那根絲線變成“鐵絲”。那樣的話就不必隨波逐流了。

    可長時間的集中精神可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不大一會卜吉頭上就流下了汗水。

    按照調製學課上學過的竅門，卜吉慢慢查探清楚了煉金釜裏麵的情況。煉金反應還在繼續，尼龍布還未形成。

    他剛想要休息一下，結果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鐵絲”，一下子又變成了絲線。在激烈的元素波動之中，那些絲線很快就被吹得亂七八糟，最終與卜吉的思維脫離了聯係。

    “想偷懶都不行啊。”他有點開始理解法奈為何會那麽疲勞了。

    法奈隻是個普通人，精神力還不如他這個魔法師呢。所以她要控製精神力來煉金，吃的苦頭一定更多。

    “不能出差錯啊，要不然就會被退學了。”卜吉想著，再次凝結一絲精神力，緩緩從蓋子上的小孔探入煉金釜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