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馬克緩和道。

    “我同意。”羅伊恢複認真的樣子，嚴肅的說：“我們心裏都清楚，彼此合作才是最佳的選擇，你有人脈、經驗，我有技術、雄心，更關鍵的是，我可以幫你承擔著風險，可以放任你挪動資金做一些不必表明的私事，我們何不開誠布公的表明自己底限？”

    “70%的風投資金使用權，一分也不能再少了。”馬克讓步道。

    “30%，一分不能再多了。”羅伊咬著這個數字也不鬆口，事實上，如果合作，他要承擔責任可比馬克多。馬克明顯隻想投機套利，心思沒怎麽在公司發展上，如果把公司交到對方手裏，基本離倒閉也不遠了。

    僵持片刻。

    馬克再次讓步道：“公司股份我可以讓出更多。”

    “股份2:1，我2，你1。風投資金我讓10%。”

    “公司股份，我還可以讓出更多。”

    “如果願意隻做監事（附錄1），股份全部劃歸我和風投機構，風投資金我可以再讓10%”

    “成交。”

    馬克站起來伸出右手，和羅伊用力相握，算是達成基本共識。

    羅伊、馬克兩人的協議理解起來不難，簡單說就是公司股份由羅伊和風投公司瓜分，而拿到風投資金，羅伊、馬克各擁有50%的調度權，並且相互之間不過問資金去向，隻好做好自己那一塊賬目就可以了。另外，公司大權在羅伊一人身上，並不會出現兩個老板的局麵。

    還有一點羅伊、馬克兩人不言自明，那就是他們兩人股份占比的隱藏性，也就是說，明麵上公司內部股權結構是兩人共同擁有，但是實際上馬克的股份已經通過私下的協議，轉讓給了羅伊，隻不過為了拉投資，所以，沒有放到明麵合同上。

    “相關協議最晚後天就能夠起草好，到時候簽字確認就行。”馬克笑著說道。現在兩人算是達成了共識，他也鬆了口氣，至於為什麽不要公司股份，原因非常簡單：他根本就不相信，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年輕人能夠撐起一個公司，更別提發展壯大了。

    “雖然不太禮貌，但是為了節省麻煩，我還是提醒你下，別耍花樣，我會找舊金山最貴的律師來校對你出的協議。”羅伊笑道。

    馬克搖頭笑道：“你還是依舊不好糊弄啊。”

    羅伊也開玩笑道：“你還是想著損人利己啊。”

    “nonono，你不能這樣說，這隻是商業社會運用的規則而已，你不算計別人，別人就會把你吃幹抹淨，渣都不留。”

    “哈哈，希望我那時候還能有錢買起一個墓碑。”

    “這個算我讚助的，可以寫進協議裏。”馬克開玩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舉起酒杯，慶祝各自的未來。剛才如同水火般的博弈，一眨眼就變的情同兄弟。

    “羅伊，看窗外的美景，從這裏鳥瞰舊金山的全貌，是不是豪邁頓生，覺得在這消費物超所值呢？”馬克笑著問道。

    “那要看，你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了。”羅伊笑的不懷好意。

    馬克忽然想起羅伊惡俗餐館的理論，說的冠冕堂皇、頭頭是道，讓他無從反駁，他搖了搖頭，笑道：“今晚聽了太多真話，聽一次假的吧。”他想，既然是假話，對方肯定就會附和這個餐廳的美妙和優雅了。他已經聽夠批判，想輕鬆一點，哪怕是不真實的。

    他的想法正應了詩人埃略特的名言：人類承受不了太多的真實。

    “假話嗎？”羅伊挑眉笑道：“海拔越高的餐館，越有可能是惡俗的，為什麽呢？高樓頂層的餐廳，主要興趣不再食物，而在於‘旋轉’，這類的服務難度要選址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成功通過食物的地點，比如高屋、樹屋、小船之類的奇葩地方，這些開飯店稱之為‘別樣風情’，說白了不過是一個噱頭。風景獨特，視野良好，在與眾不同的環境下吃飯，即便食物再差，你也得接受昂貴的價格。”

    馬克魔怔似得的呆在原地，這不是他要的答案啊。

    “這麽驚訝？你不是要聽假話嗎？”羅伊調笑道。

    “可是……這是……假話嗎？”

    “當然。”羅伊叉起一塊烤肉，裝作優雅的放在嘴裏，露出無限享受的樣子。

    真他娘的太好吃了，簡直是人間美味，要知道，自己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呢，早他媽的快餓暈了。

    “真的有這麽好吃嗎？”馬克咽了下口水，也嚐了一塊烤肉，好像……沒有那麽……誇張吧……這羅伊也太深不可測了。

    酒足飯飽，兩人有說有笑的下了樓。

    馬克悄聲請求道：“那張名片。”

    “什麽名片？”羅伊故意裝傻。

    馬克心急道：“就是艾麗莎小姐的。”

    “哦。”

    “能不能讓我也記下她的號碼，你懂的，由我來聯係她，效果會更好一些。”

    “哦。”

    “就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求求你了。”

    “不太好吧，這可是艾麗莎小姐單獨給我的，這樣做會不會顯得不太尊重呢？”

    “不會的，既然她留下電話，肯定是願意繼續溝通的。”

    “真的？”

    “貨真價實！”

    “那我給你？”

    “放一百個心。”

    “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不準生氣翻舊賬。”

    “生氣？我為什麽生氣，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放心，我答應你了。”

    “噠噠噠噠……”羅伊小心翼翼的把懷裏的名片拿出，視若神明般雙手遞到馬克手裏，再三囑咐道：“隻有這一張，千萬要珍惜。”

    “放心……放心……”

    馬克也被羅伊鄭重的樣子感染，輕手輕腳的，仿佛手裏不是一張名片，而是一張一千萬美元的支票。

    他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把這個精致的名片舉起端詳，一行奇怪的公司名稱映入眼簾，他蹙眉向下看去，上麵印著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艸，這名片根本就不是艾麗莎小姐的。

    馬克怒從心起，咬牙切齒的吼道：“法克羅伊！你竟然騙我！”

    已經走到遠處的羅伊善意的提醒道：“馬克先生，別著急生氣，想想你剛才答應我什麽。”

    “啊啊啊啊……這是圈套！你耍無賴！”無處發泄的馬克憤怒的錘著牆壁，像是英勇衝鋒的唐吉坷德，使出巔峰武力。

    執勤的保安、路過的行人害怕的躲在了一邊，悄悄的打了911：警察叔叔，這有人瘋了。

    走廊上的一個銷售員好奇的撿起落在地上的名片——這不是自己的嗎？他看著猶在抓狂的馬克，心中震驚：難道這張名片具有隱藏屬性嗎？靠，老子要發達了。

    【ps】附錄1：監事(supervisor )，是公司中常設的監察機關的成員，又稱“監察人”，負責監察公司的財務情況，公司高級管理人員的職務執行情況，以及其他由公司章程規定的監察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