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錢，裝孫子？要錢，裝大爺？”尤利塞斯迷糊道：“boss，你是不是說反了？”

    “並沒有。在理性的高手麵前，就要玩反直覺的套路。”羅伊循循善誘道：“尤利塞斯，當你找投資人融資的時候，他們第一個想法會是什麽呢？”

    “你之前說過，投資人都十分理性，他們第一個想法應該是：這個項目賺不賺錢，有沒有潛力？”

    “我現在還要告訴你，人都是感性動物，包括投資人……”

    “……可是，你不是說感性的投資人早就被市場競爭所淘汰了嗎？”

    “——少年，檢驗一流智力的標準，就是看你能不能在頭腦中同時存在兩種相反的想法，還維持正常行事的能力。”（附錄1）

    尤利塞斯迷蒙的琢磨著：“你的意思是，那些投資人也是感性的？”

    “沒錯，沒有一個人是完全理性的，也沒有一個人是完全感性的，大部分人會根據自己所處的環境，或是要處理的事情，來選擇使用哪一種的思考方式。”

    “難道，我要做的就是激起投資人感性的一麵？”

    “哈哈，事實就是這樣，你想想看，假如你現在不需要融資，卻偏偏熱情的跟他們攀交情，他們會怎麽想？”

    “他們……也許會覺得我和他們交往是出於真情實意，而非利益交換。”

    “然後呢？”

    “然後，這些投資人可能會從心裏更加信賴我，或許還能成為朋友。”

    “不錯。”羅伊大讚，尤利塞斯這個人精，情商高的嚇人。他繼續問道：“如果你需要融資的時候，卻與之前相反，表現的不卑不亢，投資人會怎麽想？”

    尤利塞斯腦筋飛速旋轉，越想越得意，發出顴骨升天式的大笑：“投資人會認為公司經營良好，資金流充足，未來前景巨大，根本不缺注資，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如同錯過了1個億。”

    羅伊哈哈笑了起來。人性就是如此，買漲不買跌，套路得人心。

    尤利塞斯高視闊步，容光煥發，仔細品味著這個套路，簡直絕了。

    羅伊拍著對方的肩膀，長歎一聲：“無憂支付公司的融資，就靠你了！”

    “哈哈，我們的小目標是？”

    “先融一個億。”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羅伊這次拚了。

    ……

    ————

    一周後。

    二維馬公司從小車庫搬到矽穀園區的一個四層小樓裏，諾亞霸氣的把第四層全部租了下來，整個辦公室如果裝修完畢，足夠數百人規模同時辦公。

    對羅伊來說，絕對是鳥槍換大炮了。

    諾亞站在窗邊，指著中心花園斜對角的一棟大樓說道：“就在那裏辦公。”

    羅伊臉上滿是驚訝，沒想到離埃隆-馬斯克如此之近，更沒想到，這麽快就跟自己敬佩的商業領袖開始了你死我活的廝殺。

    “你原公司的工作交接，進行的怎麽樣？”

    “大概還需要半個月吧。對了，二維馬公司外部的營銷團隊，我已經叫停了，自己的營銷隊伍還在籌建。”

    羅伊點了點頭，不禁有點擔心：“二維碼專利問題，能夠解決嗎？”

    “我私下查證了一些信息，也了解清楚了二維碼技術，根據我的經驗來看，問題不大。不過現在還不是跟ri本企業全麵開戰的時機，我們需要韜光養晦一段時間，待我們的專利長城修建完畢，再引戰ri本，進而推向全世界。”

    霸氣，真是霸氣，希望你老別陰溝裏翻船了。羅伊對諾亞的迷之自信，不得不佩服。

    現在，二維馬公司在有序的擴展，無憂支付也在一點點組建，就像一顆幼苗一樣，每天都有所成長。

    不一會，蘭斯走了過來，向羅伊使了個眼色。

    羅伊告別諾亞，跟蘭斯走到一邊，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怎麽樣？”

    蘭斯遞給羅伊一份報表，解釋道：“根據尤利塞斯傳過來的paypal新人信息，我們匹配出了很關鍵的幾個共同點。”

    羅伊盯著紙上的數據，眉頭越擰越緊，忽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種可怕的策略，不禁失態：“糟糕了！”

    蘭斯注意到羅伊驚恐的表情，不解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糟糕了……糟糕了……這該如何是好？”羅伊不停的自言自語，不自覺的把旁邊的蘭斯遺忘了。

    他怔怔的回到自己辦公室，站在的白板前，一點點把自己的設想，完善在上麵——細思極恐。

    原來這才是paypal沒有錄用我的原因呀，原來這才是paypal問我那麽多稀奇古怪問題的由來，原來這才是paypal真正招人的核心策略……

    了不起，非常了不起，無愧“paypal黑幫”之名。

    羅伊沉重的按下號碼鍵：“諾亞，麻煩來我辦公室一趟，有一件事我必須立刻告訴你。”

    諾亞敲門進來後，看到羅伊恍惚的對著一個白板，上麵密密麻麻的記錄著很多線索，他也望了過去，疑問道：“這是什麽？”

    “paypa個工程師都是畢業的，而這5個重要的非技術人員，都是彼得-蒂爾在斯坦福校友網絡裏的同學——太可怕了，第一步，我們已經輸了，而且絕對沒有贏的希望。”羅伊想到當時一起麵試的有個小黃毛，說自己是畢業的，還信誓旦旦的宣稱自己一定能麵試通過，現在看來，那小黃毛說的一點也沒錯。之前麵試時，paypal提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就是想看看羅伊跟他們是不是一類人。

    “10個的？5個校友網絡的？有什麽問題嗎？”

    羅伊慨歎道：“有一句說，‘一個人可以走的很快，一群人可以走的很遠。’paypal早期的這種組建團隊的思路，就是在把一個小團隊變成一個人一樣，這樣不論行動和思考都可以很快了。”

    “你的意思是……”諾亞這才看明白，“paypal招人不要什麽多樣性，而是招的人越像越好？”

    “沒錯。他們招聘的員工大學上的課程幾乎都一樣，這種趨同化的背景，讓大家的溝通成本非常低，所以，paypal在早期可以非常快地瘋狂成長。”

    “paypal這種招人方式還真的是反直覺啊。看來這次對手非常強。”諾亞搖頭笑道，他感覺羅伊身上仿佛壓了一個泰山，便給出了一個反對意見，供對方平衡心理落差，“不過，我聽說現在的互聯網公司，經常強調員工的多樣性。不管是性別，還是人種，包括地域、教育背景等等，大家都會覺得員工的多樣性越強，公司的創新能力也就越強，公司的業務也就會越好。所以，paypal的這種方式，不過是以機動性取代創新力而已，非長久之計。”

    【ps】附錄1：此話出自《了不起的蓋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