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種小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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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十四五歲的少年點頭應下之後,再次出手朝著人群打過去,一腳竟然直接踢飛了一個手持匕首的家夥。

    隨著被踢飛的那家夥落地,變得半死不活之後,十餘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轉身便跑。

    少年還想追出去,被中年男子喊了一句,便又老老實實的走了回來。

    辛羸起身,滿臉劫後餘生的驚喜,盡力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水滸傳》誠不欺我啊,北宋年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漢居然真的有!

    “多謝兩位壯士!”辛羸迅速抱手一禮,很是誠懇。

    方才若是這兩人沒有出手,自己就算不死,也得殘廢了,再者,自己若是殘廢了,身後背著的八千貫官交子怕也是要被搶走。

    真要那樣的話,那才是真正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卻是抱手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小兄弟,吾等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辛羸微微一愣:“這如何使得?兩位救了在下,在下就必當感謝兩位才是,否則,在下豈不是成了那無恥無義之徒?!”

    中年男子麵色不變,依然淡淡的搖頭。

    辛羸卻是看這人穿著長袍,不似一般武夫,應當也是個讀過書的。

    當下,急中生智,辛羸立馬活學活用,把昨日才學到的典故說了出來:“閣下可曾聽說過子路受牛的故事?先生不接受辛某的感謝,那是先生高義,可因為如此,以後幫助人不得回報便成了天經地義的事兒,如此一來,日後我大宋怕是再沒有拔刀相助的義舉了!”

    “叔父,十一郎說得有理!”小少年一邊憨厚的說了一句,卻是疑惑的看著中年男子,問道:“前日才聽聞西園辛十一的名頭時,叔父不是說要去拜訪一番麽?怎麽今日真正見著了,卻又不理不睬了?!”

    中年男子無奈一歎,抬手指著小少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自然是想拜訪這位在汴梁名氣頗大的辛十一郎的,可是今日卻是不適合啊,方才才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幫了辛十一,若是立馬分道揚鑣,也可以說是不知情的緣故。

    可若是立馬就與辛十一走在一起,怕是會得罪方才那波人背後的人物,而他們此來又是等待調任的……

    已經在官場打磨了幾年的他,實在是……

    辛羸察言觀色之間,卻是差不多將這中年男子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微微一笑,道:“先生可是有所顧忌?十一郎並未有任何仇家,方才那不過是小人作祟,若非明麵上對方拿我沒辦法,何至於用出這等下作手段?!”

    聞言,中年男子沉吟起來,他實在玩不來官場的彎彎繞繞,沉默了兩年,也還是如此,片刻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也罷,管他翻天覆地,我自一腔赤誠便是!”

    “好氣魄!”辛羸眼中閃過讚賞,同時伸手道:“我家護衛不在身邊,這城中怕是暫時不太安全。不如,今日便去寒舍一晤?改日再請兩位去酒樓好好喝一次!”

    那壯實少年聞言,卻就是滿臉不爽:“何來的不安全,我與我叔父二人,便可擋三百人!”

    兩個擋三百人,你以為你叔父是劍聖蓋聶?!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辛羸肯定會這麽懟回去,但是在北宋,這是有武功的!雖然不是金庸古龍係列的那種武功……

    辛羸搖頭:“若是五百人呢?!”

    少年皺眉。

    “若是來了一千人呢?!”辛羸繼續問道。

    中年男子搖頭:“二郎,遇事得多思考,不可一昧逞勇!就去十一郎家便是!”

    小少年苦著臉點頭,汴梁的酒樓,他還真沒去過……

    辛羸點頭,收拾了一番,將淩亂的衣衫整理好之後,辛羸走到兩輛馬車前,給了一位車夫五貫的官交子,道:“今日之事,多是衝著我辛十一來的,這番損失,便由我來承擔了!”

    說完之後,這才轉身引著身後這叔侄二人朝著城門外走去。

    這般舉動,卻是引得圍觀之人紛紛叫好。

    “十一郎高義!”小少年稱讚起來,小臉上一片真誠:“這般遇險之後,都還能想到車夫的損失,果然不愧是能夠帶著幾個遊俠(遊俠是對地痞流氓的尊稱!)便能打造出偌大足球產業的人物!”

    一旁中年男子也是微微點頭,哪怕先前照顧車夫那一幕是辛十一裝出來的,那也同樣能代表這個辛十一不簡單!

    “在下辛羸,兩位似乎認識我?!”辛羸一邊走著,一邊開口道。

    中年男子笑著拱了拱手:“在下種諤,此乃小侄兒種建中。三日前初來汴梁,便日日都能聽到十一郎的事跡,故而算是認識!”

    小少年點了點頭,一臉激動:“就是,方才叔父不讓某管閑事的,結果聽見十一郎自報大名,叔父便讓我動手了!”

    “對了,十一郎,當日建立足球之前,你真的是跟周三郎和劉三兒說:‘跟著我,我給你年薪萬貫’的麽?!”小少年滿臉崇拜的看著辛羸。

    辛羸點了點頭,當時他說的話跟這個的意思差不多吧?

    “十一郎,市井裏肆還傳說,十一郎你踢足球乃是大宋第一,一腳就能把蹴鞠(這種玩法叫足球了,但那個球還是叫蹴鞠……)從藍門踢進白門,某昨日試了試,實在做不到,最多能從中間提到球門,但卻射不進去……”

    額……辛羸滿臉黑線,這一傳十十傳百的添油加醋也太凶猛了吧?

    看來自己以後是不能在公眾場合玩足球了,否則,讓民眾大失所望之後,威望肯定會跌成負數的。

    “十一郎……”種建中這小少年一路滿是好奇的問個不停。

    無語的同時,辛羸也越來越覺得這一對兒叔侄的姓名有些耳熟,是相當熟悉的那種!

    難道是北宋名人?!或者後世有同名的明星?!

    他開始飛快的搜索起腦子裏北宋末年前後以及後世姓種的名人來。

    等等,種諤,好像是種世衡的兒子?

    那種建中不就是種師道麽?前世看過一本易中天老師的著作(忘了叫啥名,而且找不到了……),裏麵似乎記載了種師道本名種建中,因為後來建中兩個字與宋徽宗的某個年號一樣,為了避諱,宋徽宗便給種建中賜名種師道?!

    這兩人?

    居然真的是這兩個人!!!

    這兩個家夥可是《水滸傳》裏麵魯智深提到過的大種經略相公和小種經略相公啊!

    他們更是種家軍的中流砥柱啊!可以說,種家軍如果是在種世衡手裏發展起來的,那麽,種家軍就是在種諤和種師道的手中走向巔峰的!

    要知道,過個幾十年後,金國南下三次,前兩次便是因為種師道的存在,硬生生頂住了兩次,逼得已經圍住了汴梁的金國不得不退回去。

    而靖康之恥,也是在種師道死後半年,北宋沒有足夠分量的名將時,才導致的慘劇!

    若是種師道多活十年,汴京這般風華之地,何至於淪為廢墟?!

    若是種師道能頂到嶽飛起來,或許,收服燕雲十六州也未必多難。

    如果能夠收複燕雲十六州,有了馬場,北宋還會被蒙古滅國麽?還會有崖山海戰的淒涼麽?!還會有億萬不屈者被蒙古人殺戮麽?

    還會有元朝百年,但凡漢人成親,新娘初夜必須由蒙古人來**的屈辱麽?還會有百姓第一個孩子出世時,因為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蒙古人的,而忍痛淹死麽?!

    中國人的脊梁,華夏的脊梁,不應該斷掉,更不應該斷在那群野蠻人的手裏!

    想著這一點,辛羸的內心沉重起來。

    抬頭看了看如今名聲不顯的種諤,以及年幼天真的種師道,辛羸心底緩緩的思考起來。

    或許,自己應該在西軍布置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