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書說這話是有底氣的，明太祖朱元璋不管後世怎麽評價他，但他有一點是誰也無法反駁，他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他吸取了各朝代滅亡的原因，為明朝江山永固，為了給子孫留下萬世基業，是費盡心思。

    比如讓後世子孫吃盡苦頭的重農抑商，比如為人詬病的戶籍製度，還有為了架空丞相，也為了限製君權實施的內閣製度等等。這些政策在他那時看來都是最好的選擇，可惜後世子孫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無能，加上人死政熄，當時的英明之舉反而成了禍害。

    不過有一些舉措還是有用的，比如朱元璋為了確保皇城的安全，親自主持修造曆時達二十七年的南京城牆，這比他修建陵墓的時間都要長，南京城論防禦力可謂是天下第一，這也是秦尚書說這話的底氣。

    按理來講光是憑這城牆便可保萬無一失。不過南京在靖難之役時便被人直接開過一次城門，這次紅娘子短短時間內連破十三城，如此威勢足以讓他們心驚膽戰。便是有這天下第一的城牆在，也不足以讓他們安心，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焦慮不安，一起在這裏唉聲歎氣。

    “光靠城牆怕是不夠，況且南京承平已久，武備鬆弛，而南京為我大明留都，關係重大，切不可再犯中都之錯啊！否則你我便是大明的罪人啊！”徐弘基進屋坐著椅子上搖頭感歎道。

    其餘三人臉上不顯心裏卻暗罵，這徐弘基負責鎮守南京，南方諸省衛所名義上都受他節製，若不是他徐弘基巧立名目吃空餉，把數萬守軍變成他手下的長工，南京又豈會麵臨這種難題。

    “魏國公的意思是？”

    “南京絕不可失，我等應當未雨綢繆，不能隻將希望寄托在禁軍身上，我意召各地衛所前來守衛南京！”徐弘基一臉正色的講道。

    “可是我等將各地兵馬全部調走，那流寇若是不攻打南京，而是趁各地守備空虛劫掠四方，那可如何是好？”秦尚書擔憂的說道。

    “那是各地官員的職責，他們不能守土抵禦流寇致使城池失守，與咱們何幹！咱家是南京守備太監，一定要保護南京平安，否則皇上絕不會放過咱家！諸位大人莫不是忘了中都失守後，禦史吳振纓，守陵太監楊澤等人的前車之鑒嗎？”

    “鄧公公所言極是，如今不能再為他人考慮，而是我等怎麽活命，我等家人都在這南京城中，那紅娘子喪心病狂，每破一城，便將當地所有士紳劫殺一空，若是南京城破我等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徐弘基高聲說道。

    “好！那就依魏國公此言，召集各地衛所守衛南京！”其餘三人想到此等後果，皆是附議。

    ……

    在楊素的指引下，蕭綽的進軍極有速度，奔襲數百裏，連破十三城。這不光是因為城內有大量錦衣衛的探子作為內應，直接幫忙打開城門。

    更因為整編之後的流寇，士氣極高頗為精銳！原本徐弘基等人預料，紅娘子還有數日才能到達南京城下，不曾想楊素帶著曹文昭劉國能兩人，帶著數千騎兵拋下大軍先行。區區兩日之內，日行百餘裏，在第三天淩晨，楊素便帶著騎兵到達南京城外不足二十裏之地。

    城內根本就沒有派出探子，無從得知大隊騎兵已經到底南京，而此刻南京城門尚未關閉，因為紅娘子對百姓秋毫無犯對士紳地主毫不留情的消息早已經傳遍大江南北，此時有無數得到流寇即將入侵消息的各地士紳，正在瘋狂逃往南京避難。

    “楊公，據探子回報，南京城門尚未關閉，我等是否趁現在派出一隊精銳偽裝進城，好伺機搶占城門！”曹文詔建議道。

    楊素神情憂猶豫，此時南京守軍毫無防備，若是此刻偷襲無疑是攻破南京最好的時機，況且錦衣衛早已將南京城內的情況報知於楊素。

    知曉南京城內防衛防守鬆弛，雖說有數萬守軍，但都不能戰，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魏國公府上的那數百家丁，楊素就算是光憑手下的這幾千騎兵一旦入城，也足以控製下整個南京。

    隻是鳳陽中都年前已被流寇攻破，如今楊素尚且假借流寇之名，若是再攻破南京。隻怕會失去讓天下人對朝廷失去信心。單單隻是為了掃清這南京一城的士紳，怕是得不償失。

    畢竟大頭是在蘇杭以及沿海地帶，隻是一個南京城不足以讓楊素，冒如此巨大風險。

    “不必了，不用攻城，按原計劃將南京城圍住逼周圍衛所軍隊來救，我等圍點打援即可。”楊素搖頭拒絕道，還是決定先把周圍的衛所打掉，雖說有錦衣衛在攻城非常容易，不過這招也不能多用！

    “末將遵命。”曹文昭是一個純粹的軍人，從他服從楊素十分荒唐向流寇投投降的命令，就能看出他的性格！

    楊素不幹涉曹文詔怎麽打仗，而曹文詔對楊素指揮他打哪裏，更是從來不會有疑問，絕對的服從！

    數千鐵騎，直奔南京而來。呼嘯而過的鐵騎直接放過在路上正源源不斷趕往南京避難的百姓！專挑富貴人家下手，不光將財物搶劫一空，還把人關押起來，若有敢反抗者盡數殺死。

    數千鐵騎奔襲帶起的灰塵滾滾遮天蔽日，一直到離南京城門口不足五裏之時，零零散散站在城樓上，正打著哈欠靠在城牆上瞌睡的守門的將士，才被那轟隆的馬蹄聲與城下百姓的驚叫聲驚醒。

    看見遠處兒洶湧而來的騎兵，瘋狂的敲著警鍾，驚恐的大聲嘶吼“流寇來了，是紅娘子！快關城門，關門！”

    好一頓手忙腳亂的折騰之後，不顧城門口那些還在拚命想要擠進城的百姓，終於將城門緩緩閉上。

    楊素見狀毫不在意，剛才那一頓好搶，讓他占盡便宜，這群有能力收拾家產離開本地，想要逃進南京避難的士紳，個個身家都不少，尋常人家楊素都是放過的，專門搶那些超過兩輛馬車運送財物的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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