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看著明軍陣容，麵對大隊清兵的到來，竟然沒有絲毫混亂，又見明軍以長槍立於陣前，身後是炮隊已經數千火器兵組成的隊列，不由得眉頭緊皺。

    渾河一戰，也是以白杆兵配合手持火器的戚家軍，當時對清兵造成的傷亡極大，努爾哈赤命易骨圓滿的猛將帶隊數次衝陣都被明軍打退。若不是後來有明朝降將李永芳用紅衣大炮相助，加之最後戚家軍彈決，想要殲滅明軍隻怕受到的損失更大。

    那一戰甚至對初出茅廬的阿濟格留下了陰影，那是清朝從未有過的損失，當時才將將幾萬人的八旗，一次傷亡了有近十分之一，而對手卻隻有區區七千人，如今他們麵對的則是足足七萬大軍，而且明軍現在火器更加厲害。

    “郡王勿憂，我清軍以非當年可比，如今我們有蜀山門紅衣大炮，足可轟開對麵陣列。”揚古利連聲勸道，大軍麵前阿濟格可不能失去信心。

    “公爵所言極是，明軍陣列一破，到時候決不是我清軍對手！”阿濟格壓製住心底的不安，哈哈一笑。

    “將紅衣大炮給我推上來！”阿濟格高聲喝道。

    戰場上形式一觸即發，除了雙方沉重的步伐聲之外，一片死寂，雙方軍陣隔著三裏的距離，肅立相望。

    阿濟格見揚古利不斷看著明軍，急切的詢問道：“公爵，難道我們就這樣等著？紅衣大炮已經準備好，要不咱們先派出兵馬，攻一次試探？”

    揚古利搖搖頭：“明軍已經布好陣列，我軍先攻不占優勢，況且紅衣大炮射速緩慢，如今明軍離我們尚遠，炮擊之後，明軍也有時間重振隊形，不如等明軍來攻，等靠近之後再放炮！”

    阿濟格點點頭，沉吟片刻又道：“我等有騎兵之利，皇上曾言雄安新城城牆尚未建好，可先派一隊騎兵繞過明軍去偷襲雄安，逼明軍先攻。”

    揚古利點頭，隨機便派出手下正黃旗兩牛錄精銳騎兵出陣，準備從明軍左翼繞過去攻擊雄安。

    此時楊素等人看著清兵沒有動靜，知曉清兵是因為忌憚他們，所以一改往常先攻的慣例，又看清兵有騎兵出陣想要從側翼繞走。

    盧象升喝道：“既然清兵不敢出戰，那我軍便主動進攻。擂鼓！傳令，大軍向前！”

    隨著中軍大旗的揮動，鼓聲一響，秦良玉在陣前喝道：“眾將士聽令，持槍，結陣向前進攻！”

    在前線將校的喝令聲下，明軍肩靠肩的排成緊密隊列，伴隨著鼓聲的節奏，開始緩緩向前移動。前排是兩隊白杆兵，中間是手持燧發槍的一萬禁軍，整齊的槍林結陣如牆而進。

    明軍的炮隊，此刻也被推出來，在大軍最前麵。

    阿濟格與揚古利見明軍漸漸逼近，數萬人一齊向前，明軍步伐整齊，陣型不亂。看著明軍戰陣逼人的氣勢，不由得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炮手準備！”阿濟格高聲喝道。

    排在清兵陣前的炮手，立刻檢查彈藥，舉起火把。

    明軍此刻已經距離清軍不足兩裏數百步而已，看著清兵陣前的數十名紅衣大炮，明軍並不慌亂依然結陣而行，緩緩逼近。

    盧象升與楊素等人都屏住呼吸，步兵戰騎兵本來就吃虧，隻能依靠陣勢，若是因為畏懼紅衣大炮就將陣列散開，那無疑是自取死路，好在紅衣大炮皆是實心彈，而且裝填速度極慢，隻要能扛過一輪炮擊，便可與清兵接戰。

    “放！”阿濟格一聲大喝。

    隨著旗手將手中大旗用力一揮，一陣陣巨響伴隨著衝天煙霧在陣前響起，數十發炮彈呼嘯的向幾百步之外的明軍大陣砸過去。

    紅衣大炮射程足有幾裏之遠，更何況阿濟格故意等明軍靠近之後再下令開炮，炮彈直接砸入明軍隊列中，被炮彈命中的士兵身體直接被砸成碎片，接著鐵球帶著血霧，在地上彈起，又砸死砸傷十數人，這才緩緩停下。

    一輪炮擊明軍便死傷近千人，此時明軍的火炮也可是發威，全部裝著散彈的佛郎機，對清軍造成的傷亡更大，見識過明軍火炮的威力。兩次在明軍炮火下受挫，清兵比起明軍的表現更加不堪。

    清軍大陣出現一陣劇烈的騷動，明軍一輪齊射之後，整個軍陣中處處都是慘肢斷臂，瞬間倒下上千人，中彈者倒地哀嚎不已。

    特別是清軍中軍更是受創極大，揚古利眼睛一紅這次損失的不光是漢軍旗與蒙古兵，連八旗精銳都死傷不小，知曉不能再與明軍炮戰，不等陣前的硝煙散去，立刻大喝道：“漢軍旗衝鋒！”

    清軍騎兵立刻開始緩步衝鋒，雙方本來就已經靠得及近，大炮失去作用。等到清兵衝至麵前，五十步之時，秦良玉喝道：“前隊上前！”

    明軍陣中的火器兵上前一步，高舉燧發槍從白杆兵的肩膀上將槍口對準已經衝至陣前的漢八旗，毫不猶豫的按下扳機，一陣轟鳴之後，衝鋒的清兵騎兵瞬間倒下三百餘人。

    燧發槍的威力遠超鳥銃，五十步的距離足以破甲，漢八旗比不上韃虜精銳，不像是練筋境武者可以個個身披百餘斤重甲，子彈擊破在他們身上的鐵甲，直接在他們身上打出一個窟窿來。

    “第二排上前！放！”

    前排的火器兵退下掏出已經裝填好的紙製火藥包，用牙咬開重新裝彈，第二排火器兵又整齊上前，一輪齊射之後，此刻雙方距離更近，對麵清兵又有五百餘人跌落下馬。

    “第三排上前！”

    又是一陣槍響，清兵此次倒下的人更多……

    隨著明軍三輪射擊之後，清兵前鋒已經殺至陣前，麵對白杆兵整齊的槍林，隻能連人帶馬硬衝上去，瞬間便被白杆兵數杆長槍刺死挑落下馬，後麵的清兵趁機衝至明軍陣前，雙方戰成一團。

    “郡王你坐鎮中軍指揮！”揚古利見漢軍旗已經衝至敵陣，連聲大喝道：“全軍衝鋒，隨我擊破明軍！”

    清兵開始全線出擊，直奔明軍大陣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