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大臣看見眼前的景象紛紛頭皮發麻，特別是聽見旁邊傳來的幹嘔聲，更多的大臣忍不住跑到一邊，跟著大吐特吐。

    溫體仁緩緩的喘了口氣，臉色蒼白，顫抖的指著駱養性：“駱養性你還不快將他帶回去？”

    駱養性淡淡一笑：“溫首輔，皇上命本官帶諸位參觀詔獄，讓諸位心存畏懼，慎獨慎微，時刻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自然不能少這一步！”

    “駱養性你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借詔獄之名，泄私憤，逞淫威，打擊異己，肆意使用私刑虐待士人，簡直是無法無天禍害無窮，老夫一定要在皇上麵前參你一本！”錢士升怒聲嗬斥道。

    駱養性神情不變，冷笑道：“錢大人還請息怒，雖說進我詔獄者皆是罪大惡極之輩，但本官可沒有在我朝百姓身上用過此刑罰。”

    “那此人是怎麽回事？”錢士升怒氣衝衝的嗬斥道。

    “諸位大人請看。”駱養性伸手將犯人的腦袋扭過來，指著血肉模糊的後腦勺上的金錢鼠尾，道：“此乃清朝韃虜的金錢鼠尾，此人乃是真韃子，乃是禁軍在新城外的俘虜，而且是清朝正黃旗牛錄額真。”

    錢士升頓時一愣，隨即叫道：“便是清朝韃虜也不應該實施此等重刑，此有背天理！我大明以禮治國，其能用此喪盡天良之法。”

    “哼！這可是皇上的命令，錢大人可知曉此獠如何對我大明百姓？”駱養性冷哼一聲，道：“根據此獠親自招供，光是死在他手上的大明將士就不下百人，此獠親手虐殺的婦孺更是不計其數。而且經過我錦衣衛的日夜嚴刑逼供，更是從此獠口中得知許多清朝軍隊的內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此獠的情報，對我大明軍隊日後與清軍交戰無疑有諸多好處。”

    聽聞是楊素的旨意，錢士升不敢再言。

    駱養性冷冷一笑，隨即指著那清軍牛錄額真開始向一眾大臣們講解：“此乃剝皮之刑，我詔獄中有專人會這門手藝，一張人皮剝下來，隻有頭上那一道口子，而且犯人絕不會死，否則行刑之人會受重罰！”

    隨即又用鐵鉗翻開清軍將領的嘴唇：“此乃拔舌之刑。”

    斷脊、墮指、刺心、彈琵琶……駱養性一直麵不改色的介紹了整整十八種刑罰。

    一群官員麵無人色，便是肖明這個大理寺卿、楊素的鐵杆狗腿，到最後都堅持不住，偏偏駱養性每過一處，便鎖上大門，一群大臣隻得站得遠遠的閉上眼睛，堵住耳朵。可還是駱養性如同魔咒的聲音還是傳到他們心底，讓他們渾身發寒。

    良久之後，駱養性終於講完，揮手令人將這清軍將領仍回去，這才滿臉笑容的向一群大臣拱手笑道：“諸位大人，此次參觀詔獄諸位大人可否覺得滿意？若覺得本官有講解不明了之處，請盡管指出，本官可帶諸位再參觀一遍！”

    “滿意，我們滿意！還請駱指揮使打開大門，送我們出去！”大臣們紛紛叫道。

    “既然諸位想走，當然自無不可。來人開門！”駱養性吩咐道。

    一群大臣爭先恐後的快步逃出大牢，隨後各自乘車坐轎的一哄而散。隻有肖明此刻臉色蒼白的站在駱養性身邊，拱手向駱養性苦笑道：“駱指揮使何至於此？”

    “我可比不得肖大人，我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自當忠心為皇上辦事，反正他們也瞧不上我，我又何必在意這區區虛名？我隻需皇上滿意即可！”駱養性看得很明白，大明眼看就有中興之日，秦良玉的封侯更是讓所有跟著楊素混的人，激動不已。

    駱養性也是一個有追求的人，林姑娘他不敢比，而如今方正化混得風生水起，前日更是外出督軍，非社稷軍功不得封爵，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自然不甘其後，而且他若是不努力辦事錦衣衛失寵之日便不遠矣！

    肖明驚疑的看了駱養性一眼，想不到這個清名薄有清名的錦衣衛指揮使，居然會說出這等話來。

    駱養性麵對肖明的目光，淡淡一笑。

    肖明又是拱手道：“受教了！”

    “肖大人客氣，我等都是為皇上效命，談不上！”駱養性輕輕擺手。

    ……

    第二天一早楊素才剛剛用完早膳，王承恩便帶著內侍搬來一大堆奏折，這無疑就是一眾大臣們連夜趕出來的保證書。

    楊素隨手抽出一本翻看，不屑的撇嘴感歎道：“此話說得極好，即情為民所係、權為民所用、利為民所謀！若是他真的如奏折上所說日後能以民為重，到是不枉費朕的一番苦心。”

    說罷，楊素又翻到最後，猛然笑出聲來：“如違此誓，人神共棄，定叫臣死無葬身之地！不錯不錯，禮部侍郎周維清給朕記下來，若是他犯法之後，就按他的誓言，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人神共棄！”

    楊素又隨意抽出幾本奏折，總體來講內容都毫無新意，大同小異，倒是毒誓一個比一個狠。這些家夥對自己都這麽狠，楊素豈敢放心他們？

    不過楊素也沒有在意他們說什麽，而是看他們做什麽！

    保證書這一招純粹就是楊素的試探，楊素論起政治鬥爭手段當然比不上這些曆經宦海沉浮的老油條，但是說起折騰人的本事，楊素卻不缺。把這群大臣們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後，楊素才能放手施為。

    “皇上，懿安皇後派人請皇上前往慈寧宮！”王承恩突然在楊素耳邊說道。

    “懿安皇後今日心情如何？”楊素問道。

    “聽說懿安皇後今日沒有禮佛！”王承恩心有餘悸眯著眼睛。

    “朕有要事準備出宮前往賈府，承恩你替朕去向懿安皇後解釋可好？”楊素冷不丁說道。

    “皇上！老奴想陪皇上出宮！”王承恩淚眼汪汪的看著楊素。

    楊素見狀歎息一聲：“也罷，你就隨朕一同出宮吧！”

    “老奴多謝皇上！”王承恩大喜過望。

    楊素收拾了京官，正好借著千秋節把各地官員也順帶收拾一番，各地官吏腐敗程度楊素當然知曉，反正隨便拉出一個都不會殺錯。獻祥瑞不一定是與楊素一條心的，但不獻祥瑞又不幹實事，還找事的肯定得幹掉。

    楊素又苦惱的皺著眉頭，千秋節一出，張嫣對他豈能不怒。但對張嫣，楊素如今倒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該如何對待。這樣一個大美人，實力又十分強大，楊素若是說不喜歡，那純粹是假話。

    可楊素皇帝的身份對張嫣來講，並無半點優勢，反倒成了兩者之間的阻礙。而且張嫣的身份也是一個大問題，楊素輕聲歎了口氣，既然想不出辦法，那就日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