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租車才挪出那擁堵的路段。

    司機猛踩一腳油門兒，在公路上狂奔起來，享受著推背的快感。沒用幾分鍾就到了東山別墅小區。

    付了錢之後，孔哲一路小跑。朝孫洪才老師家裏趕去。

    走到小區花園旁邊，孔哲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朝那個花園裏麵看去。

    此刻他突然想起了，電視裏播出的畫麵。

    冬青牆，被瘦猴出租車司機，攀爬過的冬青牆。冬青的枝條已經被折斷了，歪歪扭扭的。有幾片葉子被太陽暴曬了一整天，已經幹枯了。

    冬青牆上依然還留著瘦猴司機攀爬的痕跡。

    孔哲的目光越過冬青牆朝花叢裏麵看去。

    地上那灘血跡依然還在，隻不過在太陽的暴曬下，已經卷了起來。就像幹涸的河床，經太陽暴曬之後，龜裂出一些小泥片。

    孔哲很想過去看看，可是孫乾還在孫老師家裏等著呢。便扭頭急忙朝伸出老師家裏走去。

    敲門的時候，孔哲想象著一進門的那種情景。

    肯定是孫洪才老師，劈頭蓋臉地將他大罵一頓。身旁的孫乾則會笑著說不礙事什麽的，然後幫著給他解圍。孔哲則隻能是死皮賴臉的笑著。最終，孫洪才老師的火氣消了。然後，孫乾跟他說一些界靈和道法的事情。

    孔哲在心裏準備著，被挨罵的說辭。

    孫老師已經不是第一次罵人了。

    不過孔哲已經習慣了，或者說是已經皮實了。幹脆把孫洪才老師的訓斥當做了耳旁風。

    不過這次有點不同了。孔哲的心，懸在了嗓子眼兒，準備著，接受劈頭蓋臉的罵。

    因為孫洪才老師打電話，讓他過來的時候，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了。再怎麽長的路，也應該能夠趕到了。可是孔哲竟遲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是怎麽也解釋不過去的，還不是那可惡的女屍。

    門開了，站在門口的是孫洪才的老婆王慧。

    孔哲心裏一驚，問了聲：“師母好。”

    進了門，孫洪才的女兒過來很親切的打了招呼：“叔叔好。”

    孫洪才正坐在沙發上，擺弄著剛買的新手機。

    看見孔哲進來，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擺弄著手機。說道：“等我把這個，app裝好，坐吧。”

    王慧關好門，給孔哲倒了一杯水。

    孔哲說了聲：“謝謝師母。”

    王慧朝他笑了一下，然後便離開了。

    孔哲直立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等著孫紅才。

    大約過了兩分鍾，孫洪才將他手機上的那個應用裝完了。

    孫洪才將新手機，放在沙發上。

    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孔哲問道：“那孫乾呢？”

    “孫乾看你趕不過來，等得不耐煩了，再加上他有一個同學，打電話叫他。所以就走了。”

    “走了？”孔哲滿臉的驚訝。孔哲在心裏有千萬個娘要罵，罵廁所裏的女鬼，罵該死的路況。

    孔哲又朝師母王慧的方向看去，然後悄聲的問孫洪才：“驅鬼辟邪的那些法器他都弄好了嗎？”

    孫洪才的臉上露出了，很滿意的笑容，是對孫乾的讚許和承認。

    孫洪才又喝了一口水，然後從茶幾下層的玻璃上，拿出一本書。說道：“這是孫乾臨走的時候，讓我交給你的一本書，說讓你好好的研究一下，裏麵的東西，對你很有用的。他還說，讓你記住一句話。無論什麽時候，心中都要有一股正氣，有一股力量。永遠也不要氣餒，無論遇到什麽艱難險阻，都要動腦筋想一想。你所需要學的東西，都在那一本書裏麵了。一定要好好的利用界靈的身份，一定要好好的利用了聖器。他還說，人永遠都是要靠自己的。”

    孔哲接過那本書，看了看封麵上寫著兩個字：道術，術字的那筆豎就像一柄利劍，閃動著金燦燦的光芒。

    孔哲翻了一下那本書，發現書裏麵有很多的咒語和符籙。

    此刻，孫洪才又說：“雖然之前，我不太相信世間有鬼神存在，經曆了這麽多的事之後，我才相信這世間是真的有鬼的。當然啦，你現在雖然，有一個特殊的身份。可是，也不要放棄自己的學問。做學問才是第一位的，其他那些驅鬼避邪的活動，要盡力而為。不能把主要精力放在這上麵。”

    孔哲點頭應道：“嗯嗯。”

    “剛才那個王璐又打來電話，說這次畫展相當成功。第一天，就賣出了30萬的展覽票。而且，人們對你的仕女圖評價很高。站在那副圖前，就好像一個真正的女子站在麵前一樣。我早就跟他們說過，隻要好好的努力，下一步就是畫侍女圖的大師了。希望你一定要繼續努力，不能稍微取得一點成績就驕傲。當然還有一點，就是你的繪畫速度。雖然匠心獨具，但也要加快些速度。要適應當今潮流。”

    “嗯嗯。”孔哲隨聲附和著。

    最後，孫洪才從書包裏拿出一一捆鈔票說：“這是一萬塊錢，你拿去。作為你這個月的生活補貼。也是你這次畫展的學生補貼。”

    孔哲說：“這有點兒多吧？”

    “你的畫的價值已經達到了這個標準，一點兒都不多，下一步我要讓他們臨摹你的畫。沒什麽事兒，你就回去吧。順便去畫室裏看看，他們有什麽需要的話，你就給他們講一講，說一說。”

    “嗯嗯。”孔哲將那一萬塊錢揣在兜裏然後告別了孫洪才老師。

    走在路上，那一萬塊錢在兜裏，直撞擊自己的腿部，和老華為一樣。走起路來，一蕩一蕩的很是顯眼。

    出來之後。孔哲給孫乾打了個電話。

    可是，電話裏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怎麽會是空號？孔哲又校對了一下他的號碼，重新撥過去。依然是“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孔哲手裏握著老華為，呆呆的立在那裏。神情肅穆。

    怎麽？跟孫乾的交集就到此結束了？難道這是天意？

    孔哲記得，孫洪才老師轉達孫乾的話時，其中有一句，說是“人一定要靠自己。”

    孫乾的意思若隱若現，孫乾已經放手了，不會再給他當柺棍了。

    以後，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鬼界，作為界靈都需要自己去闖蕩、應對。沒有哪一個人是可以完全依賴的。書倒是可以依賴的。

    想到這裏，孔哲又翻開那本書，突然從書裏掉出來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