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佛骨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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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慣了後世化妝出來的美女,你很難能感受到什麽叫做‘濃妝淡抹總相宜’,很難明白什麽叫做不施粉黛,卻風華絕代,不是現代女子長得不如古代女子,而是那種時代所獨有的氣質是沒有辦法模仿的。
隻見那女子纖腰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釵。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劉邦此時心中隻有一個詞,那就是驚豔!
綺彤的聲音柔美,她行步至魏鞅麵前拜道:“見過公子——”魏鞅點頭以示回應,屏風撤去,綠珠帶著許多穿著單薄的年輕女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她們的手腕上,小腳上都帶著一串銀鈴,走動之間發出清脆的響聲。
“貴人,可還滿意嗎?”
魏鞅將綺彤招至身邊,沒有理會綠珠而是對綺彤說道:“像你這樣的美人兒,為何會沉淪到這種地方呢?要不,你跟本公子走吧。”綺彤耳根一紅,羞澀地將頭低下。
綠珠笑道:“貴人是要替綺彤姑娘贖身嗎?”魏鞅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有問題嗎?”
“公子人中龍鳳,綺彤跟了您,那是三生修來的福分,隻是——”綠珠看了看綺彤道:“汾田候家的二公子昨兒就說要為綺彤贖身,您看——”
綺彤聞言臉色一變,神情失落,將頭垂的更低了。
她自幼生活在這裏,媽媽教她琴棋書畫,讓她成為聽雨樓的花魁,名滿金陵,無數公子哥散盡千金,隻為了見她一麵,珠寶綢緞更是從未斷絕,可她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她在等一個人,一個可以帶她遠離這裏的人。
今天媽媽說有貴人到訪,讓自己去接待。
她看見了魏鞅,他身著紫衣,在燈火下是那般貴氣逼人,神采飛揚,一點沒有普通紈絝子弟的萎靡,他寫的那首‘昨夜星辰昨夜風’更是情真意切,文采風流,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這不就是她一直在等的人嗎?
聽到魏鞅要給自己贖身,她心中本是無比歡喜的,但當綠珠說汾田候的二公子曹傑也要給自己贖身時,她的心就涼了。
曹傑是金陵城中出了名的紈絝,魚肉鄉裏,不務正業,聲色犬馬,酒池肉林這些是家常便飯,不足一提,他還有一個特殊的癖好,就是玩弄女人。
他喜歡剝光女子的衣服,在她們身上用刀作畫,但凡被他弄進府裏的女子,沒有一個能完好無缺的出來,經常有人看到,汾田候府的下人們往亂葬崗搬運死屍,據說,那些都是被曹傑虐待致死的女子。
曹傑橫行霸道,可是卻無人敢過問一句,誰都知道,汾田候是太後的兄長,曹傑是太後的親侄兒,沒見,宰相見了汾田候都要叫一聲曹兄嗎?
“誰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去和汾田候作對呢?”綺彤心如死灰,頓時感覺世界一片黑暗。
綠珠笑著看魏鞅如何回答,魏鞅隨意瞥了一眼身邊的劉邦,見他正在若無其事的吃東西,仿佛壓根沒把汾田候三個字放在心上,他心中一定,冷笑著對綠珠道:“你是在拿汾田候壓我嗎?”
他勾起綺彤的下巴,看著她的臉輕笑道:“本公子說要帶你走,就一定會帶你走,我看誰敢說半個不字?”
綺彤羞紅了臉,眼皮垂下,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魏鞅哈哈大笑,倒滿一杯酒送到她嘴邊“張嘴——”綺彤睫毛閃動,輕啟朱唇,將杯中酒飲盡,隨後,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互相喂酒喝,喂東西吃,那場麵,別提有多惡心了。
劉邦心中很是鬱悶,魏鞅這狗\日的,待遇也太好了一點,“要是哪天林嫣也能這樣,那該有多美妙”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順手攬過一個倒酒的女子,惹得她一陣嬌呼。
不爽歸不爽,人主的氣量還是要有的,總不能因為魏鞅有最好看的姑娘陪,自己就甩臉色吧,劉邦摟著姑娘的腰肢,一杯接著一杯。
忽而,房外有鍾聲響起,“咚——咚——咚——”古樸的鍾聲洪亮悠長,劉邦這才意識到,這裏竟然是一座佛寺,以往這個時候,那些和尚該誦佛念經了,仿佛是在印證他心中所想一樣,外麵竟然真傳來一陣陣念誦經文的聲音。
他側耳聽了一會,沒聽清念的是什麽,劉邦突然覺得很急躁,梵音與鍾聲相融,好像在強烈暗示著什麽,他看了看依伏在懷中的女子,柔軟的腰肢猶如一條蛇,借著酒氣,半暈的燈火,一股邪火突然從腹中升起,佛音非但沒有讓人的心靜下來,反而就像是往火上澆了一盆油。
劉邦終於知道,為什麽要將妓院開在佛寺裏了。
這就是所謂的佛骨紅顏啊,身處聖潔之地,懷中又攬著紅粉佳人,這種強烈的比差能讓人的邪念最大程度地釋放出來。
更要命的是,那女子嬌吟一聲,上身薄薄的紗衣已經褪下了一大半,露出白花花的肩膀,她們很清楚什麽時候幹什麽事,這裏沒有正人君子,所有到這裏的人,無論之前再怎麽堅如磐石,待到鍾聲響起,他們心中的惡魔就會被釋放出來。
那女子柔聲柔氣地對劉邦說道:“公子,我們走吧——”說著就要將他帶到左邊一個側廂,劉邦的臉很紅,他強忍著心中的悸動,一把推開她“滾出去。”
“公子——”那女子被劉邦推倒在地,眼眶裏含滿了淚水,她望著劉邦,一臉的哀怨,仿佛是在乞求,那副惹人憐惜的神態讓人看得心裏直發癢。
衛青緊閉雙眼,好像老僧入定,胡不歸左顧右盼,想轉移注意力,魏鞅是來者不拒,他將綺彤放在自己的腿上,看著她的臉,仿佛是在觀察一件藝術品,綺彤胸口一起一伏,讓人想入非非。
綠珠悄悄退了出去,她站在門外,隔著一條縫隙仔細觀察眾人的表現,當她看到劉邦推開懷中的美人,怒目而視時,她的瞳孔猛然一縮,對旁邊的女仆輕聲耳語一番,女仆快步離開了。
鍾聲終於停了,念經的聲音也沒了,劉邦撿起紗衣扔給在地上哭泣的女子“你出去吧。”那女子穿好衣物,滿臉羞愧,匆匆離去。
綺彤睜開眼睛,看了看魏鞅,一扭身從他懷中離開,垂著頭輕聲道:“公子——”她咬了咬嘴唇“是否會以為小女子水性楊花,不守婦道?”魏鞅搖頭道:“怎麽會呢,人有七情六欲這很正常,你們將這裏改成這副模樣,不就是為了刺激人的欲望嗎?”
說罷,他起身拉著她準備離開,劉邦對魏鞅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注意門外,魏鞅點點頭,叫上衛青與胡不歸正欲開門,綠珠走了進來。她先是做了個驚訝的表情“貴人這就要走了嗎?”
“是啊,綺彤現在是本公子的人了,我要帶她走”
綠珠點頭道:“自然可以,不過,綺彤再怎麽說也是聽雨樓養大的,就這麽一走了之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綺彤一急,想開口卻被魏鞅止住了。
魏鞅很囂張地注視著她“要是本公子高興,自然是要遵守情理的,但是,你們今日招待不周,本公子很不滿意,為了補償我,你們將綺彤補償給我沒什麽問題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綠珠要是還不知道魏鞅是打算找茬,她就算白在聽雨樓活了這麽些年了,劉邦原以為,她會找人來教訓魏鞅一頓,誰知,她非但不生氣,反而無比恭敬了行了一禮。
“貴人請留步,主人馬上就到——”
聽聞此言,魏鞅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態,四人重新落座,不一會,綠珠口中的主人便到了。
劉邦傻眼了,魏鞅也傻眼了,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給他們彈琴的老嫗,胡不歸張了張嘴,指著老嫗說不出話來。
老嫗躬身施禮,魏鞅忙回禮,老嫗的聲音幹啞“不知貴人來我聽雨樓到底有所謂何事啊?”
魏鞅道:“自然有事。”老嫗回過頭,將其餘人打發出去“綺彤,你也出去。”綺彤看了看魏鞅,恭聲應是,待房門關好,她放下拐杖,顫巍巍地跪倒在劉邦麵前“老身蘇周氏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