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段距離，眼尖的周文德就發現了楊凡，臉上頓時堆起熱情洋溢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跑了過來，身邊的店員一臉詫異，怎麽說周文德在成功市的古玩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即便是和文化廳的官員也是平輩論交，什麽時候見他這麽殷勤的對待過一個人。

    “楊神醫，這幾天我是望眼欲穿啊，終於把你盼來了。”周文德緊緊握住楊凡的雙手，那樣子簡直比見了親爹還親。

    楊凡現在最怕聽到神醫兩個字，他研習了幾天青囊書，越發感到中醫國術的博大精深，也許隻有著書的華佗老前輩才敢稱神醫二字，他一個剛學習幾天的毛頭小子，最多算入門而已，那有資格與華老前輩並稱。

    楊凡苦著臉笑笑：“周老板不嫌我年少無知的話，稱呼我一聲楊凡即可，神醫二字萬不可再提。”

    “哈哈！”周文德混跡文化圈多年，察顏觀色的本事練得爐火純青，見楊凡真心反感神醫的稱呼，立馬改了稱呼：“俗語說聞達有先後，達者為師。楊兄弟醫術神奇，卻這麽虛懷若穀，真是年少出英雄。即如此，周某就稱呼一聲楊兄弟，你也不要老板老板的叫了，如不嫌我癡長你幾歲，就叫我聲周老哥吧。”

    得，神醫經你一圈車軲轆話，又變英雄了。

    “周老哥。”楊凡也不想和他在稱呼上多做糾結。

    “哈哈哈！”周文德聞言笑得更歡快了，好似又低價收到什麽寶貝一樣，拉著楊凡的手就往文化市場外麵拽。

    楊凡滿腦子問號，不解道：“周老哥，不是來瞧病得嗎？怎麽往外走呢？”

    “楊兄弟初來乍到，做老哥的怎麽能連一點招待都沒有，別人會說我不懂禮數的。那事兒不忙，旁邊的那家聚泉德不錯，老哥做東，吃了飯再做正事遲。”周文德滿臉誠懇道。

    旁邊陪同的店員看著周文德的表現被震得一愣一愣的，這還是那個成熟穩重，萬事安之若素的周老板嗎？怎麽會對一個看起來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如此禮遇，在他的映像裏，周老板好像還沒有對誰這樣發自內心的熱情過，即使之前文化廳廳長親自來檢查，周老板招待時的禮節也不過流於場麵。

    楊凡來的路上已經隨便買了些東西墊肚子，現在並不餓，再說正事還沒做，就接接受人家的款待，如果一會搞不定那煞氣，那不是就臭大了麽。雖然根據楊凡的推測，那煞氣的等級並不高，搞不定的機率很小，但做任何事，楊凡都喜歡給自己留有餘地。

    拉住往外走的周文德，楊凡半天玩笑道：“午飯我已經吃過了，周老哥又讓我吃，不是把老弟當吃貨了吧！”

    “啊！”周文德一拍額頭：“是我疏忽，光想著好好招待楊兄弟了，倒把時間給忘了。”

    “老哥的盛情我心領了，還是先辦正事吧。”楊凡笑笑道。

    “好好，先辦正事，先辦正事。”周文德的臉上笑得比花兒還燦爛，可見那煞氣將他折磨得著實痛苦。

    回到店裏，周文德應楊凡的要求立即讓店員將門關上，停止營業。人來人往會讓店內的氣息流動混亂，更不好感應到煞氣的存在，楊凡現在未到煉氣期，沒有神識，對天地間能量的感應還不是很敏銳，隻能采取這種笨辦法了。

    雖然停止營業對風雅軒這種規模的商店會損失很大，但為了治病也顧不了這許多了。

    “周老哥，有一點我先要說下，你這病已經超出了醫術的範圍，我也隻能盡最大努力試下，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楊凡先給周文德打劑預防針，畢竟第一次麵對煞氣這種以前隻存在於神怪小說中的東西，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將源頭找出來。

    “我明白，楊老弟盡力就好，不要有太大壓力。”周文德心裏微有些失望，但以他生意人的城府，不動聲色壓製了下來。

    “我先獨自一人在店裏看看，你們不要跟著，如果找不到，就隻能去你家裏瞧瞧了。”楊凡不希望有人跟著，那樣會攪動天地能量，給他尋找煞氣源增加難度。

    “那就麻煩楊老弟了。”

    周文德眼中滿是感謝與信任，沒有一絲其它情緒。楊凡心想，如果他這樣子是裝出來的話，簡直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了。

    楊凡點點頭，不再說話，轉身在店裏慢慢踱步。

    冬陽赤白，耀而無火，透過窗欞，給楊凡身上鍍上一層朦朧光暈，絢爛而神秘。

    楊凡行得很慢，連店裏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他眼睛微眯，心如明鏡，感覺著周圍每一絲能量的變化。

    一樓麵積不小，近兩百平米，楊凡花了兩個小時才走完。微微搖頭，一樓並未發現異常，環顧了一下，找到樓梯，繼續信步向樓上走去。

    “文哥，這小子行不行啊？會不會是個招搖闖騙的？”等楊凡上了二樓，一直緊跟在旁邊的店員才小心地問道，見周文德一直對這個年輕人恭敬有加，店員對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楊凡難免有分嫉妒之心。

    周文德是擺弄古玩畫的，自認為是文化人，不喜歡老板這個充滿銅臭的稱呼，所以店裏的員工和熟悉之人一般都叫他文哥。

    “閉嘴！”周文德急急輕喝一聲，不管楊凡驅邪辟煞的本事如何，單憑那手神奇的醫術，就絕對是值得交往之人。

    剛踏上二樓，楊凡嘴角牽起一絲玩味的弧度，雖不具神識，但他的五覺遠超常人，店員的話並未逃過他的耳朵，不過對於這種單純的嫉妒之言，他隻是一笑而過，母親常說，不招人嫉是庸才。

    楊凡又在二層又轉了一圈，雖然感覺空間中似乎有一絲煞氣的氣息，但卻依然沒有找到源頭之所在，便隻得向最高的三樓走去。

    兩個多小時過去，周文德在底樓急得轉來轉去，這麽久過去了，樓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好似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一根稻草的周文德心中七上八下焦急不安。

    “文哥，咱們店裏的珍玩寶器無數，你真的就放心讓他一個人隨便亂逛，即使不怕他搞什麽小動作，可萬一碰壞個一兩件都是天大的損失啊！”年輕店員還有些不死心，繼續試圖抹黑楊凡在周文德心中的形象。

    他沒注意到周文德越來越黑的臉色，他不知道，楊凡現在對於周文德來說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中傷楊凡，也等於是在抹殺周文德的希望。人到了絕望的時候，那怕是一絲虛無縹緲的曙光都想要抓住，更何況周文德堅信，楊凡絕不是普通人。

    年輕店員還在喋喋不休，周文德終於忍無可忍：“滾！給我滾出去！”自詡為文化人的周文德有很多年沒罵人了，可見他現在是動了真怒。

    店員明顯被罵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文哥好象還是第一次罵人，呆呆地看著周文德，見他的滿臉怒容不似作偽，隻得悻悻地走了出去。

    這麽大的動靜，三樓的楊凡當然不可能察覺不到，他隻是嘴角翹了翹，暗想這周文德還真是被這病給逼得走投無路了。

    不過對周文德的這份信任，楊凡還是很滿意，這人雖然在商場和古玩界曆練得油滑老辣，但胸中不失一份大氣。

    就衝著周文德的這份信任，楊凡又認真了幾分，無論找不找得到煞氣源，至少都要盡到最大的努力。

    風雅軒是古代的閣樓型建築，一層比一層小，呈寶塔形，楊凡底樓花了兩小時，二樓花了一小時。

    三層的麵積最小，隻有二樓的一半多點，可他此刻在這層也已經呆超過一小時了。

    並不是他被周文德方才的行為感動，而是他的確是在這層發現了一些異常。

    從走上這層開始，他就發現這層天地能量的波動異於其它地方，可是又有個地方很奇怪，天地能量中似乎蘊含有一股很強大的煞氣，但卻同時又有一股很強大的靈氣，這是僅是繁華都市的一年，並非荒無人跡的山川河澤，怎麽會出現如此濃鬱的靈氣。

    並且這股靈氣和煞氣互相糾纏，綿綿續續，惹隱惹現，就是這種異常的能量波動導致楊凡在這不大的百多個平方呆了一個多小時還是無法鎖定這股奇特能量的來源。

    費了這許多功夫還是無法搞定，楊凡也隻剩下最後個辦法了。

    “周老哥，請你上來一下。”楊凡站在樓梯邊喊到。

    終於有動靜了，聽到楊凡的喊話，周文德很是興奮，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三樓。

    “楊老弟，可有什麽發現？”周文德迫不及待問道。

    “是有些發現，可還需要周老哥幫忙。”

    “楊老弟需要什麽盡管開口。”周文德爽快道。

    “我需要周老哥把這些鎖全部打開，我要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才能確認煞氣的源頭是不是在這裏。”楊凡凝視著周文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難題。楊凡與周文德不過見過兩次，雖然楊凡的醫術很神奇，但兩人對彼此的人品性情都談不上了解。

    而這風雅軒三樓的東西，是店裏的精品，可謂件件價值不菲，而且其中不乏小巧玲瓏之物，如果楊凡有歹心，想要調包一兩件可說是輕而易舉。

    楊凡靜靜地注視著周文德，隻要對方現出一絲猶豫之色，他便會轉身拂袖而去，管他個煞氣纏身，三災九難。即不相信自己的人格，何苦去替他避難消災。佛祖渡人也是要講究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