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吼，如驚雷滾滾，周圍許多熟睡的居民都被吵醒，探頭到窗邊一窺究竟，見這陣仗，又趕緊縮了回去，拉上厚厚的窗簾，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惹禍上身。

    場中還勉強站立的小半人，如蒙大赦，趕緊縮回了薑流年的身後，巴不得離那個如魔神一般的男子越遠越好。

    嗎呀！他們也經常打架，可何曾見過這樣的家夥，舉手投足家都有莫大威勢，挨著就傷，碰著就殘，自己一方九十多號人，幾分鍾的時間就被放翻一半，這種人，莫說見，他們以前根本聞所未聞。

    望著站在最前麵的薑流年，不禁暗暗猜度，即使是薑流年，比之眼前的青年，恐怕也要遜色幾分吧。

    此刻，薑流年已成為場中焦點，連楊凡都投過來似笑非笑的目光。

    這種情況，他不得不站出來，否則事情傳出去，他以後永遠也抬不起頭來。

    “這位兄弟，你雖武藝高強，但打傷我這麽多手下，總得給我個交待吧！”薑流年不得不硬著頭皮踏前兩步，直麵楊凡的鋒芒。

    楊凡嗤笑兩聲：“交待？如果今晚我隻是個普通人，你們這麽多人殺上門來，又會給我什麽交待？”

    薑流年啞然，的確，如果楊凡隻是個常人，那麽今晚至少會被打斷手腳，母親愛人慘遭淩辱，連性命能否保住都是未知數。

    而此刻，麵對楊凡壓倒性的武力，卻又要開口講道理，要交待，未免可笑了些。

    楊凡那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目光，在薑流年身上來回掃了幾眼，帶著一絲質問：“你也是武道中人，勉強算是個高手。這楚大流品性如何，你也清楚，何苦要為虎作倀？”

    薑流年苦澀一笑：“道義所在，不得不為！”

    聞言，楊凡不屑搖了搖頭，冷然道：“即如此，手底下分高下吧！”

    薑流年深吸一口氣，摒棄心中所有紛亂思緒。

    一但決定動手，便專心一致，不為外物所擾，將實力發揮到最大，這也是一名武者應有的素質。

    猛然間，薑流年踏前一步，大喝一聲，身上的衣服被無形氣勁片片炸裂，如雪片般四散飄飛。

    他原本不起眼的身形猛然暴漲三分，赤果上身的股肉塊塊賁起，如鐵汁澆鑄。

    原來垂頭喪氣的楚大流和被楊凡嚇破膽的眾混混，陡然見到薑流年的威勢，不由精神一振，大聲喝起彩來。

    麵對楊凡，薑流年不敢有絲毫保留，一出手，便使出了精習數十年的大金剛拳。

    此拳法拳勢古樸，遒勁雄強，凶狠果決，威猛無儔。薑流年練習數十載，淬練肉身，終達後天四層之境，憑其縱橫半生，少逢敵手。

    麵對這樣的威勢，楊凡卻依然漫不經心的站在那裏，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仿佛薑流年的拳法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薑流年臉中閃過一絲慍怒，趁著體內真氣鼓蕩到頂點，踏前幾步，帶著衝擊之勢，舉手成拳，帶著呼嘯的勁風，一拳打向楊凡。

    這一拳力量強大，幾如佛祖座前金剛，舞動手中降魔錘，要鎮殺世界邪魔一般。身後眾人見了，精神振奮，大聲叫好，就連剛才如喪考妣的楚大流見了，都一掃之前頹勢，興奮了起來。

    隻希望這威猛無匹的拳法，能將楊凡打趴下。

    然麵，他們的興奮了喝彩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薑流年出拳之時，楊凡仿佛被嚇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幾到拳頭臨身前的那一刹那，他才輕輕一揮手，仿佛驅趕身上的一隻蒼蠅。

    “咚！”

    一聲巨響，幾如兩隻巨錘相撞。

    薑流年身體劇震，如被卡車撞中，身體咚咚咚連退十數步才勉強穩注，雙腳如同打樁機一樣在堅硬的水泥路上碾過，每一腳都在地上踩出深達寸許的腳印。

    薑流年胸中氣血翻騰，內心更是震駭到無以複加，他傾盡全力的一拳，對方隻是輕描淡寫的一揮，就將他震退，看楊凡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隻是趕走了一隻討厭的蒼蠅。

    對方年紀輕輕，修為卻遠高於自己，看來剛才他還留了手，否則自己那些手下，恐怕沒一個可以留下性命。

    身後喝彩的眾聲，如同被人掐住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楚大流更是一臉死灰，他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聰明，不然也不能在當地混成土皇帝一般的人物。

    剛才一擊，楊凡與薑流年誰高誰低，顯而易見。

    “再來！”

    薑流年臉色難看，卻狂呼一聲，再次衝了上去。

    和之前一樣，楊凡站在那裏連腳步都未移動，他卻又被楊凡一巴掌如同拍蒼蠅一樣，扇飛出去。

    “咚！咚！咚！”

    每一次薑流年都被被震退十幾二十步，然後又複衝上去。

    幾個回合下來，以楊凡為中心，周圍十數米方圓的水泥路麵被踩得粉碎，幾如被打樁機犁過一遍。

    “噗！”

    他再也壓不住胸中翻騰的氣血，鮮血被不要錢的狂噴出來。

    頓時，他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之前漲大的身形也恢複了正常。

    楚大流在人群中，見到這一幕，再也不敢有任何幻想，身體縮了縮，悄悄向後退去，他的那輛大眾車正停在那兒。

    楊凡目光瞥了一眼楚大流所在的地方，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今晚所有的事全因此人而起，他怎麽會將正主給忘了呢。

    楊凡凝視著薑流年，踏前幾步，身上氣勢陡然一變，不再似剛才雲淡風輕的模樣，而是帶著一股睥睨眾人，俯看世間的傲然。

    在場眾人都覺得，站在他們麵前的，不再是之前那個人類青年，而是麵對一尊掌控人生死的神靈。

    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連同薑流年在內，都低下了頭顱。

    “敗在我手，你服否？”楊凡的聲音如洪鍾大呂，響徹每個人耳間。

    “服！”薑流年低頭俯首。

    “我傷你手下，掃你顏麵，你服否？”楊凡又踏前幾步。

    薑流年感覺楊凡身上的壓迫之勢又強大了幾分，兩腿都忍不住顫抖，撲嗵一聲跪在了地上。

    身後眾人見他們敬之如神明的老大都趴俯在這個青年的腳下，那還敢站著，一個個立馬跪了下來。

    “心服口服！”薑流年被楊凡身上的氣勢壓迫得額頭觸地，再也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哐！”

    突然，人群後響起一聲車門閉的聲音。

    楚大流趁著場中混亂，沒人注意到他的時候，悄悄溜上了汽車，關閉車門，就準備發動汽車逃跑。

    他側過頭望向楊凡，在他看來，無論這個青年多麽厲害，相隔幾十米，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自己。

    他的臉上浮起獰笑，今晚這一場算他栽了，可他不信，再厲害的功夫，能敵得過警察，敵得過軍隊。

    下次，他再來時，帶得就不是這些地下世界的打手，而是荷槍實彈的警察。

    楊凡遙遙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極盡表演之能事的小醜。

    “轟~”

    汽車引擎被啟動。

    楚大流臉上的獰笑更濃了，他甚至伸出了手，對楊凡比出了中指。

    楊凡靜靜站在那兒，身上氣勢一收，薑流年頓覺身上壓力一輕，不由抬起頭來，接著，他就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楊凡悠悠一招手，有一片枯黃的落葉就打著旋兒飄到他手中，體內元氣凝聚，輕輕一拋。

    “嗖！”

    利刃劃破空氣的尖嘯聲響起，一道黃芒瞬間射出，快如閃電，劃出數十米虛空，啵地一聲輕響，汽車玻璃如紙片被穿透，將楚大流搭在方向盤上的雙手齊腕斬斷。

    接著支招不減，穿透另一麵玻璃。

    最後“咚！”的一聲，射在街對麵的建築磚牆上，激起一片塵埃。

    整片樹葉，齊齊沒入，連一丁點都沒露在外麵。

    “這是？”

    眾人驚呆了，薑流年驚呆了！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薑流年嘴中喃喃道。

    這是什麽樣的手段，薑流年努力回想，似乎記得年少時師傅曾說過，武道邁入先天，一葉一草，在先天高手手中，皆可做為殺人利器，難道這少年武道已入先天之境。

    此時，薑流年心中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憤，冒犯了先天高手的威嚴，居然還能活著，這已經是人家仁慈了。

    楚大流看著自己的斷手從方向盤上緩緩滑落，跌落在車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啊！”

    半晌，劇痛才將他從夢囈中喚醒，捂著傷口，從駕駛座上跌落了出來，在地上打著滾，鮮血灑了一地。

    “看在你還有顆武道之心的份上，讓你留下性命，不過今晚之事，我不希望外傳！”楊凡一拂手，一股無形氣勁就將薑流年托了起來，他注視著薑流年的雙眼，不含一絲一毫的感情。

    “是！在下不敢！”麵對一名先天武者，他生不出一絲一毫違逆之心。

    “滾吧！”他不是不想將薑流年留下，隻是這樣一來，造成的轟動就太大了，近百人凶殺案，無論放在那裏，也是天大的案子。很可能連國家都驚動。

    那樣，到時他要麵對的，就是國家機器派出來的軍隊，楊凡自忖，他現在雖然實力不凡，可與國家暴力機器直接對抗，還沒有那份底氣。

    而且，薑流年作為地頭蛇，還有用。既然自己不想今晚的事情泄漏出去，那麽以薑流年現在對自己的敬畏，讓他去作，比自己自然輕鬆許多。

    果然，這些人不虧是混跡地下世界的老手。動作麻利的抬起地上一個個受傷的人，放在車上，然後居然從車上提出一桶桶早就準備好的水來，衝洗起地上的血跡。

    也不知道那些水裏加了什麽，血跡遇到就很快融解，很快就被衝洗幹淨。

    一切幹完，薑流年跑到楊凡麵前，躬身施了一禮，然後也鑽進了車裏。

    很快，七八輛車和數十輛摩托就呼嘯而去，原本還熱鬧的場麵，眨眼間走得幹幹淨淨。隻留下躺在地上，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低聲哼哼的楚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