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冬臨驚變,芙幽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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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公主……”

    千裏芙幽絕美的眉心輕輕一皺,究竟什麽事,如此慌張?

    濃豔的妝容下是一張如花似畫之臉,細長高挑的眉,濃密的睫毛,深邃的眼影,挺直的鼻梁,嫣紅的嘴唇,無一不彰顯著貴為天朝第一女的魅力。

    這張濃妝豔抹的臉,卸妝之後又是怎樣的呢?隻有她的近身侍女櫻芸蝶夢或許知道。

    每晚,檀香花開之際,她都要卸妝安寢。爽膚水、卸妝油必不可缺,卸完妝,那時她的臉依舊如嬰孩般嫩滑,輕輕一捏便可彈出水來。

    卸完妝之後她如寧靜處子般可親,天然純美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或許那才是雷卓旭喜歡的一麵。

    每天清晨,旭日初升之時,她便輕輕的描眉點唇,化濃豔的妝容,這或許是她處事的麵具,而不並是像青樓女子那樣為取悅男人所需的技巧。

    “究竟怎麽了?”千裏芙幽心中已覺大事不妙,平時蝶夢不會這樣的,她總是一襲淡色粉衣,翩翩有度,飄逸的黑發間綴滿了五彩斑斕的淡色粉蝶,梳妝打扮成一個安靜的公主模樣。對,她本就是公主,海域櫻芸國公主。

    現在她一身素衣,蝴蝶發墜也忘了係戴,眼圈紅腫,雙眼通紅。

    見到芙幽。

    她忽然雙膝跪地!

    晌午的庭院,飄渺的煙霧繚繞不散。霧氣仿佛透過窗紙。屋裏彌漫著徹骨的寒冷。

    櫻芸蝶夢眼睛血紅,聲音沙啞幹澀。

    “尊者今夜兩更時刻亡故。”

    芙幽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白霧洶湧至她的眼前!她什麽也看不見。霎那間,一切都轟然倒塌……

    一個月前,千裏憶曾當眾宣布——白國金族未來的王將是我的大女兒千裏芙幽。眾人矚目,為什麽不是風前落或是雷卓旭?這個風華蓋天的驕傲女子果真能夠繼任天年第一天國帝王的位置嗎?

    雪白的綾幔在冬日的寒風中呼呼地揚舞!

    那金衣女子的臉色比白綾還要慘白!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瞪得極大!她瞪著靈案上那個排位,嘴角一霎時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這一路上,她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個可怕的玩笑,是他們都在騙她,是所有人都在欺騙她。她什麽都不想了,她隻要她的父王。

    芙幽在眾人的哀悼聲中走進靈堂,臉上霧氣繚繞,腦海記憶翻旋……

    又回到了五歲那年……

    父親鎮壓狼族和叔叔千裏死神後,準備帶著剛懷上小諾的母親百合夫人隱居世外不管朝政……

    五歲後,父親帶她和母親離開磅礴威嚴的北溟大都臨冬城,來到神靈仙域小島冬臨。每個寒冬,在雪宮溫暖的羊毛地毯上,曾坐在父親膝下聽父親千裏憶悉心教導,父親曾說真正的皇族,不是來自於血統的傳承,而是來自命格和靈魂層麵的高貴!

    芙幽想,她和雷卓旭一生下來就注定與眾不同是王位首席繼承人,但肯定的是她不同於雷卓旭,因為她是女人。女人的弱點就是手臂的力量永遠及不上他的男人,或許女人智慧超群,或許女人手段狠辣……

    雨萊沉步走到她麵前,將一件麻衣披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想說什麽卻終究隻是歎了口氣。

    千裏芙幽的身子顫了顫。望著靈牌上父王的名字,她的瞳孔漸漸緊縮,眼底僅存的光亮一點點消逝。她向前走了幾步,腳步是虛浮的,像在噩夢中無措的人。可是,待她走到靈位前,背脊已經挺直,不見一絲顫抖。

    偌大的靈堂鴉雀無聲,香燭的火光忽明忽暗。無風自舞的白色靈幔下,隻有一個孤零零的靈牌和一個白瓷的小壇子。

    “父王呢?為何隻有一個靈位?”

    她的聲音很靜。冬臨島眾人神情皆是一黯。雷卓旭如常的冷靜,道:“師傅的遺骸盡在白瓷壇中。”

    芙幽轉過頭,目中透出寒光:“為何?”

    雷卓旭道:“爆炸中,師傅的遺骸變為灰燼。”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靈堂裏寂靜的令人窒息。

    芙幽的嘴煞白發青:“調查清楚了嗎?是誰做的。”

    風前落苦笑著搖了搖頭,原以為芙幽會驚慌失措或痛哭零涕,沒想到她會如此自持與冷靜,並客觀的分析事件。他說:“當夜三更時刻,師傅練功的密室發生爆炸,已查出爆炸原因是有人引爆了三顆威力強盛的霹靂火彈所致。”風前落頓了一下,眼中閃過尖銳的恨意,“經查證,那些火彈隻有土族顏國的土石灰粉才可研製,並且隻有土族才有此種技術。”

    靈堂中的英雄豪傑陡然倒吸口涼氣。

    剛剛父親還在他麵前談笑風生,剛剛還在訓導子弟,怎麽會……

    世界風雲突變!

    執掌聖域近萬年的冬臨最高神祗千裏憶一夜間亡故!

    這近於萬年,隨著暗夜魔宮的隱退,在千裏憶的努力下,天下局勢出現一片難得的平靜之態。而千裏憶之死,如此突然和毫無征兆,不由得令各國群雄矚目。

    冬臨島滿目竟是縞素。

    屋簷掛著白色的燈籠,白綾在寒冽額冬風中漫天飛舞,厚重的霧氣仿佛終日不散,樹上的枝椏結著白霜。慘白的“奠”字在午後透著寒意。靈堂裏點著白色的香燭。淡淡的燃起的紙燭之氣,令沉寂的靈堂顯得更加壓抑。

    紫檀靈案上,一個靈牌。

    “聖域普善尊者千裏憶。”九個字刻在靈牌之上。

    前來吊唁的賓客中,有許多曾經參加過拜師大典,那時的冬臨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千裏憶朗聲大笑,滿麵紅光……

    這樣快,已物是人非。

    千裏憶的大弟子風前落,二弟子雨萊,三弟子雷卓旭,及雲蔚、電秋皆披麻戴孝立於靈前。

    風前落俊容憔悴,朗目中有隱隱血絲,他的胡須仿佛突然長了出來,有種頹廢潦倒的感覺。而雷卓旭卻很冷靜。他靜靜地站著,眸底一片冰冷,身軀挺直如劍,左耳的魔鑽泛出幽暗的光芒。電秋把頭垂得很低,沒有人可以看見他的神情。

    而一向瀟灑並風度翩翩的雨萊正神情嚴肅的接待前來的貴客。除了雪國女王因受滅國之辱消失於隔心殿未來,其餘五國,包過青國、明國、顏國、炎國、白國各國王者皆組織軍隊親自前來祭奠,為尊者送行。因為普善尊者是聖域最偉大的神祗,是守護世界和平的第一人,為六國神靈之尊,無比尊貴,受到六國國主無比敬仰。

    那時候,晴然和小諾正在內閣陪伴剛痛失丈夫正以淚洗麵的百合夫人。

    百合夫人涕淚漣漣,拉著晴然苦心說道:“昨天,尊者還跟我說了很久的話,他說,女兒們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見,更是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我一直提倡婚姻自主,可是我們這些長輩想到的事遠遠比孩子們多,又不得不幹係子女們的婚姻大事。芙兒是所有孩子中最聰明的,也是讓我最為擔心的一個,我不想她不幸福……”

    “尊王啊尊王,你現在走了,我如此提不起精神,何況一直依賴於你的芙兒……”

    百合夫人一直在抹淚感慨,晴然靜靜地聽著,勸慰著她節哀。

    此時,小諾便在一旁嚎啕大哭起來。晴然真不知怎麽去安慰她。

    “讓她發泄吧!”百合夫人叫晴然不要多去管她,“她一個人靜靜哭一場就會好的。”

    靈堂中來客很多,有幾百人之眾,各國朝丞,武林中各門各派皆有前來。

    人雖多,可是堂中寂靜非常,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

    當午後的霧氣漸漸散開,守在門外的弟子忽然顫抖的揚聲道:“大公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