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己做誘餌,換他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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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冥,拚瀾,俊河三人與魔界翼部統領手下的十二黑騎激鬥著。神力被封鎖,拚瀾、俊河這兩個擁有高超神力的神,拳腳功夫相當薄弱。

    “他媽的,還以為地獄穀隻是傳聞,沒想到真的會神力全失。”俊河被砍了幾刀,鮮血湧了出來。“俊河,你沒事吧?”羽冥揮刀而來,擋在水神的前麵。

    拚瀾道:“真應該讓黃苓,天越來,她的劍法、他的刀法都很厲害,雖神力及不上我們。”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地獄穀會讓神神力全失。千年前神族的俘虜都是在這被處死的?她的神力瞬息萬變,來去自如,可惜在這兒卻被徹底封鎖了,使不出來。羽冥既要保護拚瀾,又要保護俊河,頓時占了下風。他的白色輕裘已是一片血色。十二黑騎也陸續受了傷,可歉毅已放出信號彈,魔界的大部隊馬上就會趕過來。

    羽冥右手揮刀,左手扯住受傷的俊河。俊河憤然道:“媽的。如果老子恢複神力,一定叫你們碎屍萬段。”羽冥道:“你這小子,等你恢複神力再說吧!”如果恢複神力,俊河可引來天河之水,頃刻間便可淹沒地域穀。水神的“水息萬變”神功也出奇的厲害,能玩轉水柱攻擊敵方,可現在卻使不出來。要羽冥保護他,水神歉然。

    地域穀連綿千裏,要想逃出,可謂難如登天。

    拚瀾手無寸鐵,赤手空拳與鐵騎周旋著。她本是不擅拳腳,可這一站似乎發揮了她的潛力,她一連幾腳,踢得對方頭破血流。受傷的俊河笑道:“拚瀾,想不到除了‘預言’之外,你還這麽厲害。”拚瀾道:“水神老兄,你也不能天天在水苑睡懶覺,該練練拳腳了。”

    羽冥心想:“再這樣打下去,何時才是盡頭?必須趕緊想辦法逃離,走一個是一個。他劈手搶來一匹馬,把俊河推上馬,一拍馬屁股,馬低鳴一聲,迅速奔跑。

    黑騎士雖有受傷,可仍步步緊逼,見有人逃跑,迅速奮起圍攻。羽冥以一敵十,擋住黑騎士。“愣著幹什麽?快逃啊!“見俊河勒住馬停住,他著急地喝道。”“我不走,我要和你共患難。”俊河死死勒住馬韁,不肯走。羽冥一起身,甩腿狠狠踢中馬屁股,馬高號一聲,如風一般奔騰起來,漸行漸遠,直到消失成一點。他揮刀斬斷黑騎士的追擊,不料歉毅猛衝過來,破了羽冥一刀,鮮血直流。他怕是擋不住了。

    羽冥與拚瀾背靠在一起,凶險的黑騎士又把他們團團圍住。

    歉毅用長刀指著湛藍衣裳的女子道:“聽說你是神界赫赫有名的預言女神,那你倒算算今天會不會活著出去。”

    對,她要算算這是條生路還是死路。“羽冥,抓住我的手。”拚瀾在羽冥耳旁輕輕說道:“輸內力給我,看我能不能用預言女神的直覺找到出路。”羽冥二話沒說,進握住拚瀾的手,把內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她體內。他一旦內力減半,黑騎士便會輕而易舉地殺了他。可他還是選擇相信她,在他心中她永遠是聰慧的。

    “你們已經沒退路了,投降吧!”黑騎士似乎覺得他們必死無疑,圍成一圈,遲遲沒動手。

    “我的直覺告訴我,前方有驛站,驛站有隧道。”“好,我們逃到哪兒再想辦法。”羽冥用僅有的力量劈開一條血路,拉住受傷的拚瀾朝前方奔去。十二黑騎奮勇直追。海夕刀織成一道道光幕,如群星般璀璨。他們一次次被圍起來又一次次突圍。

    寒風呼嘯,血染長袍;刀光劍影,九死一生。……

    昏暗的洞穴。起舞的燭火周圍,黑暗向深處延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斷的眨,淡粉如脂的眼皮不斷的跳。心中一陣陣不安,像有災難即將發生。她焦慮地從榻上坐起來。

    “你醒了”

    “亞旭,我要走了。”

    孔雀翎座上的亞旭深情地望著她,“不,留在我身邊陪伴我好嗎?我真的需要你。”她道:“不行,見不到我,他一定會著急的。”“他是誰?是羽冥?可他已經有了妻子,不需要你了。”

    有一種想念,總在不經意間,悄悄爬上心頭,反反複複,這是愛嗎?那麽她想知道她有多麽地愛羽冥,仿佛千年的情緣纏繞至現在。她有種預感,如果她不在他身邊,他必將受到傷害。她說:“他需要我,沒有我在他身邊,他會傷心的。”她習慣了羽冥無微不至的嗬護,習慣了他的聲音,他的一切。

    亞旭道:“可是,如果沒有你在我身邊,我也會傷心。”“那不一樣。”她不給他任何機會。

    “可那些陽光,那些雨露,那些春風,那些暖霧,那些祝福,在你離去後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一個魔君該說的話嗎?他戎馬生涯,殺敵無數,竟還有如此柔情的一麵。

    她隻能說:“對不起。”

    暗洞中的燭火越來越弱,把榻上女孩的影子拉得很長。寶座上的魔王臉色稍怒:“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愛我、幫助我。”

    “我可以幫助你,但我不能像愛他那樣愛你。"

    亞旭開始霸道了:“為何要棄我而選擇他?因為我愛你,所以你必須愛我,你注定屬於我。”

    “這是什麽邏輯?”她哭笑不得,隻道:“我今天一定要走。”

    “那我要是不準呢?”他凶悍的語氣令她不由一顫。“不準?那咱們隻好用刀劍說話。”麗涯也裝出強悍的氣勢。

    “好,算你有膽量!”亞旭握緊銷魂刀,麗涯抽出傾城劍。

    刀劍相搏,必有一敗。

    他雖不是你最愛的人,可他淪陷至此也是因為你,他用一半魔力救了你而你卻要用劍指著他,他為你放棄了整個魔界,而你卻不能施舍一點愛給他…….無數聲音對她說。她心在掙紮。愛是不能施舍的,如果施舍了就不再是愛。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女戰神死了,而亞旭卻在這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女戰神愛的是亞旭嗎?而我為何那樣懷念羽冥的懷抱?

    傾城劍的光芒無人可擋,她靈活地舞動著,仿若女戰神重生。他看著她眼神漸漸迷離,刀不知使向何方,可還是裝出那樣殺氣騰騰的樣子,讓她誤解,他真的要傷她。

    燭火在打鬥聲中跳躍著,忽明忽暗。

    他的囂張,他的咄咄逼人,讓她不得不出手還擊。風聲響起,燭火忽滅,劍不小心

    刺進了亞旭的胸膛。

    這時青猛,遊龍衝進來——“你這女人,當真心狠手辣,旭王為你犧牲一半魔力,犧牲一生平安,付出慘重代價,你還要如此傷他,你,良心何在?”

    聽著遊龍的指責,麗涯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她忙給他清理傷口,取藥、止血,包紮、用冰塊來暫緩胸口過於激烈的血流。

    或許,隻有讓自己在她劍下受傷,她才肯為他留下來......

    前方果然有驛站,且是用木板一排排築成。

    羽冥,拚瀾擺脫追擊,闖進驛站。驛站中擺設簡陋,總有一張方桌,幾把椅子。他們必須在幾秒鍾內找到隧道,不然這個計劃將失敗。可隧道在哪?他們左翻右翻也沒找到。難道預言女神的判斷有誤?

    十二黑騎速速包圍了驛站,為首的統領歉毅朝裏麵道:“如還不出來投降,定用三味真火火燒驛站,這些木頭燃起來可是厲害的不得了啊!”說著哈哈大笑,:“我數三聲,再不出來便點火燒了。一、二、三——”

    其實歉毅並不想燒死羽冥,他想活捉羽冥,用神界二皇子的身份要挾神帝,來打跨神界。見羽冥他們還沒反應,歉毅曆聲下令:“放火燒吧!”

    這時,驛站上熊熊烈火燃燒起來。

    拚瀾心慌了,沒有一點神力的他們無處可逃,不是被火燒就是被活捉。忽然,羽冥又緊緊握住拚瀾的手,拚瀾心一動,這才有夫妻的樣子,他果然還是在乎她的。走神之際,拚瀾覺得身體內像竄入了火苗,充滿了力量。回過神來,原來他握住她的手是像先前那樣輸給她能量,讓她恢複一點神力好算出隧道在哪。

    “羽冥,放手,如果流失你的功力,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拚瀾極力想掙脫開羽冥的手。羽冥強硬地握住她,“沒時間了,我隻好這樣做。”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來魔界,拚瀾有怎會來此受傷,是他害了她。如果他死了,也應該讓她活著出去,上天要懲罰,就罰他一個人。他身上那道深深的刀傷不斷淌出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滲入湛藍衣襟女子的手心。周圍是熾烈燃燒的火苗,映紅了他們白淨的麵龐。她知道他很執著,決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得完美。

    “梆。”“梆。”“梆。”

    房中的柱子一根一根倒塌。不到五分鍾,他們便會葬身火海。

    “我找到了,機關就在前方一米處的桌下。”正在這時,海夕刀墜地,羽冥倒下了。拚瀾匆忙打開機關,此時地下裂出一道口子。拚瀾把奄奄一息的羽冥推了下去,“快逃,我等會下去。”

    五分鍾後,火勢一滅,他們定會發現他們從隧道逃了出去。可五分鍾怎麽能逃出地獄穀?最起碼也要八分多鍾。如果他們一起逃出去,不到五分鍾,魔界的人便可封鎖住出口,他們插翅難逃。怎麽辦?要想羽冥成功脫險,隻好讓她去擋住他們,拖延時間。於是她向外衝去。

    刀光劍影,衣袍沾血。她與十幾人慘烈地打鬥著,隻為拖延時間。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她暗暗數著。鮮血順著肩膀涔涔流下,她已經痛得麻木了,眼前好像晃動著羽冥雪裘藍袍的身影。

    除了與羽冥成親那天穿過新娘服外,她總是一副男子打扮,瀟灑帥氣,俊朗不凡。又因從小修煉神力,男子打扮便於幫義父明尊神王辦事,故一直沒改形象。嫁給羽冥後,一絲莫名的悸動讓她想扮女裝,可又怕引起朋友的嘲笑。如果扮女裝,她也一定是非常美麗的女子。

    長發淩亂,宮袍翻飛,血像流不盡的溪水,思戀洶湧澎湃而來。如果她死了,他會不會記得在他的生命中曾有一位秀外慧中肯為他死的女子?

    漆黑的地獄穀又被一個霹靂炸亮。接著便是狂風大作,“嘩啦啦”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這氣候惡劣的地獄穀傳說一個時辰可變化三種天氣,炎熱過後可能是冰雹,冰雹後可能是酸雨。

    拚瀾在風雨中已不能動彈了。遠處,秦瑟和魔界四鬼帶大隊人馬在風雨晦暝中迅速趕來。傳聞謙毅是非分明、治軍嚴謹、剛直不阿,今日的確令拚瀾信服。在這個時候他都沒有處置拚瀾。而秦瑟對上阿諛奉承、對下仗勢欺人是不言而喻的。

    秦瑟道:“怎麽隻有她一個?”

    謙毅說:“二皇子羽冥不知所蹤,而她身負重傷,已不能動彈。”

    秦瑟對站著一動不動已無一絲氣力的拚瀾說:“上一秒你還有自殺的機會,而這一秒你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說,羽冥在哪?”

    拚瀾無語,那一張臉無任何表情,在魔人手中燈籠的照明下,血滴從她纖白的指間墜入地獄穀中。她眉宇的清秀與銳利的目光絲毫不協調。

    秦瑟拈起她隨風揚起的一束發絲,勾著邪笑道:“生於亂世,如果你是男子,未必不會成為一代梟雄,可惜女子就是女子,永遠逃不出一個情字。”

    拚瀾的心抽搐著,一秒也仿佛千年。羽冥,還有一秒你就能脫險。拚瀾,堅持下去。

    人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期待,有時,我們明明在期待,卻又說不出到底在期待什麽,細數紅塵往事,遂有份榮耀及知遇,隻因與他萍水相結緣,隻因彼此無比關注。

    她一動不動地站著,已濕透的湛藍衣袍隨蔚藍色長發被狂風吹向天際“獵獵”作響。突然,標誌著赫蘭特家族的蔚藍色長發一瞬間變成了墨色,襯托出她白嫩的麵龐,讓她多了一份女子的柔美。

    “你竟變發!”秦瑟驚道:“作為赫蘭特家族唯一幸存的子孫,你不是說要永遠保留這一頭藍卷發?”

    拚瀾還是一如先前的沉默,仿佛一開口,便有無數滴淚瘋狂湧出。

    “報告少將,廢墟中發現一條地道。”

    秦瑟立刻下令:“馬上進行全麵封鎖。”他冷酷地瞧著拚瀾,露出凶惡的目光:“說,羽冥逃到了哪?哼,任你們本領無窮,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說著,秦瑟又用刀撫著拚瀾的臉頰,“預言女神,”他大笑,“我秦瑟自命玩弄心計勝人一籌,想不到今天竟敗在你手。用自己做誘餌,使羽冥有足夠的時間脫險,這條計果然妙。可你自己呢?落到了我手中,想過會怎麽樣嗎?”

    拚瀾無語.她眼神如鷹,誰都別想讓她屈服。接下來是嚴刑拷打,是……她沒多想,隻要他能活著,至於她自己,一切都無所謂了。

    秦瑟又道:“魔界四鬼可是好色之徒,像你這般天生麗質、潔身自好的女子如果落到了他們手中,那我可……”

    想不到赫蘭特家族唯一血脈被神界授予“預言女神”稱號的強悍女子會有如此下場。

    因為羽冥,她發現孤寂的星河出現一座小島,感覺幹涸的土地湧出清泉,聽見荒涼的大漠傳來陣陣駝鈴。因為他,他覺得生命有了意義。今天,她將死去,與大地同眠,與他天隔一方,可她的心靈之花會隨著他的生命而綻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