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傷情拚瀾,永寂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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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漆黑的彼薩斯城堡,今夜上空沒有一顆閃亮的星辰,沒有一絲漣漪般的光暈,無比的詭秘……

    一層一層的樓梯,一層一層的階梯,一個又一個的轉角,一個蔚藍色衣袍的人影似乎在夜色下隱身行走如飛,似乎有什麽迫不及待發生的大事需準備……

    在暗黑的彼薩斯城堡廢棄的樓盤中,蒲洛魔君新任的妻子預言女神拚瀾擎著燭柄獨自上了異朽堡,在蜿蜒黑暗的樓梯間飛速行走,神情慌張,似乎在樓梯口破舊的書櫃角落裏尋找著什麽,一些發黃的羊皮紙卷被搜索出來,灰塵仆仆撲麵而來……

    千裏芙幽突然出現,金光閃灼,狂風起舞,燭台熄滅。

    “是你。”拚瀾蒼白的臉轉過來望著千裏芙幽,神容驚慌失措。

    千裏芙幽依舊那麽驕傲自負,對人高高在上,“拚瀾,身為赫林特刺蝟家族唯一幸存的女/嬰,你的確擁有無比的智慧與高度的包容力,這一點不得不叫我佩服。是的,你的確該享有幸福權利,被遠古神咒冊封為山林女神的聖嬰——預言女神拚瀾。”

    “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不用任何人幹涉。”拚瀾十分果斷地說,心中卻隱隱有些恐懼。

    “你喜歡羽冥,亦知道自己最終不屬於羽冥,便明裏暗裏撮合麗涯與羽冥,讓其實深愛著亞旭的麗涯為羽冥而戰,使他們夫妻反目對決,致使亞旭亡於麗涯劍下,讓蒲落稱帝,立你為後。而當愛到不能自控時,竟狠心拔掉自己所有的刺,使自己變發,讓所有人誤以為你從地獄穀回來已是羽冥的女人,讓那個純真的女孩受盡良心的譴責。心機如此,著實厲害。而你的心並不壞,為救蒲落,你劫法場,習練七十二傷音,傷害自己,成全他人。這點也使我對你另眼相看。可你現如今心血耗盡,還有什麽能力成為一國之母?”

    拚瀾驚卻,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天眼,當自己內心曾經最強烈的掙紮如此赤裸裸地呈現在別人麵前時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有苦澀,有瘋狂,更有眼淚,她沉住氣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千裏芙幽道:“其實我想來告訴你,你費盡心血得來的地位與一切即將被另一個女人所取代,那個女人雖不及你有心機,不及你風華,可她自有端莊之容,呼雲喚雨之術,你及早收手,或許對你有益,不然傷及龍脈。”說著她轉瞬消失於一片暝境中。

    聽後,幾千年未曾流下的眼淚傾瀉而出,喃喃念道:“上蒼,上蒼,奈我於何?”

    在冊封拚瀾為後的大典上,千裏芙幽帶來了素惜。她帶著無數侍從,穿著金衣,乘坐飛車來到了此,氣派非凡,引來眾人側目。蒲洛瞧見女王一般的女子身邊站著昔日的友人,西海素惜二公主,她一身白衣,容光煥發的出現在他麵前,引起了他的注意。

    蒲洛上前問:“何人大駕光臨?”

    金衣女子旁邊的侍者白旋鳳開口:“我主乃金星聖母上蒼,還不快快行禮。”

    蒲洛恭聲道:“聖母有禮。”於是眾人開始參拜。蒲洛作揖:“聖母來可是為我主持婚禮?”

    千裏芙幽明眸鳳眼中燃燒著令眾人臣服的氣焰,那麽不可一世,她故弄玄虛道:“當然,不過我看新娘可另有她人。”

    蒲洛有些疑問,心中不解:“此話怎講?”

    千裏芙幽開口懸河:“第一若不是新娘做了虧心事定不會氣色不好,第二您是我的父親普善尊者轉世,我自然知道誰才真正與您匹配。”

    蒲洛心中突然冷卻了下來,像突然失去了一筆財富,卻依舊保持鎮定清醒,道:“那依您說是誰?”

    千裏芙幽輕蔑一笑,望著拚瀾呆若無神的眼睛,狠狠說來:“一百零八年前,我親手焚了九赤鳳,那九隻托起太陽的火烈鳥,有幸在這天素惜出生,她吸收著天地間至純至善的寒冰之氣,一定會為主生下冰寒之氣最強的聖嬰,那聖嬰統治大地後,會引來冰河世紀,冰凍一切舊物過後便會開始新一輪的萬物複蘇,所以,素惜才是主最好的皇後人選……”說完,千裏芙幽向蒲洛俯首道:“上蒼恭請我主聖安。”

    聽了此話,拚瀾突然臉色大變,撒手丟掉鳳冠,奮然去攻擊千裏芙幽,不料被千裏芙幽反擊一掌,蒲洛連忙幫她穩定形勢。拚瀾徹底憤怒了,歇斯底裏地指著千裏芙幽喊道:“幫我殺了她,蒲洛,殺了她,殺了她。”可蒲洛看了看美貌驚若天人的素惜再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她,猶豫了。

    拚瀾雨淚參差,質問道:“其實你並不像我想象中那麽想娶我,對嗎?其實今天一切都是笑話,不是嗎?隻怪我太自作多情。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不會再找你。”說完,於是拋下婚禮與蒲洛,揚長而去。

    蒲洛本想去追,可素惜疾步向前,拉住蒲洛,溫柔開口說:“拚瀾姐姐需要靜靜,我們放她自由吧。”

    失魂落魄的拚瀾灰頭苦麵,不知何去何從。她從半空中落下,心感衰竭。莫非她的末日來臨了。她還隻飛行了不到數裏,便氣息輟然,心力不足,臉色蒼白。她試著凝聚法力,可怎麽也使用不上。

    她真的到了末路了嗎?就如上蒼所說,她已經沒有能力作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她甚至不能為人妻,盡一個妻子的義務,甚至還不能為人母,為我皇生下龍胎。

    她還有什麽臉麵去見蒲洛。心下想來,她暗暗痛心。

    那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她隻有一死。

    隻此一死,方能解恨。

    但怎麽死呢?生前死,要不痛苦,要不自責,要不有怨氣,隻要有這三不,才能保證不下修羅地獄。可究竟要怎麽死呢?死後且要保留不臭遺體,並永葆青春,為世人所稱讚。

    想著想著,她隻好去求羽冥用狐族的光波陣法使她安寢渢海,永葆沉睡。

    拚瀾來到聖都之時,羽冥正在批閱奏則。

    “你好,羽冥。”一句風輕雲淡的問候波動了兩人的心弦。“怎麽夜深了,還不注意休息。“

    “你怎麽來了。瀾妹貴為彼薩斯第一夫人怎麽還有閑情來聖都看望為兄。”羽冥笑著,眼中的痛無人能解。

    “我並不是他的夫人。”拚瀾一出口,羽冥的笑便僵硬在臉上,一時尬然。

    “發生了什麽事?”

    “我心血耗盡,體力不支,無能力勝此大任,這彼薩斯皇後之名還是另冠她人吧。”她說的特別鎮重,不像是開玩笑,羽冥聽著雙眉緊皺,十分憂鬱。

    拚瀾最後懇求,“我隻求一死。”

    羽冥沉默良久,眉毛一舒,隻道:“好。”

    於是,兩人來到渢海之上。羽冥施法,眼看著海洋咆哮拚瀾墜入海中央的身影,不覺雙眸含淚,最後收法時,道了一句:“別了,瀾妹。”

    拚瀾,你知道嗎,雖然我不曾把你當做妻子,可這過往日複一日的相處,你已在我心中,地位深厚。你是除了赤焰,最關心與最了解我的女人,現在,你已沉睡,並且瞑目,我與你的恩情也算了結,可是,你走了,還有誰會在閑適午後,陪我喝杯花茶,談談心事啊!

    羽冥長歎了一口氣,眼角掛著清淚,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