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村已經是臘月二十七的淩晨，這次弄到的糧食及其它物資正慢慢往一村運送，這是四村根本沒有那個條件來儲存，隻能先運到儲存條件最好的一村。

    再說放在四村心裏上也有不安穩感，雖與事發地相距二十多裏路，畢竟這裏離開那裏最近，找過來的可能性多出一絲。貨運到這裏接下來的運輸比較輕鬆，一天二個來回隻用牛車就可運上百噸，再在這四村留點加已運走部分，還有二村三村順便帶點，運輸明天就可以完成。

    到四村也沒有停直接回了家，方少雲到家就睡覺。這短短時間體力還好心力卻是很疲乏了，覺也少睡，再不補補吃不消了。況且就算是現在有人發現李世誠家異狀，等弄清楚原因打上門來也要有段時間，睡一覺不會誤了什麽。

    天氣不算幫忙也不算不幫忙，方少雲一覺到午餐時才醒來，發現天還在下雪。心想這雪對掩蓋那邊痕跡很有用，對運輸卻多少有點不利，不過這事不是他能選擇的，隻能吃點自己的冷飯後冒著飄落的雪花，去處理這次收獲的物資了。

    除了糧食這次還弄到不少衣衫被褥之類細軟，這些細軟他準備分給一村的人。畢竟這次行動好處最少是一村的人，適當補償也是應該的。而且這些細軟大多數是女人用的，論女人大多數也在一村。

    這事他讓母親主持，先為這些東西定價，因為這些東西分配仍然是有償的，隻不過是格外便宜一些，在這物資短缺年代這些也是搶手貨，隻要便宜些沒人嫌二手貨。

    處理好這事他向聯絡小組辦公室而去，他約好父親、八個村老、十九個合作社社長今天開第一次聯絡小組會議。這是第一次正式會議所以將選出方家穀村長，這個大家的意思是讓方少雲來幹，不過他不同意，理由是這樣太招外人怪異，所以讓父親任村長為好，他可以任秘書長兼軍事小組組長。

    除了村長外其他各村也定下了名分，都為副村長兼某組長。如三村這次沈長子被選為副村長兼三組長，其他一二四村都由原村老擔任，這一來方家穀大村算架子完善組織完成。

    正式統一組織外，討論的是這次行動收獲的分配。這個分配仍然是依照出力大小計算，而護衛隊這次也算一份。此外還決定今後各合作社將拿出部分收獲支付護衛隊、少兒隊、青春隊、學習班等費用。

    這次所獲的糧食當然會盡力供應二三四村，但經濟帳不能不算，還是要親兄弟明算帳，這樣才能使大家都努力勞動，不會產生矛盾。

    這是方少雲一貫的思想，其他人早已被他說服，所以這次的分配原則上大家都沒有不同意見。在具體分配上分歧也不大，順利地將這次計劃的成果分配完成，第一次聯絡小組再商量下過年安排就算完成了。

    過年總要有過年的氣氛，二十八日方少雲將豬羊牛雞等集中宰殺了不少，分給一村的人。也給了二村三村四村的人也分了一些，算是一村對大家的慰問，屬於無償的，他的原意也是從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出發。

    這天不單陸上大開殺戒，方少雲設計的小船也終於下了水，水麵結有薄冰而方少雲帶領的少兒隊熱情更高。砸開薄冰比較容易，撒網七手八腳地也算撒下，船的操作也很簡單，隻是生手擺弄撞到冰塊那是正常的。不管怎樣網撒下也拉了上來，就是魚不大多，第一網費了老大工夫隻有一百多斤。

    這讓少年們有些不信邪定要再撒一次，方少雲知道造船工場這兒魚不多，於是讓他們將船駛向養殖七島。在那邊敲冰又下了次網，這次成績不錯，少說有千斤，少年們爭著將活蹦亂跳的魚扔進各類筐裏，開心雀躍。這下方家穀一村每人可分一斤多魚，眾人怎會不開心，因為方家穀現在經常能吃到肉，魚已經一年多未嚐到了。

    方少雲見這些魚還小，品種幾乎都是鯽魚，或者是認不出來的溪流魚類，心裏不免有些怏然。後世水產品不要太多，就是老四大家魚青魚、草魚、白鰱、花鰱這湖裏能多一些也好。不過明年想來會好些，這麽大的水麵就出這點魚也太可憐了。

    方少雲不滿意，魚帶回時方家穀人倒是個個很開心過年終於有魚吃了，'年年有魚'光口彩就喜氣祥和。眾人開心方少雲也沒潑冷水，其實也沒有冷水可潑，總不能對他們說後世養殖大閘蟹，龜鱉之類不算，白魚草魚等魚類數十種，蝦類數十種，這還不算海產品，總而言之這冷水對於他們不冷隻有打死不相信。

    物資一樣樣發下去而過年的慶典該不該繼續辦？方少雲有點頭痛，隻有方家穀人好辦，按去年一樣搞個大聚餐再開個表彰會就萬事大吉。如今人多沒什麽主要是居住分散，一起大聚餐光桌凳也是大搬運，而表彰會開到傍晚讓其他村裏的人如何回家。

    與父親商量後他決定表彰會必須開，大聚餐由各合作社為單位舉行。不單這事要改變，另外各個工場也將獨立出來，成立一個工業合作社。工業合作社包括鐵木等工場、酒作坊、各類窯、紙作坊等，進一步理順現在混亂的關係。而這一村的人除去工業合作社的人外，也以百人左右組織合作社，養殖七島與湖麵等為幾個合作社共同財產。

    方少雲本來隻是頭痛過年的事，想著想著想起現在顯得有些混亂的關係。這混亂並不是過去做錯了什麽，而是過去隻有方家穀一家人，現在人多了，這中間加入先後貢獻大小如何計算等問題複雜，所以這是發展引起的製度不匹配。而他一發現有這個缺陷就想到這事還是越早解決矛盾越少，故此乘年節時索性一並解決掉。

    因這事主要是牽涉方家穀原來的製度，所以當晚方父、八個村老加一些村民代表先商量了此事。方少雲的想法是將方家的產業分家，這樣才能使現在的方家穀大村的所有人真正平等，減少隔閡。

    村老與村民代表對方少雲的想法不是沒有意見，因為一開始他們是出了力的，現在又有了不錯的好處，再放棄心裏終究有些不舍。

    不過方少雲說會將之前的帳算清，而且工業仍然是村裏產業，獲益也仍與他們分享，如此辦法他們想反對也開口不了。再說這些成績都是方少雲帶領大家才取得的，光憑他們如今還不知會有什麽好生活，為人佃租數畝地艱難渡日的可能性最大，現在方少雲開口還有什麽可以討價還價。隻是氣氛濃重些，但總有人想得開而先表態同意，其他人也隻能跟上，這一來這事就定了。

    這事一定方少雲即通知次日召開第二次聯絡會議，這日已經是二十九了，一早他就在會議室等各處眾人的到來。等所有人進入會議室他開門見山地說了自己的想法：一是如昨晚所議的一村的工農業將分開，農業也成立小合作社，不再是整個村子為一體。工業方麵暫時為一體，也會慢慢拆分。

    拆分後工業將為方家穀總村所有，獲益將首先補充護衛隊、少兒隊、青春隊與學習班支出，有餘下再分配，各合作社也要上繳部分收獲為集體支出所用。

    另一個是現在已經有十九個合作社，馬上又要再成立幾個，加上工業這一塊，原來的組織方法有點不合適。他的意思是政企分開，也就是說成立村委會與村議會。村委會管理所有事務，下設幾個組長管理各分村，設立軍委、工委、財委、學委、農委、商委等委員分管各具體事務。

    其中軍委管護衛隊及各村護村隊訓練與武裝等；工委管各工場；財委管理所有財產保管支出統計收取等事；學委現在隻有學習班，但夜校與掃盲等歸其管理；商委負責對外采購及對外對內銷售，暫時將在各分村開辦雜貨店，人手不足就幾天營業一次。

    這是村委會的架子與責職，另外再成立個村議會，村議會一般每年一次會議，百人左右可選一個代表，五年為一任，可連選連任，但不能超過四任，所選合作社可以投票罷免。村議會每年聽取村委會全年工作匯報及次年計劃，可以對村委會工作提出批評與要求，對次年計劃可以提出異議。村委會也是五年一屆，候選人必須由村議會投票表決，三分之二同意才能擔任，村議會還可以對村委會及村委會個人提出彈劾，三分之二同意可以罷免個人，可以另選村委會。

    這一席話把參加會議的人險些砸蒙，他們都是古代農民，這樣的組織架構未曾聽聞，與皇帝官府這一套截然不同。不過方少雲對他們而言幾乎是五百年一出的聖人，他的話總是對的，所以沒有反對的聲音，都表示同意並會馬上去辦。

    這個大政方針議定，就是討論過年怎麽辦，方少雲提了自己的想法，也就是各合作社聚餐，村總部處開表彰大會，並且也是慶功大會。這些當然也沒有人反對，因為形勢如此不可能再照舊例了，於是算是會議結束。

    次日大家夥熱熱鬧鬧準備大聚餐，上午還將這次所獲的大部分細軟分發。說是分發其實也是會扣一些工分的，但價碼最多隻有市場的一半，另外也不隻是細軟，除村委會所留，大部分家具碗筷等廚房用具也在這次分發之列。這些東西不少是精品，如硬木家具與細瓷，而那個價錢更不可能定太高，確實很便宜。

    這些本來也沒算在計劃上，拿來了放著不用也浪費，讓村民們家裏有點這東西，正好讓他們也有點可炫耀的傳家寶。分發細軟現場婦女與孩子最起勁，綢緞衣裳與被褥個個上去捏一把摩挲一下也是好的，因為有限額讓她們心裏這個癢癢那個寶貝糾結不已。

    這個熱鬧方少雲沒有去參加，在他眼裏不都是破爛嗎，隻有硬木家具和精品瓷例外。但這些東西原主也隻是個偏僻之地的地主，東西再好也好不到那裏，他不大看得上眼。母親很積極，他們家額度不少她可以盡心挑揀，於是拿著綢緞被麵心裏惦記起兒子的婚事，心裏隻有如蜜般的甜。其他不論單是兒子身體早已恢複健康就夠她開心了，心裏想老方家三代單傳，應該早點有個孫子，最好三個，五個也不嫌多。

    可當她想到兒子隻要硬木家具心裏有點糾葛，這樣好的綢緞以後買也許比較難，但兒子要什麽總是有道理的，二者之間橫過來豎過去，最後還是選了硬木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