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在淩厲北風中啟程向北肯定不是一個好選擇，不過為出其不意也隻能挑選這個日子。好在本來就計劃繞道外海，此行基本上都是三百噸以上大船而且千噸以下數量不多。又借風偏向而行，北風風力又比較穩定，船隻行駛雖然偏側一些顛簸卻不大。

    加上所有戰士不是水軍陸戰旅的，便是經過蕩板等方少雲搞出來抗暈船與在船上保持平衡訓練，這點兒晃蕩沒什麽影響。到是這支軍隊基本上都是南方人，在這天氣越往北越冷，不大保證他們能在嚴寒中也能保持強大的戰鬥力。

    對這方少雲豈能無備，後世經驗羽絨衣的強大怎能忘記。隻是防水麵料不可能有，為此他隻能用絲綢刷上樹脂試驗。這樣做雖然成本高一點為保持部隊戰鬥力他舍得，隻是天然樹脂不及人工樹脂，不是不肯幹就是幹了發硬帶連麵料壽命也不長。

    為此他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用羊皮做羽絨服外套。如此一來雖然笨拙一些防水性能也不強，但擋風又比這時代的冬衣強許多。經過長江口巡洋艦水軍冬季穿著試驗，反應是比價錢更貴幾倍的絲綿冬衣還輕、暖好幾倍。

    北方裘皮南方絲綿是這時代最好的冬衣，裘皮還分檔次，絲綿絕對是富人才穿得起的高檔貨。貴一點不怕絲綿冬衣到北方不頂事才麻煩，而羽絨乃是養鴨副產品，向來隻能當肥料。選出羽絨也不值大錢，有羽絨服也是方少雲敢冬季突然襲擊大都的底氣所在，不然南方兵冬天在北方打仗會困於嚴寒的。

    別看一個冷字，還好此戰在北京，若是東北方少雲即使給部隊提供了羽絨服也不敢初戰放在冬季。林海雪原南方人僅雪地行軍也沒有經驗，而上北京地區雖比南方冷，好在雪不深，臘月也能室外活動。另外地勢也平坦，隻要羽絨服抵擋了寒冷於作戰影響不很大。

    突襲船隊側風而行穿過舟山群島不遠就再難見到行船，這時代沒有大型漁船，雙船拖網技術還是方少雲開發出來的。不過沒有堅韌耐腐纖維織大漁網，方少雲現在開發的拖網船也隻是二三十噸的大小，此時至多在附近洋麵捕捕大、小黃魚、帶魚之類。

    冬季沒有漁汛，拖網船也隻能在近處轉轉，捕捕淺近雜魚，這日風大所以更無漁船出海。這一來連舟山群島的漁民也沒有發現一支超級船隊從他們的海島附近駛過直向外海，而外海這時代隻有恒定時間有些泉州至扶桑與高麗、流求商船，因此時不是季節整個海麵隻有護衛軍船隊在向前航行。

    船過舟山群島次日戰前動員按慣例開始了，聽到目的地是古幽州的元大都，也是幽薊十六州之一時雖不少人已經猜到獲得證實還是十分興奮。因為他們都已經從這幾年宣傳資料上知道燕雲十六州被石敬瑭這個漢奸出賣給契丹的，自此至現在使漢人少了屏障屢受侵犯。

    而今他們不僅是北伐還將一舉收複燕雲，作為親曆並作出貢獻者豈能不激動萬分。動員會後船小無法自由活動，部隊除輪流上甲板鍛煉一下保持活力、適應氣候外主要是聽課講曆史上燕雲十六州變化，另外是圖上操作占領大都後各部隊任務，以及背誦登陸與行軍要點、紀律等。

    因為逆風又要保持陣容整齊不致於跑散了，整個船隊速度不快，側向而行轉帆點也拉長，夜間速度更慢。這一來原來近三千裏的航程實際行駛拉長許多，整整航行了二十五天才進了渤海灣。

    進入渤海灣船隊也沒有貿然靠岸，而是在望遠鏡勉強可見岸線處拋錨等候。當天傍晚幾艘拖在大船後麵跟來的巡邏艇悄悄地向岸邊駛去，他們的任務是確定登陸地是否準確。而為巡邏艇帶路的是在這裏潛伏過以貨郎身份掩護走熟附近上百海岸者，此地海岸雖然比較平坦沒有一下子分辯明顯標誌，但他一上岸肯定清楚。

    假貨郎倒是真正的北方本地人後代，當初是不甘心而南逃，當地仍然有些親屬。其實這時代人不大流動，陌生人很難活動，而且僅是方言就讓外鄉人難於與本地人交流。所以方少雲一開始就采用本地人去偵察的辦法，因為戰亂這人選倒是不缺。

    即便是北方也可以動員南逃漢人或後代，不管怎樣這些人當地有些親友關係，還會當地方言，比陌陌生生的人過去方便又不引人注目。至於借口戰亂時代太好找了，在外麵立腳不穩回到故鄉那還不是很正常的選擇嗎？任誰也不會生疑，況且這時代鄉下人那裏會管別人幹什麽。

    確定了地點偏向幾艘船回去報告，上岸的人在向導帶領下去了目的地的村莊。進莊子到不費事，蒙元統治殘酷都城腳下治安還沒敗壞到宵小橫行。又是冬季莊門關閉卻無人值守，唯獨幾條瘦狗忠心耿耿又十分警覺，發覺有陌生人狂吠不止引莊內人驚疑起來。

    隻是雖然驚疑卻不見人出來打探，時已深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鄉人明哲保身的成語不識得行為類同。向導也不遲疑帶著數十個士兵向熟悉人家走去，他在此數年本就有親戚，這些年刻意結交附近莊子都有熟人、好友居住。

    他結交之人都是各莊有些江湖氣的流流份子，這才能投宿、一起喝酒少有拘束，有些事也能差差。流流份子肯定是最活躍又不滿現狀者，但在莊子裏也是有點威懾力的存在。正因為如此向導看著收支不平好管閑事也沒什麽人去懷疑他，把他也當成半個江湖人了。

    知道向導身份幾個莊裏愣漢二流子又驚又喜，話說他們是農村最不安定、又最不滿現狀、還是消息最靈通的人。無事還夢想護衛軍會不會打過來？打過來之時自己該怎麽辦？要不要乘亂報報仇、撈撈錢？現在這個可能已經在眼前，而且護衛軍中還有哥們，對於讓他們幫助悄悄控製周圍村子還有什麽話說。

    當天晚上這個海河不遠叫高沙堡的莊子讓護衛軍輕易地控製了。而淩晨接到報告過來幾條三五百噸級船在莊子外海灘靠了岸下來了第一批近千特戰、偵察兵，一下子將莊子差點兒擠暴炸了。

    不過村民的恐懼並未持續多久，隨行上岸的宣傳人員集中村民向他們說明自己是什麽部隊，到此有什麽目的與及對他們有什麽要求。

    聽到如同天降的人是南方來的護衛軍村民們的恐懼基本上都打消了，這是他們消息再封閉也知道護衛軍厲害又還是漢人的軍隊。特別是這支部隊士兵對他們態度之和好與他們以往經驗不同，這實打實的行動一下子將南北方漢人數百年隔絕造成的隔膜溶化了。

    既然是漢人的軍隊還如此和氣，再加上宣稱過來要打下元大都解放他們這些貧苦的農民個個興奮無比。數百年來他們雖與南方漢人隔絕而有些隔膜，但異族統治下受剝削外還受歧視，比南宋生活的漢人更多一層痛苦與屈辱。在這情形下雖然知道南宋軍事上不強幻想還是多少有點，特別是聞聽強悍的元軍被新崛起的南人軍隊打得主動退回，這心裏就如長了草一樣癢癢。

    隻是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夢而已，南人軍隊在江南或許可以憑熟悉舟楫而占據些優勢，到北方蒙元騎兵也真不是吃素的。這南人軍隊北伐肯定會的，而能否勝利卻不好說。特別是這燕雲十六州北宋開國時百戰之兵也沒有打得過來，南人爭個江淮也不知要多少年？

    正因為知道希望渺茫心裏的小草已經枯萎，而半夜驚嚇來得卻是自稱護衛軍的南人軍隊，讓不由他們由驚轉喜。而宣傳員告訴他們這次乃是十萬大軍(水陸加起來六萬號稱十萬這時代習慣不算誇大其詞)來攻打元大都也給了他們莫大的信心。

    所謂不是對手不會來，數千裏沒有一點把握過來是不可能的，況宣傳員說蒙元軍隊俱在前線都城空虛他們也是有點了解。這個事實及這支軍隊曾打得元軍敗退江南，他們還有什麽可懷疑其戰鬥力不如元軍，或打不下不遠處的那座大城。

    再說窮人望天塌癡人望反來，現在幫助偵察員控製鄉村這些愣漢二流子都不是農村中安分守己分子，對現狀又不滿。而且他們也是農村中見多識廣之人，知道今天的事乃是騎上了老虎再下來隻有死路，不如騎在虎背上刀山火海跟著護衛軍闖一闖死中求活。

    而農村中愣漢二流子乃是人憎鬼厭的存在，普通農民對他們有點憎怕與畏懼。主要是這類人比較逞**躁又少牽掛，農民有家有業最怕得罪他們而引起他們的凶性。因為前者很容易成為亡命之徒，而且能廣招匪類同夥而後者平時可以依仗的親鄰在這事上根本幫不上忙。

    因為有本地人支持與護衛軍宣傳高沙莊的農民被連夜宣傳改造過來。之後是查詢村裏人與周圍村莊的親友關係之類，動員他們帶領部隊的偵察隊去接管那些莊子。之所以要他們帶領便衣偵察隊去接管周圍莊子乃是熟人帶領這些莊子不會起疑而發生武力拒止事件。

    這裏此時雖然沒有大股匪徒一大群人接近還是會引農民們警惕，有熟人帶領這樣的情形不大會發生。另帶路人也可以幫助證明身份，這一來不至於發生誤會造成的衝突外還有逃避。護衛軍現在最主要是封鎖消息，攻破一個個莊子容易，有人逃走消息泄露才麻煩。

    有村裏親友人帶領一般而言不大會有衝突與逃避發生，這是護衛軍的經驗。在南方零星的村落護衛軍也能在不特別要求保持秘密行軍也能不使消息馬上泄露，專門為此組織一支部隊進行這項工作要短時間隱蔽護衛隊的行綜應該可行。

    這是北方莊子人口多又更加少的因素，與莊子有圍牆的因素。村子少要控製的點少，莊子有圍牆雖然衝突起來麻煩，但控製了莊門再派幾組流動哨有人逃走報信就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