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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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楊坤,江淮人士。與內蒙古包頭的一位著名歌手同名同姓。但我卻沒有人家那樣的成就,至今仍然籍籍無名。我出生於農曆三月初三。這是個鬼節,古時稱它為上巳節,民俗中稱這一天會有孤魂出沒,野鬼遊走。自古有“二月二,龍抬頭;三月三,生軒轅”的說法,而其中的軒轅,便指的是黃帝,華夏民族的始祖,人文初祖,也稱軒轅大帝。而我,趕巧,跟大帝同一天生日。

    我出生的那天,並沒有天生異象之類的事件發生,也沒有什麽遊方道士或者是得道高僧登門討水喝!後來等長大了些,僅僅是聽住在百歲橋下的陳爺爺說過幾次,我出生的那一天,芙蓉怡興園(我家族的葡萄園)裏,位於東北角的鎖龍井裏,出現了井噴現象,伴隨著的還有隱隱約約的獸吼之聲。然而,這一切也僅僅是聽說,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麽這說明,我的出生還是有著一絲不尋常的意思的。

    小時候的我,磨難深重,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單就河裏和井裏,不知掉下去多少次,不過每次總能被人及時發現救回小命。大人總以為是我太調皮才會如此,天憐可見,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再大些,全身上下開始出現水泡之類的毒疙瘩,奇癢無比,一抓即破,隨後結痂。頭上也是如此,當時都是村裏的赤腳醫生王叔叔拿刀子給我劃開,將膿血水擠出,然後沾點酒精消毒處理。那段時光,全身上下總是疼和癢在不停地交換。

    形容一個人壞事做絕,才會被別人罵做“頭頂冒膿、腳底生瘡”。可我這樣,我估計,隻能是前世造了孽,今生來還。

    要不然也不會如此了!

    再一次,是持續幾天發高燒拉肚子,父親帶我去王叔叔家看病,我的屁股在被王叔叔用針頭挖了一下後。沒幾分鍾,在與父親聊天中的王叔叔臉色一下子煞白,看著臉色轉青的我,連忙不停地敲玻璃藥水拿針筒吸,給我屁股上又來了一下。看到我臉色轉為正常後,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事後才知道,他先前給我打的藥水裏麵含有青黴素,而青黴素過敏的我,那一次差點就送掉了小命。農村的赤腳醫生,當時又怎麽知道做什麽“皮試”呢?

    ――――――

    2000年,磕磕碰碰成長的我,從一所職業高中畢了業,放棄了學校分配進入江南某個工廠的名額,一頭紮進了社會這所大學。

    懷揣著三叔硬塞給我的2000塊錢,我告別了父母,到了魔都上海。跟在一個老鄉後麵“賣雞”――早晨騎一輛破舊的二手自行車,後麵是雞籠子綁在後座上,裏麵是從批發市場買過來的“嫩雞”,上海人稱“童子雞”!穿街走巷,沿途叫賣,有時候也去一些菜市場邊緣轉悠,碰碰運氣。

    幹這一行,需要懂行情,會講價,而且一定要保證雞的品質要好,要不然很難賣掉,魔都人眼毒。所以起夜在批發市場抓雞拿貨的時候,選雞子是需要一定的經驗的。還有一個,沒有固定的市場攤位,賣雞子得時刻躲避著城管等執法人員。

    這讓我深刻地感悟到,掙兩個小錢並不容易。

    老鄉叫趙貴,待我還算可以,有空就跟我講他在魔都闖蕩的經曆。讓我這個剛進社會的愣頭青懂得了不少的道理和生存經驗。我倆合租一個幾平方米的出租房,房價還不便宜。每天收工後,雞籠啊,車子啊什麽的也都放在出租屋裏,不敢放在外麵,要不然會被人隨手牽羊。這讓收房租的老太太看見我們每次都捏著她那皺巴巴的鼻子,她嫌棄我們每天跟雞子打交道的那股臭味道。

    被人嫌棄的感覺挺不爽的,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在真正的魔都人眼裏,我們都是外鄉人,農民工。

    辛苦在魔都討生活的同時,漸漸地兜裏也掙了一些血汗錢。其中所經曆的風風雨雨,不足為外人道。這段經曆,與我而言,是人生中一筆非常寶貴的財富。

    因為人生不會總一帆風順,總會經曆挫折和磨難,它讓我知道了什麽叫做成長!

    後來,我和老鄉阿貴一起在上海黃浦區福州路買了一套房子(合夥投資),接著又在旁邊與它接壤的盧灣區承包了一個養魚場。花光了我和阿貴的所有積蓄。當然,就股份而言,他占大頭,我占小頭。不過因為技術層麵和市場等諸多問題,那個養魚場並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麽利潤,反而還連帶著將那套房子都給砸了進去。

    情急之下,我倆果斷抽身,兩人一商議,將養魚場盤給了別人,分了點錢後,阿貴回鄉,而我則仍在外麵闖蕩,因為灰溜溜地回家我不甘心!

    後來的日子,我睡過橋洞,賣過血,擺過地攤,販過盜版書籍,在小餐館端過盤子,甚至在澡堂子裏給人搓過背。

    生活起起落落,人生浮浮沉沉。

    但是我能夠開始麵對這個世間寵辱不驚。隻是人卻越發地顯得有些老成。正如我在日記本上寫的那句話:“年輕的是年齡,而蒼老的卻是整顆心”。

    成熟,成長,社會就是個大染缸。

    在外漂泊,人就是一個浮萍,飄到哪裏算哪裏,沒有根,顛簸流離,四處流浪。就這樣,不知不覺間我竟走遍了大半個華夏大地。

    見多必然識廣。很多的時候,我隻是冷眼看這個世間的人生百態。混社會,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同時也見識過很多光怪陸離的事情。

    兜兜轉轉,02年下半年我到了常州,並通過了一家職業介紹所介紹,進了一家液晶公司當了一名一線工人,開始體驗著另一種生活!想想有些好笑,當初學校有相應的推薦名額死活不進工廠打工,誰知道在社會上混了一段時間後,仍然開始了這一段經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這家液晶公司是一個家族性企業。老板是常州本地人,產品出口國外,效益一直不錯。外帶著我們員工的福利同周邊幾家工廠比起來,還算可以。

    工作時間三班倒,時製,流水線上的工作枯燥而乏味,這個隻要是在工廠流水線上待過或者正在待著的兄弟姐妹都知道,流水線上的我們,隻是一個廉價的勞動力而已。

    公司裏的員工,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來的來,走的走。那一張張鐵板床上,不知道睡過了多少的人。

    而且,對於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流水線工作,一些公司巴不得多來一些新的員工,因為公司有製度,對於新人,是有實習期的。

    而這個實習期的工資,相比較而言都是極低的,就生活費而已。如果你想辭職,那好,提前一個月提出申請,在原崗位待滿一個月再走人,讓公司培養出接替你工作的員工來,而這一個月,你的工資也僅僅就是個生活費而已。就這樣,對於一些公司而言,將會省下很大的一筆開資。

    ――――――

    後來的某一天,我接到了父親的電話,讓我回家一趟。

    而這一趟,成為了我命運的轉折點。

    我的人生,從此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