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哭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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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八哥碎碎叨叨的聲音中,我離開了翠竹苑,答應去幫它來開鳥籠子。路上遇到了園子裏來給牲畜們喂食的葛師傅,一問之下才知道,關著八哥是我爺爺楊金龍的授意。

    為什麽問葛師傅他也說不清楚。每次給八哥喂食的時候,都會遭到它的謾罵和奚落,不過葛師傅是個樂天派,從來沒把這鳥兒的話放在心裏。

    鑰匙在楊俊那裏,這是我遇到楊俊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才知道了。楊俊說,因為有著“獸驚身,鳥驚魂”的說法,而陳爺爺在世的時候,就喜歡養些鳥獸之類的動物,不僅僅是這隻八哥,那些貓狗之類的動物,也都被關了起來。

    因為毫無疑問的,這些鳥獸在陳爺爺去世的時候,肯定會過去,而這些,是萬萬不可以的。特別是陳爺爺養的那隻黑貓,那個八哥的老對手,也是個老成了精的怪物。

    “如今陳爺爺不是已經進了冰凍棺材嗎?想來就是把它們放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想了想,對著楊俊說道。

    “不行,頂多把八爺放出來,那個黑貓警長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開”楊俊堅決道:“爺爺他們要求給關著,應該有他們的用意”。

    我這才知道,那個黑貓他們稱呼為“黑貓警長”。剛才還在那個翠竹苑裏看到過那個黑貓,不過我沒有多看,因為這隻貓給我的感覺特別地詭異,那一身黝黑發亮的毛發和那個藍瑩瑩的貓眼睛,僅僅隻看了一眼,我便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就感覺到那隻貓身上似乎透出著一股邪氣。

    因為龍魄的原因,如今的我能夠感覺到這個世間某些不正常的存在。

    在楊俊處拿了鑰匙,我打開了鳥籠上麵的鎖,八哥撲棱棱一下子飛了出來。在我頭頂聒噪道:“還是楊坤你小子上路子,我要是查出來是誰暗算了我,看爺不扒了他的皮”。說完,一晃便飛的沒影子了。

    害得我想要跟它說兩句話都不行。不用說,肯定是去看陳爺爺去了。

    我快步往靈堂走,雖說楊俊讓我將八哥放了出來,但是內心裏,我還是不希望出什麽事情的。

    趕到靈堂,發現裏麵鬧哄哄的。果然,八哥在靈堂裏焦躁地飛來飛去。

    方桌上打牌的幾個老人已經丟下了撲克牌,有人拿東西去追打著八哥,想把這隻鳥兒趕走。

    我趕忙上前製止了他。

    八哥在靈堂上空撲棱棱了幾圈,終於站在櫃子上,死命地用它那個嘴啄,誰去趕它,它便啄誰。邊啄還邊破口大罵:“給爺死遠點,忙你們的破事去”。

    如此一天,最後,許是體力不支,它終於倒在了櫃子上麵,就如一隻死去的鳥兒。

    我上前捧住它的時候,鳥爪子冰涼,身子也沒有半點體溫,我一驚,以為它真的隨著陳爺爺去了。再用手摸摸它的肚子,依稀間仿佛還有微弱的起伏。知道它還活著,我也便放下了心。

    靈堂裏,擱置著玉娘送過來的那口楠木壽枋。它的正麵材頭上畫的是碑廳鶴鹿,上空展翅騰飛著兩隻雪白的仙鶴,兩旁是蒼簇盛旺的青鬆,柏樹,前麵是芬芳百豔的草地,草地的中間是通往大廳的石階路徑,整幅圖畫將整個棺材頭裝飾的猶如仙境居室。棺材的兩旁分別畫著兩條正在騰雲駕霧的黃金龍追逐戲弄著寶珠。

    我也僅僅能看出這些,再深層次的,我卻是什麽也不懂了,不過,估計玉娘對這些方麵應該了如指掌,雖說她是請的廣西柳州的製棺師傅,但是畢竟是開棺材鋪的老板。

    一個女人,什麽買賣不好做,做這個死人生意?雖然不解,但是我卻隻是放在心底。如今的玉娘單身一人守寡,據說當年,她的男人是死在她的懷裏的,也不曾有後。後來,她便開起了一家棺材鋪。

    玉娘的一切,在常人的眼中非常怪異。而我,想起陳爺爺在我耳邊說過的話,“龍河守護者”?還有那個什麽小鬼悠悠。

    如若不是傷痛在身,我肯定會私底下搞個一清二楚。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不同,雖然這樣的變化是微弱的,但是不可否認,我在開始變得強大,身體機能得到了很大的改造。有時候給我的感覺,仿佛身體裏有了一種開山碎石的力量,雖然此刻我還不能很好地控製著它。不過我相信,隻要找到那個玉釀,我一定可以轉化成我自己的能量。

    芙蓉怡興園裏的寺廟中,陸陸續續地來了一些光頭和尚。他們有的是附近廟宇中的,而有的,則不是。估計就是農村裏那些閑散的家夥過來蹭吃蹭喝的。不過,我爺爺楊金龍可不管這些,照樣給吃給喝還給錢,不過,各種經文得好好地念,如果濫竽充數,出工不出力,楊家也不是任人忽悠的主。

    南海陳家來的一眾人跟我爺爺商量了一些事情,作為晚輩的我們並不知曉。不過想來,他們是會將陳爺爺給帶回南海陳家鎮的,畢竟,落葉終將歸根。而我爺爺,麵對結拜兄弟陳五的離去,肯定會將這個葬禮給辦的風風光光、漂漂亮亮的。

    八哥經過我的精心照料,精氣神全部上來了,不像剛開始時的那副模樣。這兩天一直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它幹啥去了。

    根據看好的日子,芙蓉怡興園裏滿是光頭湧現,上百位和尚開始施行****,據說需要念經多日。場麵非常宏觀。芙蓉怡興園裏相關無關人員全部撤離。南海陳家一眾人後人全部戴孝,白布紮起。跪拜,燒香,點紙,磕頭,楊家後輩也是一樣,該進行的儀式一樣不少。

    就在這個光景,一個聲音突兀地從芙蓉怡興園的喇叭裏傳到了大家的耳中:“老哥,你這就走了,以後,誰幫我洗澡,誰陪我嘮嗑,誰會大冬天讓我擠一個被窩?嗚嗚嗚,以後再也沒有了啊……老哥,你怎麽說走就走了呢?你不是說還要帶我走遍這一世間每一個角落的嗎?老哥呀,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呢?”

    頓了頓,那聲音又繼續道:“麵前這麽多的花生,以前你活著的時候,為什麽總是那麽地香,而現在吃起來卻沒什麽滋味了呢……”我們抬頭一望,大喇叭高高掛在電線杆上,聲音便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是八哥,是八哥在芙蓉怡興園的小廣播室裏,也就是萬龍村的村廣播室。那裏的話筒、音響、麥克風等硬件設備一應俱全,八哥聲聲淚聚下,它的腔調中讓所有人的都聽出了那種悲切。

    我和楊俊、楊燦三個人趕忙往那個地方跑,到了廣播室的時候,就見半掩著的門裏,八哥在一個勁地啄著桌子上的花生,而桌子上,木頭沙發上,地上滿是花生殼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