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沒見麵就要kǎo s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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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燃癱坐在井邊,喘著粗氣,腦海中回蕩著人們痛苦的慘叫,四周還是之前園林的樣子。再爬起來看這口井,水麵已經恢複平靜,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一團五彩的光籠罩在水麵上,警幻警幻,原來這口井會讓人產生幻覺。



    看著手中含光,徐燃感歎:“你又救了我一命。”



    離開了警幻亭,繼續往望星樓走去,這園子不知道有多大,明明是朝著望星樓走去,每次都以為要走出園子了,卻總會出現新的路。



    徐燃正想著要不要原路返回,去問問元曄怎麽走,隱隱約約間,忽有琴聲隨著風,飄入了徐燃的耳朵,他順著聲音,來到了一處小樓閣。



    清了清嗓子,向裏邊喊了一聲:“有人嗎?”



    叫了幾聲,見沒人應聲,幹脆自己推門進去了,門前隨徐燃的進入,空氣蕩起微不可查的漣漪,琴聲戛然而止,屋內陳設簡單,不過一椅一案一壺熱茶,案上擺著幾本書卷和畫軸。



    徐燃走近前去,案上擺著一副剛完成的畫,畫中景物與眼前相同,天上三月花開晚,樓前一樹杏花,落紅滿地,占盡春風。



    紙上筆墨未幹,手剛觸碰,門窗外突然亮起耀眼的白光,待睜開眼時,一切如常。



    想到屋裏的人或許剛剛出去了,徐燃決定等等,卻左右不見人來,要走時,卻發現自己與外麵的世界就像隔了一麵透明的牆,能看見外麵,卻出不去。



    摸遍四周也沒找到出口,饑渴難耐的徐燃回到小樓,灌了一大口茶水,頓時舒爽。坐在椅子上,看著胭脂萬點的杏花樹,徐燃發現了異樣,風沒了。



    他想起了在書上看到過的一個家族——大秦自在城的山家。



    山家是書畫世家,以書畫為道,祖上出過三位神通境人物,現任家主山明秀是小乘地階後期。傳言山家有一秘法,能讓將人吸入畫中。



    剛剛的遭遇,讓徐燃一下子就想起了這件事,他現在很可能就在案上的畫中,要出去,就必須找到畫眼,那是畫中世界唯一與現實世界相同的點。



    徐燃笑了,拿起手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從地上的水漬處開始嘟嘟冒起泉水,周圍的門窗被水一沾,就如蠟燭般融化。



    浪卷滔天,畫中世界崩塌瓦解,轉眼間一切恢複原樣,再看時,案上的畫已經化為白紙。



    



    雲老頭緊皺眉頭,手裏夾著一枚黑子,思慮再三才落下,“這山家的道法,你是從哪學來的?”



    聞院長抿一口清茶,搖頭晃腦:“山人自有妙計,反正不是偷來的。”



    雲老頭白了一眼,“還跟我賣關子,不說就不說,憋死你。”



    “唉別生氣嘛,西臣可還記得去歲朝花節,山新先生當場作下百花圖?”



    雲老頭執棋,想了想,驚叫出來:“可是那一圖攬盡觀花人的百花圖?”



    院長道:“正是,老夫當時就在場,有幸觀摩了山大師的作畫過程,如今依樣畫葫蘆,學了幾分樣子罷了。”



    雲老頭恍然大悟,棋子啪一聲落下,“原來如此,你也就擺了個樣子貨,還說不是偷來的。”



    院長憶起當日盛況,不禁露出沉迷之色,“讀書人模仿一下,怎麽能叫偷呢?”



    這時,樓外飄起了毛毛細雨……



    



    出了樓閣,琴聲又悠悠然響起,天邊的泛起烏雲,絲雨飄下。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



    迷蒙蒙的水汽彌漫著園子,徐燃閉上眼,感受著春雨的滋潤,沒有了霧霾尾氣,清新濕潤的空氣,怡人心神。



    曲調高升,徐燃猛然驚醒,已經身處湖中,踏在水麵上,腳下就是水麵,人卻沒有下沉。



    水清澈見底,沒有遊魚戲水,也沒有水藻浮動,隻有無數雕塑,沉在水底。



    四周霧氣迷蒙,五步以外不見景色。剛要向前一步,鞋子接觸水麵,便出現了從橫交錯的金光,將水麵劃分成方格。



    收腳方格消失,一碰又出現,徐燃玩得興起,水底的雕像似乎突然動了一下,他們有的像在行走,有些還仰著頭,手向上亂抓,麵目猙獰,眼珠圓瞪,保持著溺水時向上掙紮的姿態,似乎要從水底爬出來。



    徐燃差點一腳蹬進水裏,一股寒氣直透天靈蓋,徐燃頓覺毛骨悚然,隻有腳下這點方寸是安全的。



    這集賢院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徐燃打定主意問完事就走,絕不再與他們有任何交集,當然一般來說自己這個小人物也不會與這些大牛們再有什麽交集。



    



    觀星樓。



    雲老頭正舉棋不定,見徐燃在落星湖上進退兩難,急道:“你怎麽讓這小子去了水牢,那底下可都是些十惡不赦之徒,萬一出事怎麽辦?”



    院長:“這可是你讓我考驗他的,怎麽,心疼啦?放心,我又怎會讓客人遇險呢,二層才是真正的水牢,犯人都關在二層以下,一般人掉下去也掉就泡個澡。”



    雲老頭:“不是你家小輩你當然不心疼啦,他身上可留著我雲家的血,在沒弄清楚他與我四叔的關係之前,我得保證他的安全。



    還有,我讓你考驗的是他的人品,不是讓你考驗他的能力,手裏拿著我雲家的含光刃,就算是個傻子,也該chéng rén中龍鳳了。



    對了,關於他的事兒你可不準向其他人說起。”



    院長:“老東西,我你還不放心嗎,整天在耳邊念念叨叨的,我看回頭一準是你自己說漏嘴。”



    ……



    



    水牢上,徐燃不敢亂走,他不會可遊泳,要是掉水裏,可不是落湯雞這麽簡單。



    他發現,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每次可能有一方塊是落腳點,但落腳點消失得很快,且每次出現的地方不一定一樣。



    琴聲不斷,依舊不緊不慢地飄進徐燃的耳朵裏,揮之不去。漸漸地,他發現了規律,宮商角徵羽,琴聲隻有五音。



    古時五音對應五行,宮屬土,君之象,居中。商屬金,臣之象,居西。角屬木,民之象,居東。徵屬火,事之象,居南。羽屬水,物之象,居北。



    由此,琴聲與安全方塊出現的方位對應……



    



    啪!聞山海白子落下,雲二長老見要輸棋,急忙說道:“剛才不算,我看差了,這步重新來”



    聞山海擋住雲老頭,“哎!落子無悔,你怎麽老是耍賴。不行不行,輸了就是輸了,還是你舍不得你那寶貝孫子?”



    雲二聲東擊西,想要將棋子弄亂,“老夫巴不得把那小子甩給你,但你那壺一千年的南天釀我一定要喝到。”



    聞山海當不過他,無奈道:“我那還有一瓶,送你不就行了,雲昭要是知道自己在爺爺心中還比不上一壺酒,心裏不知是何感想。而且找殘圖可不比在雲家當個大少爺。”



    “當真?”



    雲二整理衣衫,端坐好,仿佛剛剛耍賴的不是他,似是怕聞山海反悔,他一再確認,“這可不是一般酒,南天柱千年才開一次花,這酒千年才釀一回,乃是玉露瓊漿,等閑不得一見,誰像你這樣,一瓶一瓶往外送的。



    再說我雲家儒道傳家,偏偏昭兒喜歡舞槍弄棒,跟神槍王破學了一身槍法,在雲家無處施展,跟著你也能有點用處,雲家有存光,不至於後繼無人。”



    聞山海道:“你這侄孫可不簡單,年紀輕輕,就已在儒道一途與你大哥當年不相上下,我看當世沒幾人能與他一比。”



    虛境中景色突然一變,徐燃已破解了聞山海的迷音陣,雲二不由驚疑又得意:“咦?這小子這麽快又破了你的陣,看來你這天下第一陣法大師浪得虛名啊,居然輸給一個小輩。”



    聞山海鄙夷,“究竟是怎麽回事你還不知道?含光刃劍鞘出於南天柱心髓,繼承了南天柱的結界之力,阻擋了琴聲中迷惑心智的幻音,要是一般人,早已陷入心魔。”



    看著虛境中的青石小道,聞山海道:“看他破陣的速度,想來這青石小道對他來說也不是問題。”



    



    徐燃離開落星湖水牢,安全過了幾道院子,來到一條青石小道上,觀星樓就在小道另一頭,卻仿佛越走越遠。



    徐燃撿起一枚石子向前扔去,石子消失在盡頭,石子掉落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原來這條道上看到的是與現實相反的,向前走就是在倒退,遠方的觀星樓如海市蜃樓,可望不可即。



    徐燃倒著走了一段,轉眼就出現在了門前,這裏是更上一層的入口,也是真正的觀星樓所在的層級,轉身看一眼背後,下方就是自己剛剛一直在打轉的西園。



    徐燃走進門中,天色暗了下來,含光刃突然發著光……



    書院中的倉明子突然都朝著南天柱飛去,周圍陷入了漆黑,學生們點亮元火符,互相詢問。遲重院監命守衛點亮備用燈,讓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動,自己朝三重門去了。



    院內,元曄正與雲昭容與等人交談切磋,四周突然暗下,他剛點亮元火符,就見遲院監急匆匆走過去,留下所有想要詢問情況的三重門弟子不知所措。



    元曄等人趕緊跟上,遲重與曹長老交談片刻便將人遣散了,隻說無事,這是格物堂的章先生在做試驗,讓大家安心。



    此時徐燃正被漫天星光一樣的倉明子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