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會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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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張明符高懸校場上空,將校場照得通亮。聞山海與一眾先生坐在西園中,關注著虛境裏的戰局。
雲西臣故意在老朋友身邊說道:“你幹嘛不讓聞璋報考工科,彤彤可是卓秀那老妖婆的親傳弟子,又是老秦的女兒,名師出高徒,虎父無犬子你知道吧,聞璋對上她可不輕鬆。”
“這報武考是璋兒自己的意思,我可沒插手。還有你能不能別老是幸災樂禍,那老妖婆的弟子不好對付,我聞山海的孫子也不是吃素的。”
尹先生突然從兩人背後出現,陰森森地說了句:“你們兩個糟老頭說我師姐壞話,老娘可是全聽見了……”
雲昭海納川等人也都到台前觀望,元曄因要充當裁判,此時不在此處。
隻聽一聲大喝,聞璋雙手翻飛,手指靈動優雅,在身前結成一陣,隻聽虎嘯震耳欲聾,便見兩猛虎勢如下山,直奔台上女子。
“此陣名為冰火兩虎門,秦師姐小心了!”
好快!秦彤煒心中暗驚,隻輕笑一聲道:“黃階高級陣法,想不到聞師弟小小年紀,竟已有如此造詣。不過,你如果隻有這麽點能耐,今天可就輸定了!”
秦彤煒俏眉一挑,長鞭猛然揚起,夾帶著破風聲揮向兩虎。在秦彤煒長鞭連擊之下,冰虎長嘯一聲,消散去了。
聞璋並不驚慌,繼續用手快速結印,使出一個雷鳴劍陣。
秦彤煒心頭怒火升起,那些該死的陣法雖然傷不了她,卻十分難纏。若是能使出那招……
秦彤煒搖搖頭,不行,現在用這招還太早了。長鞭卷起火虎身軀,秦彤煒右手用力一拉,火虎被長鞭甩到空中,緊接著一記裂空掌拍出,紅色透明的手掌轟向火虎。
猛虎猛然扭轉腰身,躲過攻擊,踏空向秦彤煒張開血盆大口,火球從虎口中噴出,將地麵砸出深深的燒焦碳痕。秦彤煒接連幾個空翻躲過劍陣和火球,台上已經一片狼藉。
台下觀者見聞璋對付一個平級的武者竟如此遊刃有餘,心中不免驚歎。
眼見聞璋就在眼前,秦彤煒一個翻滾,靈活控製著長鞭劈向聞璋腦袋。陣法師的弱點就是自身武藝並不高,這個距離普通武者自然能夠躲過,但聞璋絕對躲避不及。
人群中發出驚呼,隻見火花四濺,火虎最後一刻擋住了這致命一擊,化為一團火焰消散。懸停在空中靈氣所化的利劍被長鞭一掃而空,聞璋緊了緊掩在袖中的拳頭,臉上晦明變化,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秦彤煒傲嬌地挺起胸膛,舉著鞭子道:“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免得等下師姐把你扔下去,很丟臉的。”
台上掀起了一陣灰塵,聞璋緊緊抿著的薄唇突然翹起,:“這句話應該是我對秦師姐說才對,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免得待會兒失了顏麵。”
“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招!”說著長鞭直追對方,將地板打翻,木石橫飛。聞璋抬手欲結印,沒想到靈力不濟,陣法未成便散了。他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攻擊,終於繞到台子一角。
秦彤煒見他已結不成陣法,心中納悶,仍傲然說道:“認輸吧!你的靈力已經消耗光了。”
聞璋突然蹲下,雙掌撐地,口中念念有詞,“我說過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
“不見棺材不落淚。”秦彤煒說著,正要將他打下台去,卻見腳下突然光芒大盛,地上浮現出陣法。
台上白光刺眼,觀眾隻聽一聲驚叫,待再看時,秦彤煒呆呆地坐在台下,滿臉不可置信看著聞璋。剛剛發生了什麽?眾rén miàn麵相覷,就這麽輸了?
人群中有一人驚叫出聲:“幻影移形!”
虛境前,眾位書院先生們都已呆住,良久,眾人回過神來,尹執薇由有些不可置信:“好啊你個死老頭,你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這才混元境的小家夥,就能夠用出幻影移形!”
聞山海也是一臉震驚樣,尹先生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那小子該不會連你也瞞著吧?”見聞山海苦笑,心下更是篤定,這小子,連自己爺爺也瞞著,看來是想著一舉奪魁了。
尹執薇看著境中失落的秦彤煒,無奈道:“連幻影移形都用出來了,雖然移送距離不遠,彤兒輸得也不冤。”
裁判宣布了比賽結果,聞璋服下補充靈力的丹藥,緩緩走下台,雲昭等人趕忙迎了上去。
“我不甘心。”人群突然分開,秦彤煒憤怒地站在聞璋麵前,“我要挑戰你。”
裁判為難道:“大賽規定,一日之內,不得重複挑戰同一人兩次。”
“可是……”
南天的弟子中有人喊道:“沒有可是,輸了就是輸了,你該不會是不想認賬吧?”
“就是就是!”
“我……”秦彤煒正欲反駁,腦海中響起師父的聲音:“輸贏自有天意,不必強求。”師父她老人家既然如此說,自有她的道理,即便心中仍有些不服氣,秦彤煒還是狠狠跺了跺腳,讓開了。
考官將台子修複,接下來便是海納川與聞璋比試。且說兩人,一個是陣法師,一個是使三叉戟的,都不是近身作戰的好手,當下鬥了多時,雙方連對方毛都沒碰掉一根。
聞璋先前用了幻影移形,海納川早有預防,當下無法施展見一直縮在陣後也不是辦法,使陣法的自己靈力早晚要比對方先耗光,聞璋便賣了個破綻。
海納川見陣法開了個口子,衝將進來,叉頭來到聞璋眼前,卻見聞璋腳下一閃,人已出現在他身後,虎口開合之間,那海納川竟化作一灘水。
“不好!”聞璋驚懼,那“海納川”原來是個分身,真正的海納川在哪?不待他想明白,那掉在地上的三叉戟突然飛來,一棍子將聞璋打飛出去,落到台下。比賽就此結束。
元曄這邊剛結束了比賽,趕來時正見聞璋垂頭喪氣,便安慰到:“你才十四歲,已經很厲害了,我想今日在場的各位都認可了你的實力。”雲昭等人點頭稱是,海納川從台上走下了:“我不過比你癡長幾歲,經驗比你多,再過幾年,等你出了山門,我估計就打不過你了。”
三日後複賽結束,海納川依然穩坐第二,決賽便從雲昭與海納川中決出誰是第一。
決賽地點在鍾鼓樓,落地者為輸。
即便書院外還落著雨,這些雨水也澆滅不了人們對集英會頭名誕生過程的熱情。現場的氣氛是做在虛境前感受不到的,因此今日所有人都在室外淋著雨觀看比賽。
鍾鼓樓為雙塔,結構複雜,一塔為鍾,一塔為樓,用於報時,有時也作為特殊日子中的一種儀式使用。
當日風雨交加,斜風和雨打在身上,好不清爽。雲昭緊了緊頭帶,勒了勒腰間皮帶,伸手一道閃電化作長槍,隻揮舞幾圈,塔下轟然叫好。海納川搖搖頭,雨水聚成一柄三叉戟,直指對麵。
戰鼓擂起,雙方快成兩道黑影,空中隻聽兵器相交時的聲響,幸得觀眾多是有些修為的人,眼睛還能跟得上。雲昭一槍搠來,海納川閃了一個腰,一腳踏在槍頭,趁勢將雲昭沉下塔。
雲昭翻身轉走,靠著塔身複雜的地形遊走,海納川長戟一震,雨水中便分出兩個分身來。雲昭心道不好,這雨水對水族有利。幸好分身實力始終比不過正體,被雲昭回馬槍幹掉一個,長槍擲出又幹掉一個。
每個分身都要消耗自己大量靈力,海納川不敢再分。見雲昭丟了長槍,當下將三叉戟一扔,雙方拳打腳踢,衝撞在一起,塔下觀眾高聲呼號,加油助威。
萬靖坐在城外五裏亭中,虛境裏是鍾鼓樓的景象,卻見他心不在焉,手中拿著算籌,眼望遠方。
城外十裏,林中散落著一艘樓船的殘骸,一個士兵顫抖著從殘骸中爬出來,恍惚見到人影,未來得及反應,腦袋便飛了出去。
“他們跑了,追!”
大道上,三人騎著快馬在雨中飛馳,身後跟著十數手握血刃的黑衣人。黑胡子大漢望一眼已經出現的觀城城樓,大喊一聲:“大人,前麵就是觀城了!”
雲昭轉身躍上鼓樓,拔出長槍,海納川一招手,三叉戟也化水回到手中,重新凝聚。三叉戟照頂門打下去,雲昭轉身一腳,踏住長戟,手中槍順勢紮向對手心窩,海納川隻得棄戟逃走。
雲昭追將過來,海納川忽然轉身,長戟出現,刺向雲昭腦袋,驚得他長槍攔住,兩兵器纏在一起。雲昭忽然把槍與戟一同撩飛出去,假裝摔倒,一把抱住海納川的腿,順勢一拉。
海納川大驚,兩人一起滑倒,眼見就要摔下塔去,海納川在空中猛一扭身,將雲昭壓下,如此,便是落地了,也是他先著地。
豈知雲昭嘻嘻一笑,眼前閃過一抹紅,海納川驚覺,伸手一摸,頭帶不見了。最終還是雲昭出奇製勝。
眾人一片喝彩聲中,一道影子bào shè而出,釘在鍾塔上,紅色的雨水滴下,人群中爆發出驚叫聲,解歸田帶士兵分開人群,抬頭看去,隻見一顆頭顱被人用箭釘在鍾塔上……
春雨貴如油,今年老天爺異常大方,這場雨連下了半個月,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愈演愈烈。西域沙海竟長出了綠蔭,遊龍江泛濫了,護城結界再也擋不住如此連綿長久的洪水攻勢,徹底潰敗,大水席卷了陳梁兩國境內的大部分城池。
被陰雲遮住的天空中,幾顆星鬥悄然接近。
聞山海站在城樓上,手中攥著天甲隊隊長方及聖從南越傳來的書信,遲康長老站在他身邊,範效步與寶通義低著頭站在背後。
“寶將軍,你親自帶人去迎接使臣,決不能再有傷亡出現。”
寶通義答道:“是。”便帶著範效步退下了。
聞山海接住飄落的huáng sè細碎小花,看著遠天顛倒了天地的雨幕,口中吐出這句話:
“老樹開花,水淹陳梁。日月星移,殘圖出世。涇河石刻,終於應驗了。”
“遲長老,勞煩你親自走一趟,與及聖會合,務必安全將這三頁殘圖護送回來。”
“院長放心,老夫定不辱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