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歡迎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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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瑾咬牙,倏地轉身,閉眼念了個訣,一團熒光在胸口閃爍,越來越亮。維娜見光,趕忙用一擋。待光暗去,她驚詫無比地看向商瑾:怎麽回事?他身上明明沒有任何靈力,但那胸口的曇花圖騰,卻又是四族的象征奇了怪了。

    商瑾幾日前才剛開始修習冰城法術,隻學得皮毛,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急用,隻得死馬當活馬醫。好不容易凝聚的光球微微震動,顯然還不甚穩定,一個放鬆,體內靈力就突然開始流竄,他隻覺身體忽冷忽熱,微微暈眩的感覺傳來,他按住虎口,死命忍住。不行,得離開這兒

    光球被打了出去,擊維娜的頭部,她被震得後退幾步,卻不再往前追,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漸漸消失在關口的商瑾二人。

    黑暗,一女子上前。

    “城主,是要抓回來,還是”舒兒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放了他們。”維娜淡淡道。

    “城主??”

    “按我說的做。”

    “是。”

    “哈徹,怎麽樣,五兒的”

    “確實是黑法術。”哈徹緊皺眉頭:這事得趕緊告訴父親。於是道:

    “北宮兄,你介意我把他帶回族嗎?事關重大,醫治的法子,怕是隻有父親才知道。”

    北宮晗一愣,繼而道:“能否讓我一同前去?我答應他母親要好好保護他的。”

    哈徹沉吟片刻答:“好,我跟父親說一聲。”

    北宮晗看著停在後方的馬車。微風吹起車簾,正好能看到那張安靜的睡顏,眼前立即浮現出她平日裏在身邊嘰嘰喳喳的模樣,活脫一隻耐不住寂寞的小麻雀。此次請求去火族,他是存了私心的。他隻想,等她醒來,重新看到那張活潑精致的笑臉,就心滿意足了。

    四月,幻族又迎來了一年裏最熱鬧的時候,不光是穀大多靈物都活躍起來,幻族子女們也將在此時進行資質測試,並歸入不同部門。但今年四月,尤為熱鬧,因為他們的長公主回來了。

    “今日在此舉行宴會,主要是歡迎小女慕凝九回家,我宣布,即刻起,小女慕凝九為幻族長公主,授幻族夢魂。”慕斯身穿一襲黑色長袍,笑容似要溢出眼眸。族長老好奇地打量著大殿央的慕凝九。

    她今天一襲冰藍曳地滾雪細紗,腰係天青綢帶,勾勒出優美曲線。一頭金發微卷,肆意地披下,襯得耳骨處銀蝶栩栩如生、振翅欲飛。紅唇勾起,一雙藍眸深如潭水,卻浮出明快的喜悅之色。

    木長風看著殿央耀眼的慕凝九,驕傲地揚了揚腦袋:他姐,就是那麽不一樣!

    “王上,那夢魂不見了。”

    “什麽?!”慕斯眉頭一凜,問:“不是一直都好好地放著嗎?怎麽可能沒了?不行,趕緊派人去找,這是留給九兒的,象征公主身份的靈器,務必找到!”

    “是。”

    “啊那個爹額父皇”

    “你小子什麽話不能到時候再說嗎?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這樣吞吞吐吐地成何體統。”慕斯皺眉輕斥。

    木長風深吸口氣,道:“夢魂已經在凝凝上了。”

    “嗯??你開什麽玩笑?”

    慕凝九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夢魂?她什麽時候哦不會是木木初見時給我的那條鏈吧?她還記得他說什麽傳家寶,她當時還挺嫌棄來著那他還真是心大,真隨隨便便就把族寶物交給一個陌生人啊?

    “咳”她一驚,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

    “父皇,那夢魂,確實在九兒這。”話音剛落,她左食指指一並,點向右腕處,一條鏈幻化出來,十二顆和田玉,由金色絲線串起,在主人靈力的滋養下,泛著淡淡藍光。是夢魂無疑。

    “額”慕斯一時語塞,瞪了眼木長風,木長風縮了縮脖子,朝他做了個鬼臉。

    慕斯臉一黑,但很快便笑道:“既然如此,直接進入下個環節,授衣。”

    端到慕凝九眼前的,是和那日在迷幻森林大殿畫像上一樣的純黑鬥篷。

    兩旁人群竄出同樣披著黑色鬥篷的木長風,他拿起盤的鬥篷,一抖,興奮地道:“我來,我來好啦。”

    “小兔崽子”慕斯暗罵。這儀式,本是由克萊爾完成,象征著九兒成為這個家族的一員,同時也肩負著必要的責任。雖這小崽確實也是家一員,他來授這披風,似乎也沒什麽不妥,但他討厭計劃被個毛頭小子打亂的感覺。

    鬥篷的材質輕軟舒適,披在身上,幾乎沒什麽重量。慕凝九看著聚精會神幫她係鬥篷的木長風,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心裏暖融融的。

    “嗯,好了。”木長風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給了慕凝九一個大大的擁抱。周圍響起陣陣歡迎的喝彩。

    慕凝九看到木長風的一根金發豎起來,邪笑著伸揉了他的頭,立刻換來他不滿地抗議:“凝凝,我也不小了,別老像摸動物般摸我頭,發型都亂了。”

    “看亂了才幫你理的,唉,好心沒好報,下次不弄了行吧。”慕凝九在歡呼聲搖頭歎息道。

    “九兒,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幻族的公主。如果有什麽事,千萬別一個人扛,你有我們。”克萊爾抱了抱慕凝九,道。

    “九兒知道了。”

    夜晚,慕凝九赤腳蜷縮在陽台上的小藤椅裏,蓋著小毯。抬頭,是無比清晰的銀河帶,把漆黑的蒼穹割裂成兩塊,像碎裂的鏡子,卻有種令人歎為觀止的殘缺美。夜風徐徐,耳畔的金發貼在臉上,癢絲絲的;空氣冰涼,吸入一口,腦便清明了幾分。樓下花園,各種奇怪的草藥恣意地長著,她看著,微微一笑。

    昨日宴會結束,她在爹那兒挑了幾株毒藥,爹直誇她靈通透,把他的極品草藥都挑走了,卻沒有半分不悅之態,萬分爽快地就給了她。她想,經過這幾天,她似乎有點明白所謂家人;也正是它,讓自己甘之如殆,如愛情。

    她抬頭,固執地看向墨空邊際的一顆小星,它不很明亮,卻也不被黑色給吞沒。它猶如蒙灰的寶石,塵土退盡之時,便是它展現極美之刻。腦浮現出那個紫衣的妖孽男子:此時的他,在幹什麽?這兒真是觀景的最佳場所,以後有會,定是要叫他一同欣賞的。現在的她,還不夠強大。等她把幻術學成,再去尋他,幫助他,再把他拐回幻族

    “哈哈”想著想著,她樂不可支地笑了。

    “阿嚏——”商瑾把身上的外袍蓋得緊了些,無意識地揉揉略帶酸意的鼻頭,翻了個身砸砸嘴。身側的火堆已快燃盡,隻有少量星火被風吹起,如一盞盞橙黃小燈籠。夢裏,依舊是那女子,捏著一顆葡萄,壞笑著咧嘴看他,問:“葡萄好吃不?”

    他看著她的紅唇,想起其軟軟的觸感,不由自主地道:“想吃。”

    她的眼睛極亮,卻仍籠著一層迷霧,正如那天。他靠近,逼迫她抬頭看他,那星眸藏的懊惱也沒能逃過他的眼。他笑起來,眸子如璀璨寶石,看得她一愣。他見此,覆上她微張的唇,用舌尖描摹,像品嚐著可口的水晶葡萄。他清晰地感覺到周圍溫度漸漸升高,她離開他唇,跳起來賞了他腦袋一個爆栗:

    “吻技有待提高哦。”

    有待提高哦。

    提高哦。

    哦

    這一句話回蕩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他煩躁的同時,不知為何感覺自己身處一個大火爐,大汗淋漓。

    然後他醒了。睜眼時,一陣火光闖進他的視野,如同兒時娘煮的黃彤彤的雙黃荷包蛋,特別黃,特別亮他愣怔了會兒,突然一個鯉魚打挺,搖醒睡得極熟的劉十一:“十一!別睡了!再睡就成烤乳豬了!”他一邊感歎為何緊要關頭這侍衛還要自己保護,一邊用僅存的丁點兒靈力聚集起極細的冰柱,扔進火裏。不知重複了這樣械的動作多久,火總算滅了。

    他大汗淋漓地坐在草垛子上,心想:差點就交代在這兒了,他雞肋的冰術,還算是派上點用場下次見到小狐狸,一定要好好向她討點便宜真是對她臨走前那句話有陰影了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