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可戰即刻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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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布府上一片混亂,有人跑上,有人竄下,找找東,找找西,找著嚴氏需要的東西。楊奉抱著酒壇子,跟在小丫頭身後,走在回屋的路上,該怎麽和主母交代才好,他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終於回到屋子,其他人也都帶著東西回來了,不過臉色不是怎麽好看,看著床上的張瑜,還有床邊的夫人,還有自家的主母,皆沉默不語。

    卞氏拿著熱巾,為張瑜擦擦臉頰和手掌,問嚴氏,“妹妹,你可有把握?”

    “姐姐安心,先前妹妹的夫君幾次中箭,皆是我幫他取的,我有把握。”

    “將軍,快取酒來!”

    楊奉聽話地把酒壇打開,遞到嚴氏身前,也不知她要酒何用。

    握緊剛剛才過火的小刀,倒酒於其上,頃刻,酒水蒸發,發出滋滋響聲,巧手一動,小刀來到了張瑜的手臂上,在羽箭刺入處下了刀,劃開一道口子,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再次流出,染紅了嚴氏的袖口。

    張瑜不解,非常不解,剛剛自己不還中箭了麽,怎麽現在好好地站在城牆上,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看著周圍,還是那幾個人,又看了看樓下敵軍,居然已經準備攻城了。

    剛欲叫停他們,再做商議,便聽一聲放箭之令,箭矢若飛蝗,密不可數,向自己飛來。張瑜趕緊叫著徐晃等人避之。

    又聽城外刀戟碰撞聲此起彼伏,原來是潛伏二軍擅自突擊,開始進攻,張瑜眉頭微皺,大驚失色,趕忙叫來楊奉,讓他鳴金收兵。

    可是身旁哪有其他人的身影,一個個都上前禦敵去了,夏侯惇的士兵竟然已攻進城來。

    一聲聲慘烈的叫喊聲傳來,又一名黃巾,眉心中箭,筆直倒下了,遠處,夏侯淵手握長弓,滿意地看著這一幕,自混戰以來,已經有無數黃巾倒於夏侯淵的羽箭之下。

    徐晃還在和夏侯惇對陣,打得難分難解。

    到處都是血光刀光與火光,處處激鬥,處處死屍。

    張瑜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看著眼前的切,忽然,一個士卒發現了這個小屁孩的身影,沒有憐憫之心,一刀砍下,張瑜驚恐,不敢直視,閉目低頭,舉臂擋之,一陣劇痛,手臂見紅。

    “啊!痛!”

    真的很痛,刀割一般的痛,痛到一聲慘叫,睜開雙眼,自己已經不在城牆那處,沒有敵軍的身影,沒有那恐怖的大刀,不過自己的手臂真的很痛。

    “少主醒了!少主醒了!”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看著四周,都是熟悉的麵孔,將軍們在,怎麽娘親也在,還有嚴夫人和小玲兒,怎麽都在這?

    “禁聲!莫要讓我分心!”

    又是刀割的痛楚,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直挺挺地插著一根羽箭,嚴夫人正拿著小刀,擺弄著,取箭呢。

    方才是夢,中箭不是夢,太好了,太好了,可又害怕夢裏的情景變成現實,張瑜忍著痛苦與暈眩,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不能打仗,守城即刻。”隻此兩句,又暈了過去。

    少主怎麽知道我們出兵打仗了,不愧神人,趕緊聽少主的話,派人去往城東處,舉號退兵。

    雖然隻醒來說了一句話,不過張瑜這一驚乍,倒是安了不少人的心,至少他還活著。

    城外,配合著一波接著一波從城門湧出的黃巾,李樂帶領手下發起一次又一次的衝鋒,不見退令,至死方休!

    兩位夏侯將軍由起初的震撼,再到驚歎,再到慌亂,怎麽城中會這麽多黃巾?會有如此戰意的黃巾?

    自己現在陣中不過七八千人,而敵不止三倍於自己,如何是好?

    “兄長,不料此次剿匪,剿出黃巾來,人數眾多,恐怕不敵。”

    “秒才莫慌,吾觀黃巾未有羽箭,且看為兄變陣!”

    傳令而下,各部收縮,舉盾圍守,護陣中器械,再有陣中弩兵聚集於井欄之上,齊射攻之,變陣之快,令人歎為觀止,一會時間,便形成了圓陣,盾牌圍而弩箭攻,簡直是人肉組成的巨大碉堡。

    李樂見之,戰略不變,壓兵前進,靠近了,羽箭也就攻擊不到了。

    可是情況不如李樂所料想,當黃巾們靠近敵陣,迎接他們的,是從鐵盾縫隙處突刺出來的長矛。這還是個帶刺的碉堡。

    一時間,黃巾死傷無數,夏侯惇見勢大優,再下令,全軍,往洛陽方向,進一步!

    受了軍令,外圍的盾手齊齊地邁出步子,整齊劃一,轟鳴聲響,整個兵陣往前平移了一步,分毫不亂,倒是把城前的黃巾逼得後退一步。這還是個會移動的碉堡。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攻不進,攔住不,眼睜睜地看著兵陣向前,無助地望了望城牆上,盼望著會有人告訴他應該如何,可惜那人不在。

    身邊兄弟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卻少有敵軍倒下,好不容易打出一個缺口,馬上又有人補缺,再戰下去,不堪設想。

    百般無奈之際,城上終於有了信號,那是撤軍的信號,來的還不算晚。

    李樂見信號,趕忙整兵,回城,帶回了很多敵人的兵器,可是帶不回很多兄弟的生命。

    “兄長,他們撤軍了!追殺否?”

    夏侯惇搖搖頭,“窮寇莫追,更何況對方是一群瘋子。”

    黃巾退回洛陽,兵陣也不再前進,當最後一個黃巾回到城中,厚實的城門終於封閉,留下了城外一地的屍體與血跡。

    夏侯淵傳令全軍,退半裏而紮營,清點傷亡,休養生息,以待來日再戰。又傳令城南城北二軍,安營紮寨,保持警惕,謹防突擊。

    李樂回到城中,登上城牆,卻不見眾人,不見少主,心生困惑,下樓往府去。

    草鞋踏過一灘鮮血,他絲毫不在意,方才在城下,血見多了,這點兒血,完全勾不起他的興趣。

    小屋裏,每個人都盯著嚴氏的手看,隨著最後一片布條包紮好,張瑜的手臂不再流血,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還是落下了。

    卞氏看著心顫,自己的孩子可是心頭肉,接連幾刀,再拔羽箭,無不切割著刺痛著她的心,緊緊地握著張瑜有些冰涼的手掌,為什麽你會收到這般苦難,我可憐的孩子。

    小玲兒盯著取出來的羽箭,箭頭有些扭曲,沾滿了血,雖然紅彤彤的和糖葫蘆一個顏色,但是小玲兒很討厭它,她很恨它。它長得和狗尾草差不多,為什麽它不能像狗尾草一樣柔軟?狗尾草可不會傷人!

    她很想把羽箭扔了,可是這裏好多大人,想想還是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