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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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就連空氣都一模一樣。”凱文深深吮吸著空氣,似乎這樣可以帶他到從前。接著看著有些迷糊的兩人,回答“這是教會運營的‘福音設施’。總之,就是近似於修道院的孤兒院之類吧。”

    “是嗎。。。凱文先生你也是。。。”約修亞看著凱文,眼中流露些奇異的光芒。

    “嗯,算是所謂的孤兒吧。”凱文點了點頭“算起來。。。已經大概有五年沒有回到這裏了吧。”

    “凱文。。。”莉絲有些擔憂的開口。

    “。。。總之,第七星層的線索一定就在這裏麵。首先,我們在這裏仔細調查一遍吧。”

    庭院一片荒蕪,空蕩蕩的庭院裏長滿了雜草,偶爾從裏頭露出的一塊塊磚石,稀稀拉拉的劃出了一條人行道,大門被人從裏麵反鎖了,農田裏竟然還有一兩片沒有收獲的蔬菜,不過也已經枯萎,整個院子就像被荒廢了許久一樣。

    “這裏是。。。汲取飲用水的井。”凱文懷念的走到一口水井前撫摸著井沿,沿壁被常年的使用而變得光滑,裏頭還有水,不像是荒廢的樣子。“當時並沒有導力泵,隻能用繩子和木桶來打水,實在是很辛苦呢。”

    “確實很辛苦,冬天的早晨來打水的話,手就會凍得通紅。。。凱文以前還掉到井裏過。”莉絲接話。

    “喂喂,那都是陳年老曆,就不用說了吧。”凱文苦笑。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也挺有趣的。”莉絲嘴邊露出一抹微笑。

    從建築側麵的一個小門內走進去,一間不大的,甚至有一個還在燒著木材的壁爐的房間出現在幾人視線之中。

    “這是‘紫苑之家’的起居室,吃飯之類的事情就在此進行。”莉絲解釋。

    “不過這裏並不像特蕾莎老師那裏那樣給人以溫暖的感覺,這裏的院長以前是一個非常嚴厲而頑固的老修女,每頓飯之前都要讓人祈禱,不遵守的話就會挨罵和挨打。”

    “一般來說教會的孤兒院管得的確很嚴厲呢。”約修亞微微點點頭。

    整個紫苑之家的屋子都有通道相連,院子不算小,但是屋子卻不大。大概都是為了騰出地方來種些食物和給小孩玩鬧的地方吧。不多一會工夫,眾人就找遍了正廳意外的所以地方,結果一無所獲。

    “什麽都沒找到呢,如果真的存在線索的話,還應該是在禮拜堂裏吧?”莉絲開口。

    “那就把那個門砸了?”艾克接口。

    “不行,那個門上設置了結界,並不是簡單的鎖。”凱文搖搖頭,沉思了一會,抬頭看向莉絲,臉上帶著一抹複雜的神情“對了,莉絲。那一天。。。擔任禮拜堂值日生的是不是你?”

    “咦?”

    “這間設施最後使用的一天,是五年前露菲娜姐姐死去的那一天。”

    “凱文先生?”

    “嗚。。。”

    “露菲娜難道是。。。”艾克眼珠轉了轉,突然的名字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來。

    “在那個事件之後,我拜訪院長老師的時候是這麽聽說的。怎麽樣?沒錯吧。”凱文認真的問。

    “。。。嗯,嗯。。。你說的沒錯。”莉絲低聲回答。

    “是嗎。。。那麽。。。莉絲,你在懷裏或者口袋裏找一下,應該能找到禮拜堂的鑰匙。”

    “。。。咦?”一臉莫名的莉絲還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和懷中,果然從胸前的口袋中找到了一把老舊的黃銅鑰匙。

    “這是怎麽回事?”艾克微微皺眉。

    “對了,這是可將意念變為現實的世界。。。是按照這個規則運行的啊。”約修亞一語道破。

    “嗬嗬,其實我也沒什麽自信,不過之前所有的領域都選擇了一位特點的人,從這點來說,莉絲,你會來這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怎麽會。。。”莉絲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總之,先進去再說吧。”

    鑰匙很合適,雖然老舊但是很輕易的就打開了緊鎖的大門。看著一言不發站在門前的莉絲,凱文歎了口氣“你要清楚,一旦打開了這扇門,就再也回不去了。”

    “!。。。哎?”

    “你會知道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的真相。。。你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嗎?”凱文苦笑。

    “。。。這五年來,我一直都無法接受。在那之後,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被轉到了其它設施。。。在開始隨從騎士修行以前我來過這裏一次,但已經全被毀了。。。所有,我早就有所覺悟了。”莉絲眼神堅定之色逐漸變濃“我比任何人,都更想接近姐姐和凱文。

    “是嗎。。。那就趕快進去吧。”

    “嗯。。。”

    大門被緩緩打開,眾人魚貫而入。禮拜堂不大,卻很整潔,與門外的景色格格不入。

    “五年前。。。不知道什麽人雇傭的獵兵團占領了這個紫苑之家。。。莉絲,那時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我,我。。。那時一群黑衣人突然破門而入。。。把大家都綁了起來,老師被帶去了二樓,然後。。。”

    “等你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城裏醫院的病床上了,然後就聽說了我和露菲娜姐姐前來相助,以及姐姐殉職的事。。。是這樣,對吧?”

    “嗯。。。喂凱文。。。那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聽說是和教會敵對的某些勢力所為。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凱文。。。就算問瑟爾納特教官,她也完全不告訴我。”莉絲有些低沉的說。

    “嗯,站在總長的立場上也確實無法輕易的說出來吧。”凱文回答“這個設施,其實是為被指定要進行封印的【古代遺物】所做的障眼法啊。”

    “。。。。。。咦?”

    凱文沒有理會莉絲的疑惑,而是走到了前麵左邊的一個雕像前,輕輕的扭了扭手臂。緊接著,雕像的那個石壁突然向後退了出去,露出了一個暗門。

    “是秘門嗎。。。”

    看著凱文頭也不回的走到裏頭,三人追了進去。

    “等等凱文,被指定要封印的古代遺物。。。難道就在這下麵?”莉絲大聲。

    “沒錯。”凱文點頭“這下麵有著和格蘭賽爾大聖堂地下同樣的場所。對古代遺物進行封印的設施——始源之地。”

    “!”艾克眼中猛的爆發出一陣精光,隨後收斂了起來,隨著眾人朝著螺旋的樓梯向下走去。

    樓梯很長,長的簡直有些誇張了。就算石壁上點著導力燈,向下望去仍舊無法看到樓梯的盡頭。

    “那一天是我和露菲娜姐姐回鄉的一天,我想你還記得吧。”凱文一邊帶頭走向下一邊開口“因為我們都有各自的任務,就打算先在城裏匯合然後一起回來。但是姐姐乘坐的列車晚點了。我先到了之後消息就傳了過來。你和孩子們有危險,我一想到這個,就決定單獨行動清除占領的獵兵。說實話他們實力並沒什麽了不起的,就算我隻是隨從騎士,也輕鬆打倒了他們,解放了孩子們和老師。隻是,我沒有找到你”凱文頓了頓,繼續開口。

    “聽孩子們是,獵兵中的一個人帶著昏迷的你不知道去了哪裏。。。我處理好傷勢後就開始尋找,總算找到了這個地方。。。我說莉絲,你醒來的時候,沒戴著絲帶對吧?”

    “嗯,嗯,但是。。。為什麽?”莉絲迷茫的回答。

    “你的絲帶,掉落在那扇暗門前了。而且還有新的足跡在那裏,我追著帶走你的獵兵下到這個地方。

    過了不久,樓梯走到了盡頭,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的盡頭沒有門,而是一麵看起來很結實的石壁,凱文從懷中拿出了星杯騎士的勳章對著石壁。很快的,一陣金光從勳章中射出,在石壁上掃過。堅實的石壁上憑空出現了一道石門,上麵刻著一個大大的六芒星陣紋。

    隨著凱文走進門內,裏麵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竟像是在虛空之中建立的一樣,出了通往這的石道外再無其他入口,四麵空蕩蕩的,完全感受不到壁的存在,就如同那個石碑的廣場一般。中間有著一個奇異圓台,圓台下還刻畫著複雜的紋路。

    “嘁,沒想到那個破庭院竟然隱藏了這麽一個地方,教會還真是好手段啊。”艾克看著那個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凡的廣場嘖嘖稱奇。

    “。。。這裏原本是放置著將要被指定封印的,名為‘洛亞的魔槍’的古代遺物。”凱文走到了台前撫摸著台沿,整個人似乎陷入回憶之中,過了不久又繼續開口。

    “這柄魔槍能夠將持有它的人變為‘怪物’。老實說,實在想不到那是在女神聖域製造出來的東西。而被追得走投無路的獵兵,拿起了那隻魔槍。”凱文深深的吸了口氣

    “。。。場麵是壓倒性的,變身成怪物的獵兵,肉體的構造發生了變化,當時的我根本就不是對手。當那怪物正用魔槍對準你的時候,那件事情發生了。。。”凱文緊閉著雙眼,雙唇有些顫抖的說“我的‘聖痕’。。。當場奪走了獵兵所持的魔槍之力,那力量增幅到了幾十倍以上毫不留情的向著獵兵攻擊過去。那已經不是戰鬥。。。而是單方麵的虐殺。成為怪物的獵兵死了,而我則在初次顯現聖痕,被那沸騰的力量所控製,完全失去了自我。這時姐姐趕來了,在很快就了解情況之下她用弩槍和法劍進行壓製,將我從莉絲身邊引開,然後。。。”凱文沒有再說下去,但是結局已經了然。想了想,還是繼續開口“當我清醒時,發現我自己躺在姐姐的懷中,即使身體被無數次刺穿,姐姐依然緊緊抱著我。。。”

    “啊。。。。。。”莉絲震驚著退後了幾步,瞳孔被這事情的真相逐漸奪去了神采。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不是我沒有去救姐姐。。。而是正是你麵前這個無能的瘟神,親手殺了你姐姐。如果我沒有那麽脆弱,大概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了吧。”凱文眼神流露著說不盡的落寞“到最後,我親手殺死了我最想保護,最愛的人。。。無論是姐姐,還是媽媽。。。”

    “為。。。為什麽你一直不說出來!”莉絲忽然朝著凱文大吼“這五年間。。。你一句話都沒告訴過我。。。!”

    “。。。是的,很對不起。不過,現在說出來表示我已有所覺悟。就算你。。。要找我尋仇也沒關係。”

    罕見的,凱文露出了解脫的神色,長久背負著的包袱被卸下,讓他莫名的有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笨蛋!”莉絲大聲的說了一句,衝上去抱住了凱文。

    “喂,喂。。。”凱文不知所措的開口。

    “你在說什麽胡話!凱文·格拉漢姆!我生氣根本不是因為這件事!為什麽。。。為什麽你要獨自懷著這麽沉痛的回憶孤單地生存下去。。。!?我們。。。不是家人嗎。。。”

    “莉絲。。。”

    “我終於明白了,凱文你為什麽要去當異端製裁者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向姐姐贖罪吧。”

    “!”

    “不是為了贖罪,不是為了消除罪惡感,而是為了。”

    “說得沒錯,是為了接受‘懲罰’”

    突兀的,虛空之中傳來的女聲打斷了莉絲的對付,詭異的紅芒陣紋在一旁亮起,一個裝著怪異的法袍的家夥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就是。。。影之王嗎?”艾克眼睛微微一眯,手已經摸到了劍柄,盯著這個帶著麵具的家夥。

    影之王卻不為所動,而是慢慢打量起幾人“嗬嗬,你們終於來了,前方就是第七星層,我誕生的地方,也是所有星層的基礎。”

    “果然是這樣嗎。。。既然通向那裏的是這個場所。。。看來我的確信沒錯啊。”凱文沉聲。

    “嗬嗬,那麽我就再問一次。怎麽樣,凱文·格拉漢姆。你是否真的。。。想知道我的真麵目呢?”

    “自不用說,快點摘掉你那惡趣味的麵具吧。露菲娜·亞爾珍特!”

    “。。。真虧你能看錯我的真實身份呢。。。”影之王慢慢卸下了麵具,顯露的是一個咖啡色長發的女性,赤紅的眼神看著凱文,嘴角帶著一抹不經意的微笑。

    “姐姐。。。”

    “好久不見了呢,莉絲。”露菲娜回答。

    “不。。。答案我一開始就知道了,意味深長的言行。。。還有眾多挑釁的台詞。以前沒有確信。。。是因為我內心並不想察覺。”凱文苦笑。

    “嗬嗬,是啊,你從很久以前就這麽軟弱。沒想到你竟然能打敗我最強的劍士。”

    “黑騎士。。。不,劍帝嗎?他到底和姐姐有什麽關係?”

    “大概是在六年前,我們在某個事件中相識了,以前眼前的這位。”露菲娜指了指凱文身邊的艾克。

    “誒?艾克你也認識姐姐嗎?”凱文有些吃驚。

    “當然,千之腕的名頭,就算在我們那也是相當有名氣。”艾克感慨了一聲“那次事件還真是讓人大飽眼福啊,千之腕的手段。”

    “那還真是榮幸呢。”露菲娜微微一笑回答“不過那次事件之後,劍帝似乎認為他欠了我一個人情。”

    “不奇怪,那個家夥的性格就是這樣。”艾克點點頭。

    “原來如此。。。你就巧妙的利用了這個人情,讓劍帝的概念蘇醒了嗎。真是的,很像是姐姐會使用的伎倆嘛。”

    “還不止這樣,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萊維有拒絕環了力量卻沒有排斥的原因了,原來是因為你啊。”艾克看著露菲娜。

    “嗬嗬,你們誇我也沒用用。不過凱文,既然你已經達到這裏。。。你應該已經明白我的目的了吧?”

    “。。。啊,我已經有所覺悟了,要帶走我的話,就趕快行動吧。”凱文閉上了眼睛回答。

    “等,等一下!”莉絲有些不知所措“你們兩個在說什麽?”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凱文啊。。。想要接受‘懲罰’哦。而我,就是為了給凱文帶來‘懲罰’而誕生於此地的存在。。。為此我特地改造了這個影之國,將你們全部都接了過來,而希望這一切的就算凱文自身。”

    “這,這是騙人的吧?”

    “很遺憾,這是真的。”凱文回答“雖然我不完全清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姐姐說的話的確是事實。”凱文苦笑的走上前一步“恐怕母親的死已經來的姐姐死的地方,就是第七星層給我的懲罰吧。而且。。。隻要我墜落到那裏,這個事件就會順利解決了吧。”

    突然間,莉絲衝出了人群,揮動著法劍砸向露菲娜。隻見光芒一閃,露菲娜出現在了另一個方向。

    “嗬嗬,怎麽了,作出這麽淘氣的舉動。”

    “你根本不是姐姐!姐姐是絕不會對凱文做這種事的。”莉絲大聲“凱文!你快回想起來!你對我發過誓。。。說絕對不會作出讓姐姐上心的事情的!”莉絲臉上掛滿了悲傷“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了。。。犧牲自己一個人,你以為姐姐會高興嗎!”

    “!!!”

    “。。。嗬嗬,這可難說,雖然‘我’的確不是真正的露菲娜,但卻是無限接近於她的存在。如果凱文渴望懲罰,那我不是應該成全他嗎?”

    “才不會是這樣!真正的姐姐,才不會這樣慣著凱文!那時候巧克力的味道!你難道已經忘記了嗎!”

    “!!!”

    “。。。。。。我。。。我。。。”

    “。。。嗬嗬,沒想到你已經如此成熟,竟然這麽能說會道了。”

    “你住口!不許你再侮辱姐姐了!”莉絲大聲吼著。

    “嗬嗬,好吧。”露菲娜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就代替凱文接受招待吧。”

    “咦?。。。”

    一道深紅的裂縫出現在莉絲腳下,強大的吸力不由得讓莉絲跪下,緊抓著地板不讓自己掉下去。”

    “莉絲!”

    “嗬嗬,你就在旁邊老實看著吧。”露菲娜看了一眼凱文,天空之中,一個巨大的魔眼顯現。看不見的結界瞬間罩住了三人。

    “嗚!”

    “嘁,又是魔眼嗎!”

    “住手姐姐!這和莉絲沒有關係!”

    “不過這樣你的痛苦也會變得更加沉重吧,這不是最好的懲罰嗎?

    “你做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吧!”裂縫越來越大,吞噬了半個身體的莉絲最後看了凱文一眼。“無論墜落到何處,我都一定會活下去!為了不讓凱文孤獨的活下去,我絕對,會平安回來的。“

    “說得好,那麽,就試試看吧。”露菲娜眼睛一閉,裂縫瞬間將莉絲吞噬。

    “噢噢噢噢噢!!”凱文大吼著,背上的聖痕突然間爆發出一股璀璨的光輝,掙脫魔眼的束縛之後猛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