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許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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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有什麽新的漫畫嗎?”翰墨書屋裏,許宣一進門就對著老板大聲問道。
他是個漫畫迷,準確說是一個相當挑剔的漫畫迷,他對於市麵上主流漫畫一點也不感興趣,反而對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眾漫畫情有獨鍾。
“有的,這些就是了。”王軒手捧著一本漫畫書隨手一指。
許宣很明顯不是第一次來這家店買漫畫,老板和他顯得很熟。每次他剛以開口,老板就會告訴他書籍的具體位置,但是大多都是許宣所喜歡的那種類型。
許宣走到書櫃旁,一本本仔仔細細的翻看了起來,可是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並且越皺越緊。
“這些都不好看啊!”
許宣失望的將這已經打開的樣書再一次放回到書櫃裏,他發現他現在的口味越來越刁了,不再滿足於一些流於表麵的漫畫,更注重於他的思想姓。
而今天這些漫畫,偏門是夠偏門了。不過思想上卻差了不少,要麽是空泛乏味,要麽個人思想味道過於濃烈。
“咦,這本是什麽?”
許宣失望下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發現書架前麵老板正在做促銷的書籍,頭一本就是《蟲師》。
“《蟲師》?這是什麽講蟲子的?”許宣不解的問道。
“奧,這是我今天才進的貨,是畫《東京食屍鬼》和《黑子的籃球》的方銘畫的,而且我現在正在看。”老板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書說道。
“方銘畫的!”許宣皺了皺眉頭,身為一個漫畫愛好者,他是知道陳澤的。不過他一直就不喜歡追尋潮流,因此別人都在看和談論《東京食屍鬼》和《黑子的籃球》的時候,他卻對此一直很抗拒。
不過最近鋪天蓋地的是方銘的負麵消息,他在這個時候又出了新的漫畫,難道有什麽聯係?想到這,許宣倒是對這本漫畫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他翻開了第一頁,看了一眼,一陣寧靜祥和的氣氛立刻鋪麵而來。一白發的少年,獨自走在原野上,看似傲世超群,卻給人以溫馨的感覺。
就這一眼,他就決定買下這本漫畫。他有種感覺,這本漫畫一定會是載入史冊的一本漫畫。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宣將整部漫畫看完。他合起了書,腦海裏卻都是漫畫中那男人平淡的話語。
回到家後,他急急忙忙的拿出了漫畫,專心的看了起來。
“請閉上第二層眼瞼,通往黑暗的道路就會顯現。”
“根植於先古血肉中的幼苗啊,長出碧綠碧綠的葉,接下沉甸甸沉甸甸的果實。”
“不要被恐怖和憤怒迷住雙眼,所有生物隻是依借其存在方式而存在的。”
“開於嚴冬飛雪,卻帶來春天的信息。到了萬物複蘇時,它又悄悄隱去。”
“你們沒有錯,但我們也沒有錯,隻是我們比較強大,你們殺了人類的孩子,我們便要殺了你”
“世間有洞無數
無影無蹤之人
盡皆彷徨洞中
喪失記憶
失落靈魂
堵上你心中的洞
在無法返回之前”
“不能與夢囈交談,那是...黃泉之國的語言......”
“都沒有錯,人和蟲都隻是為了生存。所以你要活下去。”
“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豈有一件事情人能指著說,這是新的。哪知,在我們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已過的世代,無人紀念;將來的世代,後來的人也不紀念。”
許宣的腦袋嗡嗡隻響,他仿佛進入到了一直獨自生活的銀穀的世界。
這個漫畫和他印象中方銘的任何一部漫畫都有很大的差別,雖然同樣是講故事,但是《蟲師》卻更像是散文,看完後總是思緒萬千。
整部作品由一個個互不相幹的故事組成,主要講述平常人的生活,母子之情、夫妻之情、姐妹之情等等,其實在這些故事模型中,大都是我們所熟悉的,在《曉之蛇》中,如果抽取掉其中關於蟲的情節,我們就會看到一個常見的妻子攜幼尋夫而夫喜新厭舊另覓新歡的故事原型;在《旅之沼》中抽取掉關於蟲的情節,我們就會看到一個迷信的年代為平息河神而送女子獻祭的愚昧故事;還有《迷繭探虛》,其實是一個姐妹情深、妹妹堅持不懈尋找姐姐的故事;而《雨臨虹起》抽取掉關於蟲的情節之後它講述的是一個兒子承父之誌的故事……諸如此類,雖然故事總由蟲引起,總是表現平常人生活與蟲的衝突或和諧,但蟲師蟲師,說的似乎是各種各樣蟲的故事,表現的其實是還是人最真摯樸實的情感。因此,如果從整體看,《蟲師》借寫蟲表現了對世間芸芸眾生的描繪;從細節看貌似談蟲事,實則借蟲事表現了普通人的生活以及情感——這種情感往往是靜靜的,不張揚,在《天邊之絲》中,地主的兒子與女傭的愛情剛開始不被父親接受,但最終在兒子的努力下留住了自己愛人作為人的信念,——這樣一個故事隱含在女傭被一種叫作“天邊草”的蟲擄食的故事之下,當姑娘沒有得到愛人的信任和安慰時,成為蟲的意念占據了心靈,這使她逐漸身體輕浮隨時可能離開地麵飛走甚至隱形;而當地主的兒子在銀古的點撥下著手做一些真正安撫愛人心靈的事情,比如正式成婚、離家與看不見的愛人一起生活……這一切使得逐漸蟲化了的姑娘又漸漸萌生了作為人和愛人共處的願望,於是蟲的影響漸漸消退,姑娘重新回到了愛人的身邊——這其實是借蟲給人施加的影響來表現人世間普普通通的愛情的力量。
《蟲師》裏的每一話都像是再講別人的故事,主角銀穀卻像是一個說故事的人,把這些自己經過的事全都說出來,而且並不過多夾雜自己的想法,這是許宣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作品。
“蟲”既不是動物,也不是微生物,而是一種自然界中無處不在的力量,擁有獨特的生命形態,偶爾和人類生命產生交匯,便生出一些奇妙的故事。但人們即使得知了“蟲”的存在,大部分時候也不知如何應對,這便需要“蟲師”出馬。
銀古就是一位蟲師,他一頭銀發,年紀尚輕,但已經半生遊曆,經過一個個山野、村莊,為人們解決“蟲”的問題,通過和被“蟲”困擾的人們接近,他也接近了許多故事。銀古的遊曆像風一樣,再驚心動魄的“蟲”似乎都融化在水墨樣的山巒疊嶂間,芸芸眾生也是過眼雲煙,淡淡的故事裏沒有哀傷隻有靜穆,久違的許宣想要在網上發表評論,這個作品中每一個故事都能夠帶給他強烈的心靈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