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鬥智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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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認識到,酒這個東西,在陰間,比錢好使。
在陰間,錢大把大把的有,但是酒這個東西,可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可遇不可求的,就是供不應求啊,說白了就是沒有來源。
你想想,我們在祭奠亡人的時候,一般都會燒紙錢啊,房子啊,誰給亡人燒紙錢的時候,順帶的燒一瓶酒啊,再說這酒是液體,也沒辦法燒不是,隻會在祭拜前倒一杯,灑在亡人的墳墓前,但也就是一小杯而已,能不能到得了亡人手裏還不一定呢。
所以在陰間,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酒能讓判官百依百順啊,更何況還是陽間最有名的茅台。
校長大人把那瓶茅台酒給了崔判官。
崔判官如獲至寶一般,仰起脖子就往肚子裏灌了兩口,嘴裏不停地“滋滋滋”著,甚是享受啊。
喝了兩口之後,崔判官就用瓶蓋蓋住了,看樣子是舍不得一次喝完啊。
然後崔判官晃了晃茅台酒的瓶子,聽了聽裏麵的聲音,頓時好像丟了什麽寶貝一樣,惱怒道:
“徐老頭,你看看,兩口喝那麽多,就給我剩那麽一小點兒,你真不夠意思。”
校長大人壞笑道:
“誰讓你先說我的,行了行了,有你喝的就不錯了,下次我多給你帶一瓶總行了吧。”
崔判官立刻喜形於色:
“真的?徐老頭,你說話可要算說啊。”
“算數,算數還不行嗎,酒稍後再喝,你先幫我徒弟的生死簿修改了,待會兒還要去遞交陳情書,時間緊迫。”
崔判官大手一揮:
“這都小菜一碟,你看看你著急的,改個生死簿,這麽興師動眾的,催催催。”
我們幾個想哭啊。
修改生死簿是小菜一碟,判官大人,在您看來,這個世界上,什麽才是大事啊?茅台酒?
崔判官把那瓶剩下的茅台酒揣在懷裏,但他並沒有去撿生死簿,而是轉身對白安妮說:
“安妮,把生死簿給我拿過來,順便把我的筆也給帶過來。”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原來崔判官認識白安妮。
可是為什麽他不跟白安妮說話呢?
想不通。
地府的關係,太過於微妙啊。
白安妮走到文案桌前,把被崔判官掉在地上的生死簿撿起來,又從文案桌上拿起判官筆,交到崔判官手中。
崔判官應該是做好了記號,隨手一翻就翻到了我們幾個的生死簿。
我看到在我們的生死簿那一頁上,夾著一張黃紙符。
這張黃紙符我認識,當初校長大人讓我們選命,“孤、夭、貧”三字必領一字,就是讓我們寫在了一張黃紙符上,而且還讓我們在上麵寫了各自的生辰八字,交給了兩位從陰間上來的陰官,那一次也是我們頭一次見到地府的陰官。
想不到,我們的那張黃紙符,最後交到了崔判官的手中。
崔判官把我們幾個一個個挨個喊到他的麵前,對著生死簿上的信息,一一詢問我們,核對上麵的信息是否準確無誤,一邊點頭,一邊把判官筆的筆尖,送到自己的嘴裏麵,唆了幾下,便在我們的生死簿上寫寫畫畫。
我們頓時驚呆了!
我們的命運,就這樣被崔判官的唾沫給改寫啦!
說好的朱砂呢?
說好的神聖呢?
就是這麽不正規!
就是這麽隨隨便便。
“好了,大功告成!”
崔判官滿意地將生死簿合上,重新放到文案桌上。
“徐老頭,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徐老怪,你可修改仔細了,別出了什麽差錯,要是我這幾個徒弟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可饒不了你。”
崔判官不在意地說:
“徐老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就是你,我才不放心呢。”
兩個人又開始打起了嘴仗。
在他們兩個吵鬧的時候,我心裏則在思考著一件事。
我想查閱生死簿。
但讓我不是想查閱我自己的生死簿,我是想替陳景洪老爺爺查一下,他的妻子沈雨萱的生死簿。
我要查一下,陳奶奶現在是否還尚在鬼界堡,還是已經投胎轉世。
如果陳奶奶現在仍舊生活在鬼界堡,那對於陳景洪老爺爺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當然我也是在看到校長大人和崔判官之間的關係才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雖然校長大人和崔判官自從一見麵就開始鬥嘴吵吵鬧鬧個沒完沒了,但很明顯,他們兩個的關係匪淺。
隻有相知相熟的人,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謾罵對方,而毫不在乎對方是否真的生氣。
所以我想借著校長大人的關係,查閱一下,陳奶奶的生死簿。
我在心裏醞釀了好久,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怎麽說,他也是崔判官啊,那可是生死簿啊,不是隨隨便便就讓人翻閱的。
我想了好久,決定還是先給我們校長大人商量一下。
我走到校長大人麵前,小聲問道:
“校長大人,我想看一眼生死簿,你看可不可以?”
我以為校長大人會表現出為難的樣子,會問我為什麽要看生死簿,看誰的生死簿等等一些列問題,但是沒有想到校長大人什麽都沒有說,直接對崔判官說:
“崔老怪,我這個徒弟想看看你那本破書,你給他看一下吧。”
破書……
無語。
校長大人的這個比喻,真是一點兒都不貼切啊。
天底下什麽書能跟這本破書相提並論啊。
不過崔判官聽到了校長大人的這個要求,卻一本正經起來。
崔判官收斂了笑容,為難道:
“徐老頭,你這不是讓我為難的嗎?你這茅山正道掌門人,不會不知道這生死簿的重要****,怎麽能隨隨便便讓人翻看呢?”
得,我就知道這生死簿不會這麽輕易讓外人翻看的。
正當我要打消這個念頭的時候,校長大人說道:
“拉倒吧你,崔老怪,你什麽時候做事這麽磨磨唧唧了,看你個生死簿,也不讓看了,不能隨隨便便看是吧?那好,疏子楊,你去坐在那張椅子上,一本正經地看,崔老怪,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吧?”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啊。
這不要臉起來,校長大人才是一流啊。
崔判官明顯很為難的樣子:
“徐老頭,不是我不給你麵子,你不能讓我知法犯法啊,你不知道,最近啊,這地府正嚴查呢,上頭抓得緊,我不能犯錯啊。”
“崔老怪,你撒謊能找個靠譜點兒的理由不,你告訴我,你上頭是誰?現在這地府,還有比你高的人嗎?你就說你讓不讓看吧。”
崔判官聳聳肩。
“好,好,好,你不讓看是吧?”
崔判官以為校長大人又要拿那瓶茅台酒說事兒,連忙捂緊了那瓶茅台酒。
校長大人沒有動崔判官,而是對著白安妮使了個眼色,又對白安妮擺擺手:
“安妮,過來。”
白安妮會意,假裝又從身上找什麽東西,一邊找一邊到校長大人跟前。
崔判官一看這情形,以為校長大人還有一瓶茅台酒,連忙把白安妮給拉了回來:
“大哥,大哥,我錯了,我錯了,你可不能再喝了,你給我留一瓶完整的行不?看,隨便看,那誰誰誰,你看吧,你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說完,崔判官立刻把那生死簿拿過來,一把放在我手上:
“看看看,想看誰的就看誰的,怎麽看都行。”
我愣了。
準確的說,我傻眼了。
判官大人,你這個酒鬼,為了一瓶酒,您的節操都不要了啊,就這麽隨隨便便把生死簿交給了我,可是我hold不住啊。
我頓時感覺我的雙手重如泰山,這掌管天下生命的生死簿,居然被我這麽輕鬆地拿在手裏,我的手,都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校長大人對我使了個眼色,讓我抓緊時間,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機不可失,對崔判官拱手道:
“多謝判官。”
說罷,我無比激動地,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生死簿。
頓時大跌眼鏡。
就是一個普通的本子。
就連紙張,都是再普通不過的紙。
上麵按照地域劃分,用朱砂寫著各個地域的名字,地域下麵是人物的名字,每個人物的名字後麵都詳細介紹人物的生卒年,生平事跡。
其中那些已經死去的人,被畫了個圓圈,在圓圈兒的下麵,是一係列的數字,分別記錄著這個人生前所積累的陰德,以及要被判多少年的鬼壽。
翻了大概五分鍾,我按照陳景洪老爺爺給我說的地址,找到了沈雨萱老奶奶的名字。
我看到沈雨萱老爺爺的名字後麵,寫著一個“56”的數字。
這也就是說,沈雨萱老奶奶的鬼壽是56年,那照這樣算來,沈雨萱奶奶,至今尚有十幾年的鬼壽,沈雨萱老奶奶這個時候,還生活在鬼界堡內,還沒有投胎轉世。
我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景洪老爺爺。
我把生死簿合上,重新交給崔判官手中。
崔判官笑眯眯地問我:
“那誰誰誰,看完了?不看了?”
我點點頭。
然後,崔判官把生死簿往桌子上一扔,就來到校長大人麵前,一伸手,說道:
“徐老頭,給我吧。”
校長大人裝糊塗道:
“什麽?什麽東西?”
“酒啊,你剛剛讓安妮給你的酒啊。”
校長大人聳聳肩:
“什麽酒?不是已經給你了嗎?安妮給我的那一瓶,不是在你懷裏揣著的嗎?你怎麽還要啊?”
崔判官急了:
“徐老頭,你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啊,剛剛你這個徒弟要看生死簿的時候,你讓安妮過去,不就是要拿酒出來的嗎?”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啊?安妮,你身上還有酒了嗎?”
白安妮搖搖頭:
“沒有了。就那一瓶。”
上當了。
崔判官才反應過來,他上當了。
頓時,崔判官和校長大人廝打了起來,扭成一團。
“好你個徐老頭,你敢耍我。”
“我哪裏耍你了,是你自己誤會了,你怪我幹什麽?我又沒有說我帶了兩瓶,是你自己認為的,我又沒有騙你。”
…………
…………
“崔老怪,你別以為我怕你啊,你還給我下重手了。”
“我就要教訓教訓你,不然還以為我打不過你的。”
最後,兩個人打累了,都坐在地上。
這還是我們認識的校長大人嗎?
身份啊!
堂堂茅山正道掌門人啊,就跟個小孩子一樣。
這是地府的頭號人物嗎?
閻王爺當初是怎麽瞎了眼,看上了他,讓他掌管地府的一切事物啊,地府的臉,都讓他給丟進了。
我們看著兩人,真是哭笑不得啊。
最後,校長大人把那瓶剩下的茅台酒搶到手了。
校長大人打開瓶蓋,咕咚咕咚又喝了兩口。
崔判官也不打了,有氣無力地埋怨道:
“你給我留點兒行不行!你說說你,在陽間你不喝個夠,偏偏跑地府跟我搶酒喝。”
“行行行,囉裏囉嗦,你喝,你喝。”
兩個人喝了一陣,校長大人才意識到我們的存在。
校長大人從身上掏出那個金色的布袋,把陳景洪老爺爺他們七個人都給放出來。
進入地府之前,校長大人為了安全起見,就把陳景洪老爺爺他們重新收回到金色布袋中。
校長大人說,我們身穿道袍,就是茅山道士的身份,所以在地府,會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什麽人敢找我們的麻煩。
但是陳景洪老爺爺他們就不同了。
他們隻是孤魂。
在去陰曹地府的路上,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厲鬼或者魂魄來搶他們魂魄,甚至他們出不了惡狗嶺。
所以才將他們收進布袋裏帶在身上。
可是您這時候把他們放出來是什麽意思啊?
不是應該到十殿閻王那裏才能放他們出來嗎。
接著,校長大人對我們說:
“你們也看到了,剛我喝了那麽多酒,有點醉了,站不起來了,走不動了,接下來去遞交陳情書,就靠你們自己了,我就不陪你們去了,我要在這裏醒酒,待會兒我在城門口等你們。”
我去……
我們聽了之後,紛紛想罵街啊。
您這才喝了兩口就醉了?
您不想去,也找個靠譜點兒的理由啊。
您這完全是在侮辱我們的智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