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件小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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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
他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卻沒有回答。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我看到他的雙眼,突然暗淡了下來,陷入了無線的黑暗之中。
他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又或是在思考他到底是誰。
許久,他對著我緩緩說道:
“我不知道我是什麽人,我不知道我是誰,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人喊我名字了,他們都叫我瘋子。”
瘋子!
這個稱呼真貼切啊,見人就殺的,不是一個瘋子是什麽啊。
“我不管你是誰,可是你,你為什麽要三番五次殺我?我跟你無冤無仇。”
“殺你?”
他頓時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我哪裏要殺你了?我為什麽要殺你?我怎麽會殺你?”
“可是你上次就是要殺我的。”
“上次?什麽上次,我見過你嗎?我認識你嗎?我怎麽可能會殺自己的同門。”
同門?
他跟我同門。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道袍,頓時都明白了。
上次他殺我和胖子,是因為他把我和胖子當做了妖怪。
而此時,我的道袍還沒有來得及脫下,所以他把我當做同門了。
從之前他使用茅山術要殺我和胖子的時候,我就猜測出來了,他也是茅山道士。
可是為什麽校長大人他們沒有一個人提到他?
他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他的身份是什麽,校長大人他們隻字未提,就好像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不過他把我當做自己人,我也就沒有了之前的畏懼了。
我站起來,問他:
“你……你為什麽會突然出現?”
我這麽一問,他居然生氣了。
他像老師批評學生一樣對我開始喋喋不休地狂轟亂炸:
“我為什麽出現?還不是因為你,你說你堂堂七尺男兒,躲在這裏哭鼻子,丟人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是個男人知道嗎?你遇到什麽困難,你就該像個爺們一樣去想辦法解決問題,去克服,而不是在這兒大哭一頓,哭能解決問題嗎?能斬妖除魔嗎?要是能,我們也不需要學習修煉茅山術了,直接哭就行了。”
“還哭的那麽傷心,你說你對得起你身上的這身道袍嗎?要是讓祖師爺知道了,祖師爺還不被氣得活過來臭罵你一頓。”
…………
…………
我聽得腦袋都要大了。
這個有眼無珠的男人,哪裏是個瘋子,簡直就是個話嘮啊。
我撇撇嘴:
“前輩,您說的倒輕鬆,您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隻因未到傷心處啊。您要是遇到跟我一樣的事,肯定會哭的比我還厲害。”
他索性坐了下來,對著我擺擺手:
“來來來,你這個晚輩,快給我講講,你到底攤上什麽事兒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事兒,能讓你一個大男人,哭的如此傷心。”
可是等他說完,我陷入矛盾了。
要不要告訴他陳景洪老爺爺的事。
我不認識他,他也許就是一個瘋子!
可是他的的確確是我的前輩,也許,也許他有辦法呢。
而且,此時此刻,我需要一個傾聽者。
我需要訴說,我需要把我的情感,我的怒,我的哀,我的痛苦,我的內疚,甚至我的恨,一吐為快。
於是,我也坐了下來。
我把陳景洪老爺爺和沈雨萱老奶奶的愛情故事以及我為他們寫陳情書,在地府遭到刁難的事,簡單給他陳述了一遍。
最後我說道陳景洪老爺爺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又哭了起來。
他聽了之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就這點兒破事兒,值得你在這兒哭的死去活來?”
“這點兒破事兒?前輩,人命關天啊,你說陳景洪老爺爺他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嗎?陰曹地府還講理嗎,就因為我陳情書上一個可有可無的錯字,就那麽武斷決定陳景洪老爺爺的命運,這公平嗎?可是我沒有辦法啊,我明知道不公平,卻什麽也做不了,我求天天不靈,告地地不應啊。我眼睜睜看著陳景洪老爺爺進入十八層地府啊,你說我這輩子,良心能安嗎?”
說完,我又哭了起來。
“你跟地府講道理?那幫龜孫子,跟你講道理才怪。”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麽激動地說。
“我問你,陰曹地府都那麽沒有人性了,徐亞東身為茅山正道掌門人,就連個屁都沒敢放嗎?”
這一句話,驚呆我了有麽有!
“前輩,那可是我們掌門人啊,您說話要注意分寸啊。”
“分寸個屁,徐亞東就是個膽小鬼,自己徒弟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他連吱聲都不吭一句,還當個屁掌門人啊。”
我替我們校長大人辯解:
“校長大人也有他的苦衷啊。”
“所以你就在這兒哭了?就這麽一件小事兒,你就這樣哭的稀裏嘩啦的了?唉,沒出息啊,沒出息。”
雖然他在批評我,但是我的心裏,卻無比的激動啊。
他如此說,這麽一件小事。
在他那裏,這是一件小事。
既然是小事,那他就有辦法啊。
我以為,陳景洪老爺爺已經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就算是祖師爺現身,也沒有辦法起死回生了。
可是我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有眼無珠的男人,居然會這麽自信。
我“撲通”一聲就給他跪下了:
“前輩,前輩,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啊,幫我想想辦法,救救陳景洪老爺爺。”
他轉過了身,很明顯,他不想承受我這一拜。
他背著我,搖搖頭道:
“這件事啊,要說簡單也簡單,就是小事一樁,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要說難呢,它也難,你卻做不了。”
“為什麽我做不了?前輩,不管什麽事,我都能做。”
“這件事,需要極大的勇氣,甚至是必死的勇氣,你這一個就知道哭鼻子的新道士,恐怕還沒上路,就退縮了啊,沒戲,沒戲。”
我立刻擦掉眼睛裏的淚水,表決心一般:
“我可以不哭。前輩,隻要能救陳景洪老爺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願,絕不會後退半步。”
然後,他轉過了神,逼近我:
“確定?”
“確定!”
“誓死的決心?”
“甘心情願。”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能不能成功,就靠你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