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兩個月一直呆在山莊，感觸還不深。但是我在末世裏麵掙紮了兩個月，一千多公裏，見的太多了。”

    “一千多公裏，你怎麽跑了那麽遠？”老警察忽然問。

    “這個……說起來還是見挺開心的事情。末世爆發的時候，我還在學校，和我們寢室的家夥們呆在一起。等到我們意識到變天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列車停運，飛機……我都沒想過。當時我們幾個人都往家打了電話，好的是父母都健在。不好的是，家人都很危險。所以，我們在路邊開了幾輛車。當然您可以說是偷得。從學校回家，一共一千四百公裏。”

    “那不算偷，你還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那你的父母呢？”老警察問。

    “我們在逃亡的路上失散了，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很好。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已經抵達東北了。”

    “真好，父母都健在。”老警察感慨道。

    “對啊，每次我遇到了麻煩事，想想他們，我就有了活下去的動力。”高小塵笑道。

    老警察低下了頭去，眉頭緊鎖著。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哪怕是這個看起來像是黑臉包公的鐵漢。

    高小塵自然是知道自己觸及了他的傷心事，索性便又說了下去：“先生，我走了一千多公裏，也看了一千多公裏。我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到處是車禍，喪屍，人們閉氣前最後的喘息，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有時候啊，我看到了他們的遭遇，還會覺得，死了也挺好，一了百了，無牽無掛。”

    “胡說！”老警察忽然怒喝道：“死是最懦弱的選擇，隻要還有一線生機，就不能自己選擇死亡！”

    “我同意你的觀點，所以我活了下來。”高小塵沉聲道：“但是您不知道的是，外麵的世界亂成了什麽樣子。我見過很多人，有的老人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老伴已經死了，他老伴想吃人肉，他就用刀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去喂養自己的老伴。可是我也見過有的人，他們為了活下去，竟然將自己的同伴殺了，去吃他們的肉。”

    “這種人，該死！”

    “所以我殺了他。”

    老警察一愣，看向了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他說自己還在上學，那麽年紀應該不會超過20歲吧。這亂糟糟的長發也真是夠醜的。可是，當他注視到高小塵的眼睛時，卻不由得愣住了。高小塵的眼神中很複雜，有驕傲，卻又有些痛苦之意。

    “我一點兒都不想殺人，我討厭血腥。所以以前我媽媽找我幫忙殺雞的時候，我都是能溜就溜。”高小塵露出一絲苦笑：“但是世道變了，這是我第幾次重複這句話？我不殺人，別人就會殺我。我已經遭遇過一次暗算，是我曾經的好朋友，莫名的原因，讓他把我鎖在了一間滿是喪屍的倉庫。所以，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殺人。倒在地上的五個人，他們已經殺了我的一個夥伴，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我另外兩個夥伴也會死。所以，您現在還覺得，我不該殺他們麽？”

    “這個……”老警察沉默了，高小塵所說的並不是什麽精幹的大道理，甚至還有一些囉嗦。但是他所言的卻是真的，都是他親身經曆過得事情。老警察以身相待，卻發現如果自己是這個小夥子，恐怕做的事情將會和他一模一樣。

    高小塵也沒有催促他，目無表情地看著老警察變換的麵色。他還是挺敬重麵前的這個人的，身後那兩個特警是從上麵派下來的，卻還是聽從他的指揮。由此可見，麵前的這個人應該是個手握重權的幹部。

    而且，看他的長相，應該已經五十多了不少，沒幾年就要退休了。這種年紀，又是這種地位，親自參加緝拿活動，參加這種激烈的槍戰。這很難得，也足夠讓高小塵敬佩。

    過了良久，那老警察這才開口，問道：“如你所見，我們也目前也沒有緝拿你的力量。你自己說，你打算怎麽辦吧。”

    高小塵一笑，眼前的警察也不愧在官場，黑道中打拚了這麽多年，很快便看清楚了目前的形式。在高小塵身後，戰鬥二組的成員們也已經就位，用槍控製住了那些舉起雙手的黑衣人。

    “先生，你們和他們不同。”高小塵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和被控製起來的黑衣人們，“我知道你們很正直，為人民服務。所以，我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你願意加入我們麽？”

    “胡鬧！”老警察重喝一口。

    高小塵對他的反應也沒有過多的詫異，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你以為這是什麽！拉幫結派，落草為寇？小夥子，現在可是法治社會，無論做什麽，都要有法律依據。你現在就憑簡單幾句話，就想要拉攏我這個公安局長？你簡直做夢！”

    “可是你所說的法製社會已經崩壞了。”高小塵也是喝了一句，“當然，這不是人活，而是天災。就像是一場席卷全球的火山爆發，局長。現在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死去，是活下來，還是堅持你的理想去死？您剛剛自己也說了，死亡是最懦弱的選擇。”

    “可笑。我隻是堅持原則，和要死有什麽關聯。”老警察說。

    “那你準備做什麽，回公安局述職？那我可以告訴你，就憑你們這幾個人，一旦踏入了縣城裏麵，根本堅持不了一分鍾就會被它們撕成碎片！”

    “……”

    老警察再次沉默，在末世初期，他們自然和上峰少不了電話請示，自然也知道外麵發生的一些事情。他對高小塵的話有著這麽強烈的反抗，隻是對這種拉幫結派的事情感到本能的厭惡。

    他們此次可是稱為剿匪的行為，對手不就是這種人麽。這些黑衣人，他們能夠看到在這兩個月裏麵被他們控製住的人是如何生活的，那種慘象，讓他震怒。可是缺乏支援的他們，早就喪失了對這群人的威脅。

    長歎一聲，老警察終於鬆口，道：“我可以加入你們，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