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銀狼的聲線忽然變得低沉，看起來越發的痛苦，“我真的不知道，隻記得當時想要吃，什麽都想吃。等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早就已經跑到了野外，在喪屍堆裏麵。我不記得我做過了什麽事情，更加不記得到底有沒有吃過人。”

    “那……”高小塵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作為有著相同經曆的他，當然能夠理解銀狼當時的感受。可是吃人……這踐踏了高小塵的底線，同樣也踐踏了銀狼自己的底線。高小塵不需要對銀狼進行製裁或者審判，這麽長時間以來的內疚，便是對於他最大的懲罰了。

    銀狼繼續說：“其實在一開始，我除了毀容並沒有什麽別的變化，當時我遠離他們隻是因為害怕。我看到所有被咬了的同誌在死亡之後，都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東西站起來。我害怕，我害怕變成和他們一樣去傷害我的戰友，所以我選擇了獨自離開。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之後再變化，讓我無法傷害到活人。”

    “所以你走了多久？”

    “一天一夜。”

    高小塵怔住了，他當然記得自己當初的狀態。每天都如同水深火熱，整個人虛脫無力，連站都無法站起。意誌都無法凝集的情況下，眼前的這個家夥，居然走了一天一夜，這是怎樣的意誌？高小塵不敢想，因為在兩個月之前，他覺得自己做不到。

    “一天一夜呐，整個人都在完全不自知的情況下。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也分不清周圍的那些是活人還是喪屍。我就這麽渾渾噩噩地走著，一直到我感受到一陣劇痛，那是一種能夠麻痹神經的毒素。它讓我疼痛難耐，卻也讓我清醒額過來。”

    “你是說……那隻幾乎要了你的命的蜈蚣？”高小塵問。

    “便是它了，那是我人生中最艱險的戰鬥之一。蜈蚣變異之後，它地毒也變得更加厲害。那時候我渾身就像是被火燒一樣，比起剛開始被喪屍咬過的痛苦，有過之而無不及。”

    高小塵倒吸了一口冷氣。

    “事情過去了，再想起來，其實也沒有什麽難熬的。戰鬥了一整天的時間，我殺了它，而當時我的饑餓已經完全充斥了我的頭腦了。不過我還保持著意誌清醒，所以我吃了它，生吃。借此活了下來，也暫時有了力氣。”

    高小塵終於說話了；“蜈蚣也是可以吃的麽？”

    “那你一定沒有聽說過貝爺。”銀狼回答。

    果然都是部隊裏麵出來的……高小塵點點頭，隨後他又說：“那你是在什麽時候發生形體變化的？”

    “半個月以後吧。”銀狼思索著：“在三天後，我便發現自己的饑餓感緩緩消除了。對於打獵來的獵物，我能夠控製自己不被血腥味影響，會等到它們烤熟之後再去吃。那時候，我便準備回去了。”

    “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什麽都沒發生，隻是我迷路了。”

    高小塵：“……”

    白狼無所謂的笑笑：“可能是頭一天我失去神智之後跑的太快，以至於我一直跑了三天，才到了月牙山。剛回去，那群不安分的家夥便又組織了一場暴動，不過他們被我揍得很慘。”

    “這我倒是知道，李雅竹告訴我的。”

    “你和她——很熟麽？”

    “目前看來，應該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不過唯一的區別是，我開不起工資。”高小塵說。

    “她是個好姑娘，隻是我配不上她。”

    “你怎麽又扯回來了。”高小塵現在覺得自己不應該提到這個姑娘。

    “你覺得，像我這種人，能夠給她幸福麽？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和她的孩子，是人還是喪屍！如果是喪屍怎麽辦？就在她的腹中，都不用抓傷她，雅竹恐怕也會變成那種東西吧。”

    高小塵再一次頓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從目前看來，人類變成喪屍的原因，應該是病毒的緣故。原因之一，他是生化危機的狂熱粉絲。原因之二，他知道曾經有人因為太渴，喝下了河中的髒水，不過幾個小時，他也變成了喪屍。

    而銀狼，現在看起來完全就是個T型喪屍。不過雖然毀容了，五官長得還是比T1要帥上一些。至於自己呢，高小塵確信自己體內也有喪屍病毒。否則完全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獲得操控金屬的能力，也無法解釋自己這種變態般的回複能力。

    既然如此，那麽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種幾乎沒有免疫力的嬰兒。如果繼承了自己的基因和細胞裏麵的病毒，他會繼承自己的能力，還是直接變成喪屍呢？

    高小塵當然不敢去賭，已經二十多的他，童年的小夥伴很多都有了孩子，每年過年挨個還要發一下紅包，這也是一件讓他想起來都會淚流滿麵的事情。（我的PS4，我的單反，我的********，我的牧馬人電腦，都被這些小混蛋搶去了！咳咳，其實也沒有那麽多。）

    所以，他不可能拿孩子去賭。看到銀狼投來的目光，高小塵收起思緒，輕咳一聲：“那個……其實丁克家庭也是可以的嘛。”

    “你開玩笑麽。”銀狼撥弄了一下火堆上的烤肉，用小刀切下一塊：“要嚐嚐麽。”

    “當然要。”高小塵接過，撕下一小塊吃下。雖然沒有調料，但是這肉質本身就是極品。外皮酥脆，一口咬下去之後卻又有一種爆炒牛肉一般的勁道。更加神奇的是，一口獸肉吃下，高小塵瞬間便能夠感受到一股暖流從小腹中升騰而起。像是春風化雨一般地滋潤著自己四肢百骸，剛剛戰鬥中的一些輕微擦傷，傷口居然也傳來了一陣陣酥麻之感。

    “這是怎麽一回事？”高小塵驚訝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些變異動物的肉，非但對人體無害，營養價值卻是極高，遠遠超過了以前那幾百塊錢一克的補品。”

    高小塵繼續震驚中，又咬下了一塊烤肉。相同的感受繼續在高小塵身上升騰。

    這讓高小塵大驚之餘，也是突然興奮。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找到了基地之中的糧食的解決方法。

    便是之前的那個彈藥庫，裏麵的大耗子。老鼠這種生物，一個月成熟，一個月懷胎，一胎十幾個仔。估計變異動物的繁殖能力還能快些，不然怎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發展出那麽大的一個族群？

    而且這種耗子個個有兔子那麽大，一隻夠一家子吃兩天。而且老鼠的飼料就更好找了，最好的指定是喪屍啊。

    雖然聽起來有些惡心，但是這樣的話，至少基地裏麵的肉食問題可以得到很好的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