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塵大聲地喝問，言語急切，不經意間，已經帶有了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田英睿持續對著山下的喪屍進行掃射，槍管發紅之後，他才停了下來。畢竟是抗戰年間的老東西，用起來肯定沒有他在部隊裏麵的配槍好使。

    這時，他才回複高小塵道：“首領，我已經安排人員開始撤退了。等到爆炸開始的時候，山上不會剩下十個人。”

    “十個人不是人麽？你想死老子不攔著你，但是你要對你的部下負責，他們不想和你一起死！”高小塵爆喝，已經有些口不擇言。

    頓了一下，高小塵發覺自己說的有些過重，改口道：“基地裏的戰士們已經很少了，一個都死不起。要是用人命來換喪屍，喪屍還沒有死絕，人類就已經滅絕了！你們統統後撤，山頭丟了無所謂！”

    “暫時是無所謂，首領。可是這後麵，就是我們的基地了啊。”田英睿笑道，隨後，他關閉了對講機。

    “步槍組開始後撤，輕機槍保持開火！大家堅持五分鍾，待會我請大家看煙花！”田英睿握拳高舉，朝著火線上還在堅持的戰士們大喝道。

    “隻有五分鍾嗎？”有戰士問道。

    “當然，五分鍾之後，所有人都後撤。看煙花這種事情，當然得站遠一些。”田英睿笑道，將一盆水潑在了槍管上。現在這個條件，也找不出冷卻槍管更好的辦法了。

    西側山頭的最前線上，程諾操控著手中的馬克沁重機槍。單輪持久作戰能力，這個老古董是基地裏麵現存武器中最強勁的一個。

    “待會，你先走吧。我一個人可以操控這個機槍的。”他說。

    莫雪準備彈鏈的動作忽然停滯了一下，問道：“為什麽？”

    “田隊長，恐怕是準備戰死在這裏了……”程諾操控著機槍，沒有轉頭，輕聲說著。

    “……那你呢。”莫雪小聲問。

    “我有槍，我能夠自保，我會活下來！”程諾輕聲說，語氣卻是顯得有些鏗鏘。與其說是給莫雪聽，倒不如像是給自己打氣。

    莫雪一笑，將整理好的彈鏈塞進機槍中，輕聲說：“那我也不怕，你會保護我的。”

    程諾握緊機槍的手猛然一怔，戰線的吃緊讓他無法能夠轉頭去看這個女孩一眼。隻是他的目光卻是變得堅定，似乎也透露一絲愧疚與瘋狂。

    上一次，我沒有保護好你。這一次，我一定要，哪怕是拚上了自己這條命！

    喪屍們已經越來越近，它們嘶吼著，堆疊著。西側的丘陵在北側的坡度相當陡，普通喪屍難以攀爬上來。然而它們卻也不需要攀爬，隨著山上子彈的傾瀉，越來越多的喪屍倒下，堆疊在穀口。

    它們的屍體化為了台階，將這陡峭的山石掩埋。喪屍們層層堆積在一次，後來的喪屍便以此為踏板，快速地攀爬到了山頭上麵。

    “王局，迫擊炮支援，給我轟了這座屍山！”田英睿打開對講機，大吼道。

    王穀川那邊也不含糊，之前高小塵便囑咐過他要策應兩端的戰況。此時田英睿剛剛致電，他便下令讓迫擊炮基地迅速調轉方向。一連五發炮彈在西側山下炸響。

    堆疊起來的屍堆厚度已經超過了十五米，迫擊炮炮彈猶如椎進泥淖。深深地陷入了屍體堆裏，隨後，轟然炸響。

    屍體的存在淹沒了耀眼的火光，卻無法淹沒這隆隆的巨響。喪屍的殘肢飛濺而起，散落在戰場的各個角落，濃鬱的腐臭彌漫而開，令人作嘔。

    喪屍堆疊起來的樓梯被轟碎，喪屍們前進的道路又一次被阻塞，田英睿再次端起了手中的機槍，朝著山下掃射。

    “大家堅持住，再等兩分鍾，我們就撤！”

    “聽到了麽？程諾，田隊長說還有兩分鍾我們就可以撤了！”莫雪有些激動的叫。然而程諾卻還是神情嚴肅，沒有出聲。

    西側的山頭之上，此時留下來的人已然不多。田英睿已經讓後勤組的人和那些用步槍的家夥們先走，留下來的不過是十多個拿著機槍的戰鬥隊隊員。

    說起來，這倒是田英睿的職業病犯了。以往他們進行任務，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疏散無關群眾。今日也是如此，屍潮臨近的時候，他居然讓普通人先跑，戰鬥組留下來殿後！

    如果是高小塵在這裏的話，那麽他一定會反對這種做法。在他的眼裏，一個戰鬥隊的戰士足足抵得上五條人命。哪怕是基地不在了，帶著這幾十個隊員，他們也能夠在末世裏麵闖出一片天來。

    田英睿倒不是想不到這些，隻是他太過嚴謹了。什麽事情都是兢兢業業，他沒有楊正陽那般的單純，具有正氣。他隻是在恪守自己的紀律，經意或是不經意之間，便將這些帶到了戰場上。

    “阿雪，你走，現在！”程諾終於出聲，用的卻是低吼。語氣鏗鏘，聲音卻是不大。如果莫雪不是站在他的身旁，隻能夠聽到噠噠的機槍聲，更不對看到程諾此時的猙獰。

    莫雪搖頭，當做對於程諾的回答。

    “你走啊，你女孩，跑的慢！喪屍們已經這麽近了，再不走你會很危險！”程諾大急，他的馬克沁機槍已經騰騰地冒了許久的水汽，這個大塊頭槍管的磨損程度，怕也是要到了極限了。

    莫雪還是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地收拾著彈鏈。倏而，她站起身來，抽出手槍，啪啪兩聲，解決了先前屍山上的兩隻漏網之魚。

    “別廢話了，真想保護我的話，就別讓一隻喪屍走過來！”

    莫雪將自己落下來的劉海又搭了回去，沾滿機油的手指在臉上劃出了三道黑色的劃痕。她聲音很輕，然而說出來的話有著不用抗拒的堅定。讓高小塵都覺得驚豔的蘿莉臉蛋，看起來居然是有些巾幗英豪的威嚴。

    程諾覺得自己無法反對這樣的請求，不對，這種語氣說是命令恐怕會更加恰當一些。他點了點頭，哪怕他並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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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