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在哪裏分手的？”高小塵問。

    “便是這裏了，這個基地。當時這裏還不足十萬人，但是這麽大的一個聚集地，總是會給人帶來一些安全感的，哪怕他們在這裏沒有很高的地位。”楚鳴說。

    “但是至少能夠活下去。”高小塵補充。

    “沒錯，就是這樣。”楚鳴點頭，“我們曾經在這裏生活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白潔便拉著穆易，說他已經不想再繼續奔波了。穆易不同意，他說他承諾過你要把你的父母安全的送到東北，可是……”

    “可是什麽？”高小塵截道。

    “可是，嗬嗬。白潔說了啊，朋友也就那麽回事，她不想看到穆易和你一樣，傻到去為了別人送死。穆易是她最愛的人，但是我們不是，哪怕天下人都死絕了，她也希望穆易能夠活下來。”

    “還真是……海枯石爛的愛情呢……”高小塵冷笑一聲。

    “呐，我一直以為甜言蜜語是男人對女人的殺手鐧，但是沒有想到穆易也會中招。他當時很憤怒，卻也有些動搖了。雖然這動搖很微弱，但是我能夠看得出來。”

    “察言觀色，原本就是你最大的本事。”高小塵說。

    “不止我看出來了，你父親也看出來了。”楚鳴補充。

    “哦？”高小塵挑眉，他隻知道他老爹是個評書先生，耍嘴皮子的好手。別的事情，他倒是真不清楚。

    “沒錯啊，他不止看出來了穆易有些動搖的心。而且也看出來了，白潔和穆易媽是不會離開了。他不想要讓穆易為難，所以我們又呆了一天，我們走的時候，沒有通知他們。”

    “這樣……那這麽說，穆易現在也在這個基地裏麵才對啊。”高小塵問。這件事情，說到頭來也和穆易沒有什麽關係。他隻是遇人不淑而已，男人之間的交情，本就和各自的交友圈，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他們友好的，隻是本身而已。

    楚鳴搖了搖頭。

    “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楚鳴隻是輕歎一聲，道：“白潔，終究還是那個女生。”

    “你他娘的能不能別給老子賣關子！”

    “哦……”楚鳴應了一聲，“那好吧，事實就是，在我們離開後不久，白潔就和基地裏麵的一個小頭目搞上了。在我回來的時候，穆易一家已經不見了，他們走的時候沒有留下一點消息，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這個女人……”高小塵覺得自己應該會咬牙切齒地說出來，但是他沒有，甚至很平淡，“她還活著麽？”

    時至今日，他也早已經不是那個殺了一隻喪屍還會手抖的男人。淡淡的言語，卻包裹著濃烈的殺機。

    “她死了。”楚鳴淡淡道。

    “怎麽……是你動的手？”高小塵忽然感到心頭一寒。

    “算是吧。”楚鳴輕輕點頭，“殺人其實有很多種法子，我回到了基地，變成了高層。而那個家夥，不過是一個小頭目而已，白潔又是他玩膩了的女人。我甚至不用什麽挑間計，就能夠讓他把白潔給殺了。”

    “……”高小塵久久沒有說話，在這個時刻，他忽然覺得楚鳴也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還不止呢，那個小頭目，後來也被我弄死了。他死的很慘，在喪屍堆裏死不瞑目。嘛，你可別把我當做什麽善良的人，我不好惹的喲。”楚鳴笑。

    一點輕笑，又讓高小塵看到了曾經的楚鳴的影子。嘛……又何必糾結於這一點，難道自己的手上，就沒有沾染過人的血麽。隻要我們彼此間還能夠坦誠相待，別的人或者事情，不痛快又怎麽樣？

    想通了這一點，高小塵笑道：“放心吧，不會的。”

    “你還不會？”楚鳴第N次鄙夷：“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讀心術，對於異能者而言是大打折扣的。對於常人，我能夠讀出他們七八成的想法，但是對於異能者，我隻能夠讀出三四成。但是你的話，我的成功率可是百分之百。”

    “握草，為啥！”

    “因為你對我完全沒有任何心理防備！”楚鳴嗬斥道，“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末世？誰給你的勇氣這麽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和你的那個小學同學那樣，在被你救了命之後在你背後捅刀子，接盤你的媳婦兒！”

    “不怕。”高小塵說。

    “你……”楚鳴感覺到有些無言。

    “我當然不怕，就憑你說的這些話，不對，哪怕你沒有說，我也完全相信你。我相信我的眼睛，也相信我的直覺。如果將來，你真的在我背後捅了刀子，我也隻能怪自己沒長眼睛，積累經驗，下輩子做個謹慎一點的人。”

    “你丫的……說的還真是讓我無法反駁啊……”楚鳴撫額，“那說個簡單你點的吧，你以後和你媳婦兒一起洗澡，或者啪啪啪，隻要你一在我麵前回味，我就能看到你媳婦兒沒有任何防備的樣子啊。”

    “我——曹！！！”高小塵聞言暴起，“你他娘的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可是宰了我你做不到啊親。”楚鳴戲謔道。

    “哦，那你知道我對金屬的操控半徑已經達到了幾百米了麽，我可以在一公裏之外一個飛刀打爆你的腦袋！”

    “得了吧，牛皮都吹上天了。”

    “……”

    高小塵沉默，忽而抬起頭，看到了楚鳴也有些憋笑的臉。三秒之後，不同節奏的爆笑聲在這個小房間裏麵爆發。沒有任何的預兆，也不是默契使然。

    隻是，想笑。

    六個月，雖然楚鳴這個家夥是用一種戲謔的語氣說出來的，但是高小塵能夠理解，這並不輕鬆。

    他從一開始，就應該期望著等他回到基地的時候能夠看到兄弟已經到了。但是沒有，所以他等，一等下來，便是六個月。

    不同於高小塵，隻是心心念念著好朋友們活下去。但是對於楚鳴來說，他知道高小塵一定會往北邊走，一定會到達這裏。

    所以，每過一天，高小塵的生還幾率便少了一分。

    這種擔憂，他能夠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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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