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塵和楚鳴坐在一輛裝甲車內，一路向南。

    倏而，楚鳴的身子震顫了下，臉上表情變換，最終又歸於平淡。

    等到他們已經走進了坦克的射程範圍，楚鳴隻是淡淡應道：“開火。”

    轟轟轟轟轟！

    碩大的炮彈，在在空中飛射了數百米之後在人群裏麵炸開。炸到人的身上，或者炸到沾滿血水的地麵上。

    血液和著硝煙紛飛而起，激起了地上層層的黃沙。火炮的爆響震耳欲聾，高小塵能力還在保持，他完全能夠感受到這些東西有多麽強大。

    那和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迫擊炮和20毫米單兵榴彈炮都不再是一個能量級的東西，每次的炮彈炸響之後，都有十數人被撕裂成碎片，破碎的彈殼穿過一路人，落在了最後一人的血窩裏。

    他們再強，不過是一群步兵戰士，在坦克和戰車的麵前，永遠都隻是不堪一擊。

    炮火隆隆。

    在這之下，劉鴻手下的戰士們被打得東倒西歪，山頂上曾經被重機槍壓製地無法抬頭的戰士們，趁著這個機會對山下也展開了瘋狂反撲。血雨紛飛，山下的戰士們，正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減員著。

    但是沒有人可以聽見他們的哀嚎，在戰場上響徹的，除卻炮火的聲音，隻有山頂上這群戰士，因為發泄而爆發出的興奮呐喊。

    忽然，透過戰車的觀察鏡，楚鳴發現，在山下的戰士中，出現了一麵白旗。

    “投降了麽？”楚鳴呢喃道，他注意看了看，手持白旗的男人，正是劉鴻無疑。這個驕傲的男人，哪怕是舉著白旗的時候，也沒有把自己的頭顱給低下去。

    像是一匹受傷的狼，麵對著獵人，舔著自己的傷口。

    楚鳴命令部隊停下了火。

    戰場上回歸了寂靜，除了一些中彈的家夥，在是在沒有忍受住之後，發出的哼唧聲。

    “廢物。”劉鴻怒斥一聲，抬手一槍，擊斃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大腿中彈的戰士。實際上他並不是因為疼痛，而似乎是空氣中彌漫的喪屍病毒透過他大腿上的彈孔進入了他的體內。

    他的瞳孔已經發散，病毒會衰弱人的神經，無論是多麽堅強的人，都很難挨過去。

    “劉營長，好大的魄力。”楚鳴應用能力，和劉鴻說著話。周圍無人能夠聽到，劉鴻也是第一次見識到楚鳴的這種能力。不過他沒有露出驚疑的表情，隻是點點頭，隨而他朗聲道：“沒什麽，你贏了。”

    “其實你不用說出聲音，直接在腦子裏麵想就可以了，我聽得到。”

    劉鴻大手一揮，還是朗聲開口：“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不需要用這種偷雞摸狗的對話方式。”

    “喝，有魄力。”楚鳴笑道，不過他倒是沒有出來的意思，還是用著自己的能力，在裝甲車的車艙裏和劉鴻說著話，“但是這不應該是一個戰敗之將應有的說話語氣。”

    “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敗將！”劉鴻大吼道，朝著這三十多根黑黢黢的炮管，吼聲震天。

    “但是你還是輸了。”楚鳴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響起，聲音輕微，但是字字珠璣。劉鴻的感覺，就像是自己有著滔天的力量，但是對麵隻是一塊橡皮糖，你非但打不中它，它還會死死地黏在你的拳頭上。

    “嘲諷不是一個勝利者該有的做法。”

    “我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兩人針鋒相對。

    “如果我不是把裝甲部隊派出去執行防守任務，你覺得你有機可乘？”

    “可是事實是你已經派出去了，營長。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這一說法的。”

    劉鴻好似失去了一切的精氣神兒，穆易說的沒有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而他已經是失敗了。基地向東，是大片的平原還有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這種地形適合坦克和裝甲車的展開作戰，而坦克的裝甲又讓身在其中的戰士們不必擔心喪屍的攻擊。

    所以他把坦克部隊劃分到了基地外，而這段時間，他們的戰功也的確卓著。單單是車身的碾壓，就已經擊殺了大約上萬的喪屍。

    他沒有想到北境會突然發動襲擊，他在北境留下的斥候沒有發來任何的線報。而且就北境目前展示的能力來看，他們也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一口吃掉自己。

    但是就是這樣子的情況，他仍然是敗了。

    “或許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這段時間，我也在思考。”楚鳴擺擺手，劉鴻的腦海中能夠具象出楚鳴的動作，“我想這個原因可能是，我們，不小心，撞破了他們的一個不可以外泄的秘密，這才導致了北境現在的惱羞成怒。嘛，至少現在看起來，情況不算太差。”

    “……”劉鴻大驚，他原本是想要吼出‘原來是你’這四個大字的，但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居然張不了口。他的嘴唇像是被別人給操控，一根根針線紮的他的臉頰刺痛。

    “我沒有時間繼續和你囉嗦了，但是我會讓你死的像一個英雄。”

    “哦對了，別以為你投降了我就不會殺你。戴飛涯的仇，元量的仇，我會替他們報的。”

    “可笑！”劉鴻在心裏怒吼，他已經無法說話，但是他還記得楚鳴告訴他的，他在腦海裏想的東西，楚鳴聽得見：“如果不是你安排戴飛涯殿後，如果不是你一早就安排元量在我這裏當臥底，我會殺了他們？他們曾經都是我最信賴的手下！”

    “元量隻是一個巧合罷了……”楚鳴的聲音有些蕭瑟：“戰爭總有人要犧牲，合格的將領，就是用一個大義的理由讓他們死，然後去給他們報仇罷了。自己的目的能夠達成，又能穩定軍心，何樂而不為呢？”

    最後一句話，楚鳴打開了共享，讓高小塵也能夠聽到。高小塵的心裏隻是愕然，他知道這不是楚鳴的真實想法，每一個人的死，高小塵都能夠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深切的悲哀。

    高小塵不理解楚鳴為何要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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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