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的話,就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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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林院屋裏這番動靜,立刻引來了附近師生和管理老大媽老大爺等人的注意,迅速圍攏來,打了火把、驅了蛇,總算把許心柔主仆搭救了出來。
幸好這蛇毒性不大,隻是腫痛青紫,並不致命——許心柔還沒那麽大膽子敢在龍額書院裏撒那麽多致命毒蛇。
莫明珠是醫生,及時以繩子係住傷口防止可能會有的蛇毒蔓延,又快速擠出傷口處的汙血,到無大礙,不過許心柔就沒那麽幸運了,缺乏經驗又沒人及時救治,一張臉腫成了豬頭,當即嗚啦啦大哭起來——“
我要見香尊,是要見香尊……嗚嗚嗚,莫明珠想殺我,她要害死我!”
許心柔一頓胡罵,倒是惡人先告狀,那模樣實在沒有個郡主的樣子!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都沒相信。
許心柔再凶殘,莫明珠也不怕她!這回,她可不會再忍她!
平時眾製香師想見墨非白一麵都極難,是以沒人認為香尊會來,連通報都不敢去通報。“香尊最煩咱們去麻煩他,林製香師,咱們還是去通知陸老師吧!”“我亦如此想……”
於是,眾人通知了墨非白認命暫時管理製香堂的製香老師,陸青言來住持公道。
許心柔被一番教訓早已恨極,劈裏啪啦一陣:“陸老師,是莫明珠、是莫明珠想殺我呀……你趕緊把她丟出書院去,捆去官府發落!不,先打她五十打板子,夾手指、掌嘴,再丟出去!”
看了眼莫明珠那被鮮血染透的小腿,陸青言心有不忍,許郡主平素刁蠻驕縱得厲害,是什麽貨色誰不知道?是以其它的女學生,除了攀附許郡主的高月之流,原本因為入學考當天之事還不太喜歡莫明珠的,現在都同情起她了。剛才是什麽情形她們都看見了,怎看都不像莫明珠要害人。雖說知道真相,但眾人也不敢出麵為莫明珠說話、得罪許郡主。
那滿床的蛇其實是高月主仆倆聽從許郡主的計謀,放的,現下見莫明珠就要吃虧,也樂嗬得很。
冷笑一聲,莫明珠冷瞥許心柔:“老師都沒發話,就你聒噪發落個不停,不如,你坐上陸老師那位置如何?”
陸青言也造不高興許心柔指手畫腳,但無奈湘南王提前就疏通了關係,將他軟硬兼施的警告過,不得不忌憚。
許心柔:“你胡說什麽,我可是尊師重教的好學生,哪像你這般歹毒,我怎麽會坐陸老師的位置!”
“那就閉嘴!聽!”莫明珠毫不客氣嗬斥許心柔,讓眾人吃驚之餘,也算出了口氣。對於許郡主,她們中不少人都是看不慣但不敢說。
陸青言剛正不阿,連莫明珠一個女子都不畏強權,他堂堂男兒,若被個刁蠻的女人給嚇著了豈不是太沒用,於是臉色一凜——
“到底怎麽回事?”不待許心柔說話,陸青言便對莫明珠道:“莫明珠,你來說。”
莫明珠一收剛才的厲色,溫聲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許郡主因為入學考當天的事想和明珠開個玩笑,讓我從她□□鑽過去。不想,我這才剛彎下腰,許郡主就客氣地一下子跑開不讓我鑽,哪曉得竟摔進了我那不知為何遍是蛇的床上。”
玩笑?這鑽胯之事怎麽可能是玩笑!眾師生都不傻,哪能不知道真相,但看明珠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又是佩服又是同情。
“胡說,你胡說!什麽我自己跑開,明明是你踹我的!你說從後麵鑽結果你繞到後麵朝著我後麵就是一腳!”許心柔不滿莫明珠說假話。
“哦~原來,許郡主是真要我鑽胯呀,我這還是把你想得太美好、當你是客氣了。”莫明珠恍然大悟狀。
被眾人鄙夷怒看,許心柔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鑽胯之辱,那簡直是侮辱祖宗的極致惡毒!
鑽胯此事實在可惡,陸青言當即氣得臉發青,不留情麵道。“按照書院規矩,傷害同窗,立刻逐出書院!”
見理虧,許郡主從地上站起來跋扈指著陸青言道:“你這姓陸的竟然偏袒莫明珠,我是湘南王郡主,誰敢把我怎麽樣?!小心你們腦袋!”
當即嚇退了周圍一圈人,臣子之女誰不怕自家遭禍?遭了禍可就什麽都沒了。
許心柔不講理了,剛才也不知誰說的尊師重教,陸青言鐵青臉:“將許郡主請出去!”
“誰讓你們碰郡主的?!都閃開!”門口進來一幫子老師,為首的是個背著手的威嚴老頭兒——製香堂地位僅次於香尊的副尊,人稱楊副尊。
“郡主心底善良,顯然是無辜的!還不快給郡主抬凳子坐下!讓人家郡主殿下站著這是我們龍額書院的禮貌嗎?啊?!”
楊副尊人還沒完全跨進門來,那馬屁已經準確無誤的拍在了許心柔屁股上,當即拍得許心柔翹著嘴、揚著腫臉,就差沒上天了。
“莫明珠,你竟拿毒蛇來毒害同窗,此等惡行實在不能容忍,給我轟出書院去!”
“楊副尊,莫明珠不光放毒蛇,她還踹了我屁股,要先重重打她五十板子再轟出去!”許心柔道。
楊副尊一副大領導的樣子,指頭點著莫明珠,“對對對,先打她五十大板子!”
莫明珠也是氣著了,這幫烏合之眾,看來龍額書院水真是深!
“嗬,原來郡主的屁股還不隻一個,她要拉屎就有人拿嘴放屁!”
這話雖粗俗,但莫明珠這話一點都沒說錯,當即讓圍觀的人都捂著嘴暗暗發笑。
左右這書院莫明珠就不想呆了,要來什麽她都不怕!連皇帝太後都要哄著她爹三分,再說她都死過一回的人,怕個什麽?!就怕事鬧不大,憋在這角落讓她莫明珠雙拳難敵四手吃暗虧呢。反正她莫明珠已經是傳聞中的凶悍女了,不在乎再添個事跡。
“莫明珠你這女孩子嘴裏怎麽盡是‘屎屁’,成何體統!”楊副尊怒斥,另有人附和——“對,還要臉不!”
莫明珠倒是不劍拔弩張了,冷笑嗬了聲。“楊副尊你為人師長,不滿嘴‘屎屁’麽?”
“你!你、強詞奪理!”楊副尊氣著了,也不講理了,他早前受了湘南王關照,照顧好許郡主保他富貴,“來人,將莫明珠打五十大板,丟出書院!”“重重的打!重重的!!”
嗬斥得上氣不接下氣。
“對!莫明珠不尊師長、陷害同窗,狠狠打!”旁觀的高月再忍不住幸災樂禍和興奮道。
陸青言來攔,都攔不住楊副尊帶來的人。
莫明珠當即便被拉到院子裏,要往板凳上按。莫明珠本不想動手,然而,這回是這群人逼她出狠招了,當即握著香料筒子,打算將上回襲擊殺手的那引蜂粉暗暗灑出來,遮幾人個滿頭包——
“住手!”“誰敢傷我弟子!”
忽然一道聲音遠處天空傳來,眾人抬頭,乍見一身形靈巧如鴻雁的淺色錦衣男子,一點同林院大門的尖角屋頂,飛躍而來!
他烏黑的長發絲翻飛如緞、白木雕麵具後隱約露出一雙冷厲漆黑的眸子!衣袂翩躚,這男子穩穩落與莫明珠身前,揮袖,一脈香自萬香扇中飛出,將按住莫明珠的大漢手臂都盡數腐蝕了個皮翻肉爛!
“是香、香尊……”“香尊饒命……”“……”
眾人驚恐後退。楊副尊也煞白了臉,他與香尊向來不對盤,但從沒敢與他正麵衝突。
莫明珠趴在板凳上,眼前是一身七彩香氣的墨非白,從前隻覺他無恥又討厭,還從沒見過這般冷怒可怕的他,那氣勢仿佛萬年不化的冰川!方才隻見一男子披著一身七色香氣飛躍而來,她還當是看錯了呢。
“莫明珠,你可還好?”墨非白忙扶莫明珠起來。
“我沒事。”
見莫明珠真沒事,墨非白才將目光落在楊副尊、許郡主身上——
“我不是早下令將此女轟出去!怎麽還在這兒,楊副尊,你是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這,這我不敢,香尊大人,這事兒我也不清楚。”楊副尊推諉,總覺今天的香尊格外駭人,連他這個見慣了各種場子的老頭子都忍不住雙腿戰戰兢兢。
“連製香堂學生都認不全,還為了個來路不明的人不分青紅皂白打本尊弟子,這副尊你也別當了!即刻罷免職務,日落之前滾出書院!”墨非白冷怒道,全場噤聲,沒人敢出氣,墨非白視線落在使勁往人群裏躲的高月身上,抬起手指,“還有你,一起滾!”
莫明珠不禁抬眸驚看擋在她麵前的男人,這聲音,這冷怒的氣勢,怎麽不是很像墨非白……倒是像……
然而,旁人見墨非白次數不多,也並不太記得他聲音的差別。前幾天入學考,墨非白說過要收莫明珠當弟子,但這幾日都沒動靜,眾老師隻當香尊跟平時一樣,隨便說說罷了,這弟子也是因為心情好隨便防水讓進的,沒想到竟然真收了個搞出一窩子臭味的學生當弟子!實在不可思議!
莫明珠看那白色錦衣之後,露出的一角華貴的黑緞雲錦靴子,心下沉思起來……
可憐同林院牆外,灌木叢裏,墨非白被剝了一身衣裳、奪了萬香扇,在那兒喂蚊子。“啪!”墨非白一巴掌拍在臉上,打死一隻吃得脹鼓鼓的蚊子,黑黑紅紅的一團,差點將他惡心死。
再說同林院裏頭,高月、許郡主被勒令逐出書院,十分不服,她們的目標可是龍額侯,再不濟也是個乘龍快婿,怎麽可以就這麽被丟出去。
“雖然你是香尊,但你也不能不講理啊,你憑什麽說我們害莫明珠!”
“就是,我爹可是湘南王,你不過是個製香堂的香尊,敢發落本郡主?!講不講理了!”
楊副尊一聽,也找到啟發,對“墨非白”道:“是啊,墨香尊,你也不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發落了,咱們也要講理是不!”
最不講理的人,嚷著“講理”了。
“墨非白”的視線從莫明珠沾滿血點子的小腿上抬起來,一掃幾人越發的淩厲,聲如寒潭,“這片土地,我的話就是理!誰不服,一起滾!”
所有人立刻噤聲,生怕被點到。立刻,有人來將許郡主、高月等人肅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