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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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過才討到一個雜號將軍而已。

    那郎中聞言嗤笑:“那就當在下此前什麽也沒有說過,都尉既然這般忠義,便與朱將軍共存亡,告辭。”

    往外走出幾步,估計是見對方沒叫住他,郎中回首道:“隻不過,我倒是有些擔心。若鮮於銀將都尉這番拖延不決告知朱廣,他會怎麽看?你覺得他會放過你?”

    楊奉猛然抬起頭來,不可否認,對方的話擊中他的要害。

    那郎中很滿意他這種反應,轉過身來,鄭重道:“朱廣是在螳臂擋車,玩火,他怎麽可能是袁本初的對手?一個是豪門巨子,一個是邊塞遊俠,天壤之別,判若雲泥!都尉顧念著朱廣那丁點恩惠,卻全然不顧大義?”語至此處,他突然作色道“你笑什麽?”

    楊奉咧著嘴,笑得很得詭異:“先生的話,很是在理。”

    既然如此……”

    楊奉突然起身朝外走去,那郎中疑惑不解,隻見對方到簷下立定喚了一聲:“來人。”

    幾名武士聞聲而入。

    楊奉頭也不回:“拿下。”

    武士們一臉錯愕,這不是都尉的座上賓麽?

    那郎中也呆立當場,怎麽個情況?

    拿下!”楊奉大怒。

    郎中慌了神:“楊都尉!這是何故!”武士們蜂擁而上,執手按頭就要拖走。

    楊奉將身一擋,切齒笑道:“你說得太對了!豪門巨子和邊塞遊俠,要本就不是一路人。而楊某,原本就是和朝廷作對的!你跟我講大義?此外,多謝你提醒,似我這種賊帥出身,就該追隨邊塞遊俠!”

    賊性不改!你這種人隻配……”

    押去太守衙署,稟報府君,部隊即日出發,馳援鄴城。這個許都的奸細,請府君酌情處置!”

    三月下旬,許都。

    浩大的工程仍在繼續,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民夫辛苦勞作。用後世的觀念,這叫大搞基礎建設,拉動內需,解決就業。你想想過,黃巾之亂時,豫州這一帶遭受的破壞尤其嚴重,許多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現在有這麽一個機會吃飯,誰不願意?

    何太後被強行遷離本宮,黃琬被羅織罪名下獄,後在獄中自殺。從前團結在他身邊的大臣們都遭到了清洗,袁紹作為唯一一個錄尚書事的大臣,手操天下之柄。

    天子在被迫拒絕親政之後,又不得不再次下詔,進袁紹為大司馬大將軍,位在三公之上,並賜他讚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這三大件絕對是頂級權臣的“標配”,可袁紹畢竟不是董卓,他心知這回打壓太後,肯定是要引起天下議論的。所以態度堅決地拒絕了晉升,仍任大司馬,驃騎將軍。

    但是,你自己可以“高風亮節”,卻不能要求底下的人跟你一樣。

    在朝中局勢稍稍穩定之後,袁驃騎並沒有忘記替他立馬汗馬功勞的馬仔們,該封的封,該升的升,皆大歡喜。

    打擊了何氏與黃琬之後,淳於瓊在河北又進展順利,一時間,袁紹聲威如日中天。在他四十歲誕辰即將來臨之際,荊州劉表,徐州陶謙等地方大員紛紛遣使祝賀。

    盡管袁隗去世不久,現在又是非常時期,袁紹盡力想要低調一些。但架不住眾人盛情難卻,最終袁驃騎還是不得不在官邸中舉行小規模的宴會慶生。

    說是隻宴請故舊親朋,其他朝中大臣一概心領,但袁氏幾代人的經營,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規模再小能小到哪去?

    還沒到黃昏,驃騎將軍府外就已經可以用“車水馬龍”來形容了。上至三公之列,下到許都附近的縣令縣長,那叫一個爭先恐後。後來有句俗語說“宰相門人七官”,這話真是不假,因為來的達官貴人實在太多,袁紹的門人們也都板起了臉,你要是一個小小的縣長,根本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袁術到的時候,那門前連停車的地方都沒了。人多得跟趕集似的,門人一時也沒有注意到他。

    在車裏悶坐了一陣,他有些不耐煩了:“怎麽回事?”

    使君,人太多,想是沒注意到。”隨從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沒注意到?嘿,怪了,我是老袁家的嫡子,你沒顧上誰也不能沒顧上我啊。一想到這裏心中來氣,掀起車簾就往下走。

    你想現場那一大群官員都是奔著袁紹去的,也沒誰特意留心他。都下車站地上了,還沒有人來招呼。這種冷遇,讓袁公路非常不爽。

    幸好,一個眼尖的門子發現氣鼓鼓的他,趕緊一溜小跑過來,又是打拱又是作揖,賠盡了小心:“使君,請。”

    也是看在這麽多外人在場,袁術沒有發作,鐵青著臉跨進了門檻。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愛搭理。

    因為他是自家人,驃騎將軍府的仆從自然不可能把他領到堂上坐著,而是直接請到了後堂,袁紹的偏室之內。

    當時,袁本初一襲嶄新的華服,那叫一個豔麗,正跟鏡前照著呢,從鏡子裏麵發現袁術來了,也沒回頭,隻說了句:“公路來了。”

    袁術雖然不爽,但想著一來他是大哥,二來現在正夯,說權傾朝野也不為過,再說了自己的事還要靠他,遂揖手一禮:“特來賀兄長。”

    嗯,有心了,先坐會兒,稍後咱們一起出去。”

    這話聽著還算受用,袁術坐定,在那兒看兄長左轉右扭,到底沒有沉住氣,問道:“兄長,我來許都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兄長有何安排?”

    袁紹豈能聽不出來他話中之意,回頭看著這弟弟半晌,摒退了下人。

    兩兄弟麵對麵地坐著,袁紹沉默片刻,終於道:“你放心,就在這兩日,愚兄便上表天子,保你青州牧。”

    袁術聽完後沒有反應,且等著下呢。

    當然,封侯是少不了的。”袁紹看他那模樣,又補了一句。

    袁術仍沒說話,還等著。左等右等,見確實沒了下,詫異道:“就這?”

    沒想到,袁紹比他更驚訝:“要不然呢?”

    一股子無名業火蹭蹭直往頭頂上竄!怎麽著,一個青州牧就想把我打發了?哦,同是袁氏子弟,我是嫡,你是庶,你作了大司馬驃騎將軍,就給我安排一個青州牧?不是,你打發要飯的呢?

    強忍住心頭怒火,袁術沉聲道:“青州那地方的黃巾我也剿得差不多了,沒什麽大事,朝廷是不是對我另作安排?”

    袁紹聽出些意思來:“怎麽?不滿意?那你想到什麽地方去?徐州?”

    徐州陶謙不是袁氏自己人,而且徐州那地方富庶,不是青州可比。如果袁術非要去徐州,也不是不可以。

    哼。”

    揚州?”

    揚州刺史陳溫,雖說是鄉黨,但他年紀太大,早該下來了。袁術如果想作揚州牧,也可以商量。

    袁公路終於發作了:“兄長,過分了?你如今手握大權,大司馬驃騎將軍,就讓我作個州牧?”

    那你到底想怎樣?”袁紹這才察覺到,弟弟的胃口不是一般大。

    昔日何進為大將軍,何苗為車騎將軍。兄長以為我比何苗如何?”

    袁紹這才明白他的心思,一時噎得說不出話來。敢情你打著這主意?想作車騎將軍?你臉咋這麽大?

    見兄長不表態,袁術急了:“怎麽?有難處?”

    袁紹站起身來,負手踱步,不是在考慮,而是在消氣。良久才道:“這樣不大了?你我是兄弟,怎能要位?”

    兄長如今手握大權,挾天子以令諸侯,誰敢說閑話?”

    話不能這麽說,請太後遷離本宮已經惹旁人議論了,這種時候要加倍謹慎。你先去青州任上視事,其他的,以後再說。”

    一聽“以後”袁術就炸了:“以後?以到多後?兄長何不幹脆一些,直說不願意我留在朝中?”

    你怎麽這麽說話?咱們可是……親兄弟。”

    你還知道咱們是親兄弟?此番若非我毅然決然趕回許都,親自謀劃親自出麵,兄長能安然慶生?”袁術怒容滿麵道。

    他不提這個倒罷了,一提這個袁紹也怒火中燒:“你還好意思說?讓你進宮請太後遷出,你搞出多大的事來?怎麽,你還以為這是大功一件呢?”

    袁術聞言勃然大怒,臉漲得通紅:“好!好!袁本初,記住你說的話!”

    若是從前,袁紹也就忍他了,誰叫他是嫡子呢?可現在?我是大司馬驃騎將軍,手握權柄,你在什麽位置那得我說了算!

    怎地?威脅我?實話告訴你公路,便是青州牧,也是看在兄弟的份上!你也不想想,當初在洛陽,董卓兵變時,你身為虎賁中郎將,天子危難之時你人去哪了?你拋下天子逃得沒影!知不知道現在還有人拿這個來說事?若非你是袁氏子弟,你連中郎將都作不了!更遑論州牧?你要聽我的,老老實實回青州去呆著!”

    袁術氣得七竅生煙,肚子裏已經有無數惡毒的言語,但最後,他一字也沒有說出口。隻衝著袁紹點了點頭,轉身竄走。

    袁紹本來興致頗高,四十歲的年紀作到位極人臣,又恰逢誕辰,可讓不成器的這麽一鬧……

    且不說袁紹在後堂生悶氣,單說袁術來到前堂,看著那一個個袁氏故吏彈冠相慶,袁術恨得牙癢癢。他就弄不明白,自己才是袁氏嫡子,袁紹算什麽東西?他娘不過是個婢女,他不過是袁家的家奴!這群有眼無珠的狗東西盡圍著他轉,卻不幫我!

    盛怒之下,真想拔出刀來一個個全給他剁了狗頭!這幫子袁氏門生故吏們,本就是衝著袁紹來的,再加上看到袁公路一副晦氣相,誰願搭理他?袁術見狀,突出驚人之舉!一拳下去,打得案桌上杯盤碗盞亂顫!在一片錯愕震驚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二百四十一援兵到了

    三月二十八,鄴城。

    全身披掛整齊的齊周行走於城內,一街一巷再熟悉不過,可越走,他心越涼。何以往日熱鬧非凡的鄴城竟不見半個人影?

    正失魂落魄時,忽聽背後喊聲大作,他才一轉頭,嗖嗖幾支鐵箭正中胸口!仰麵倒下時,他臉上浮現出絕望的神色,視線從潮水般湧進城的敵軍身上,定格在一片蒼穹之中……

    哎呀!嚇屎人!”

    一聲驚呼,原來不過是個噩夢。

    抹去嘴角的口水,定睛一看,仍然在城牆根下,這才讓他放下心來。感受到四周異樣的目光,他幹咳兩聲:“我,睡了多久?”

    就一會兒。”一名司馬隨口答道。

    敵軍還沒有進攻?”

    沒有。”

    倒是怪了,往日這個時辰,早已經開戰,今天卻不見動靜。”

    動靜倒是有,又有一支部隊往北去了。”

    正揉眼睛的齊周停止了動作:“這是二支了?”

    當得到肯定答複以後,縱使腦子還不太清楚,可也立馬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是援兵到了?記得昨天下午,就有一支規模較小的部隊離開淳於瓊的大營往北去,兩天之內兩次調動部隊……沒跑,鐵定是!

    一念至此,激動起來,正想詢問部下的看法,忽聽城上發喊。心頭一跳,猛然竄起來,誰知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下去。勉強爬上城,幾名軍官接住,扶著他貼著城頭一指:“都尉請看!”

    麴、顏、……”齊周默默地念著那三麵軍旗上的字號。[ianhuatang相信不止是他,這城上所有將士對這三個姓氏都不陌生。

    開戰幾天以來,這三個姓的主人所轄部隊,正是許都軍隊攻城的主力。三人的來曆也基本上摸清楚了,全是袁紹將天子迎往河南以前在河北招攬的人才。分別是麴義、顏良、醜。

    此刻,三麵軍旗下,數不清的士兵奔跑著向北前進,似乎是出了什麽緊急情況。

    將事情前後聯係一想,齊周非常肯定,絕對是援兵趕到了!否則,淳於瓊不會放棄大好的機會,反而將精銳部隊往外調!

    謝天謝地!

    鄴城現在已經是舉止維艱,連壯丁都充當正規軍用了。甚至於,他和田豐作好了最壞的打算,鄴城裏三套班子,外加朱廣的家眷都已經得到了通知,萬一戰局崩壞,鄴城不保,就隻能突圍,逃出去一個算一個。

    田豐聞訊趕來,聽齊周一說,這素來不苟言笑的冀州刺史也在片刻間露出了喜色,但很快,他便給齊周劈頭一盆涼水。

    都尉,援兵趕到不足喜,等打退了圍城的敵軍再高興不遲。”

    齊周麵上欣喜的神情漸漸褪去,沒錯,自從黎陽隻撐了一天時間就被攻破以後,河北方麵就處處被動了……

    若按照原來的設想,黎陽至少撐五到七天,那麽楊奉的部隊就能從容趕到鄴城。如此一來,咱們便有足夠的兵力跟淳於瓊周旋。豈會是現在這樣消極防守,連出城摸個營,打個突襲都不敢。

    還有,田豐這一提醒,讓齊周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雖然他對於軍事隻能算是半灌水,但也明白一個道理。有敵人迫近,在虛實不明的情況下,哪怕是孫吳重生,也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後退觀望。

    可淳於瓊非但沒有後退,反而派出精銳部隊北上迎敵,這說明他已知虛實。原因很簡單,冀州九郡,心向袁紹的人不少。

    想到這裏,欣喜的心情蕩然無存。但願楊奉爭口氣,否則……

    敵軍雖然暫時不來扣城,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抓緊時間調整布置。”田豐小聲提醒道。

    齊周默默點頭,把軍官們召來一說,大家都明白了……

    時至中午,盡管對於楊奉能擊敗麴義等人持悲觀態度,可齊周還是密切關注動向。隻是受限於被困城中,隻能通過來往於南北之間的探馬一窺究竟。

    上午的時候,來往的探馬還不算多,但臨近晌午時分,幾乎每隔小半個時辰,便有快馬奔進淳於瓊的大營。估摸著,戰局在上午是相持,這會兒怕是殺紅眼了。

    看到這種情況,讓人不禁心生出僥幸來。楊奉的部隊雖然兵力不算多,戰力不算太強,可人家從前當賊的時候,不也經常擊敗前去圍剿的官軍麽?再說了,常山假都尉鮮於銀也算熟諳軍法,興許有奇跡發生呢?

    鄴城北麵,梁期縣,昔日鮮於輔抵擋黑山軍戰死之地。

    城郊野外,喊殺聲經久不息,從上午至晌午,有越演越烈之勢。

    鄴城的將士們猜得沒錯,他們的援兵到了。可淳於瓊即使不派出斥候,隻安坐於中軍大帳,也能知道方圓兩百裏一兵一卒的動靜。

    沒辦法,朱三雖然屢立奇功,表現驚豔,可在相當部分河北士族眼中,他還是個遊俠,跟豪門驕子的袁紹不在一個檔次。

    你說這些人他們是真心認為袁紹代表朝廷,代表天子,支持袁紹就是支持正義麽?狗屁!他們是心知朱廣不是袁紹的對手,所以才積極地協助淳於瓊,以便將來好說話。

    這其中,甚至還有個別人,之前朱廣北上討伐公孫瓚,他們出人出錢出糧表示支持。現在袁紹的軍隊打過來了,他們又幫忙打探消息,充當耳目。

    是這些人精神分裂麽?

    不,公孫瓚的行徑讓他們感受到了威脅,所以支持朱廣打他。而現在袁紹的軍隊打過黃河來,為了明哲保身,他們不得不這麽做。

    這一切,與正義無關,有利益有關。

    正是因為這些人的通風報信,所以楊奉的部隊剛趕到梁期就被截住了。

    曠野上,兩軍以步軍為主,戰成一團。那麵“常山都尉楊”的旗幟下,楊奉密切關注著戰況。開戰時他還有些擔心,因為他的部隊幾乎全是步兵,萬一敵軍有成規模的騎兵,可仗就難打了。幸運的是,淳於瓊的兩萬精兵同樣是以步兵為主,雖也有少量騎兵,但那基本是用來傳遞消息,警戒護衛的。正是因為如此,兩軍打到現在,還勝負未分。

    二百四十二兵敗如山倒

    兩軍士兵以命相搏,殺聲震天!然在許都軍隊後方,甲士簇擁之中,有一戰將正拿馬鞭在腿上輕緩地,有節奏地拍打。

    不到四十年紀,身材適中,被旁邊幾名高大的軍官一襯,真算不得雄壯。身裹小葉細鎧,腰佩環首長刀,頭盔上兩根雉翎頗為醒目。

    令人詫異的是他臉上的神情,不驚、不急、不怒、眼看著激烈的戰況,他竟似看戲一般。

    此人便是麴義,據說他早年生活在涼州,時常跟羌人打交道,除了本身武藝高強之外,還十分熟悉西北少數民族的戰法。這或許,就是他能一天之內拿下黎陽的原因。

    司馬,差不多了?”旁邊一名軍官問道,語氣有些急迫。

    麴義沒說話,隻搖了搖頭。

    又過一陣,常山軍仍未顯露頹勢,軍官們都很意外。不是說常山楊奉的軍隊大多都是白波賊出身麽?可你看看人家這戰力,並不弱於官軍!對方兵力上可占優勢,再拖下去,萬一崩了臉上可不好看!

    司馬,為保萬全,還是……”

    急什麽?”麴義一抹兩撇能與袁公路媲美的胡須,淡然笑道。“楊奉急於馳援鄴城,又見我兵力,所以一上來就猛打猛衝。等著看,快到強弩之末了。”

    軍官們麵麵相覷,大多不以為然。他們雖然軍職在麴義之下,但絕大多數都是正經的漢軍軍官,曆年來四處平亂,實戰經驗非常豐富。而麴義屬於“空降”來的指揮官,自然難以讓他們服氣。

    見他執意如此,軍官們私心裏都想著,隨你去,左右是你在指揮,萬一敗了淳於將軍找你說話,又挨不著咱們什麽事。

    激戰仍在持續,楊奉軍有一陣已經突進許都軍陣中,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敵軍切作兩段。

    許都軍官們雖然想著看笑話,但一見此情形,還是懸起心來。看向麴義時,人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看什麽?醜頂得住。”

    果然,軍官們遠遠望去,還真就看見了亮著膀子連頭盔都沒戴的醜揮刀奮擊,很快抵住了敵軍的猛攻,並穩紮穩打,逐漸將敵人推了回去。

    戰場的那一端,楊奉終於失去了耐性。一來心急於趕到鄴城,二來也擔心對方還有後援,幾經思索,斷然下令道:“全軍出擊!”

    身旁的鮮於銀一側頭,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但嘴唇一動,卻沒有說出話來。因為,他們眼下實在沒有其他選擇了。

    壓陣的千餘步軍呐喊著衝上前去。

    麴義嘴角微揚,削瘦的臉龐上顯露狡黠的笑容,但他仍舊沒有下令。簇擁在四周那些裝備精良的甲士還在焦急地等待之中。

    哎,你們聽說過並州狼沒有?”

    軍官們都聽愣了。前頭士卒浴血奮戰,你在這兒跟我們扯閑條?什麽玩意“並州狼”?

    麴義見狀,自顧言道:“前些年我還在涼州時,聽鮮卑人說,有一夥並州驍騎,時常深入草原劫掠,來去如風,剽悍善搏。當時我不以為然,說他們那是沒撞上大股鮮卑騎兵。結果鮮卑人告訴我,有一回並州狼不知是迷路還是怎麽地,深入六百多裏,鮮卑人以為逮著機會了。調了上千騎去圍堵,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軍官們注意力都在戰場上,誰理他?隻有一個試探著問道:“司馬這麽說,想是沒堵著?”

    哈哈,你倒機靈。”麴義大笑。“不過你猜錯了,不是沒堵著,而是堵個正著。可讓人震驚的是,數倍於人家,卻讓並州狼殺傷過半,從容走脫。尤其是事後清理,赫然發現不少人屍馬屍都殘缺不全。”

    又一名軍官被吸引過來:“怎麽會殘缺不全?麴司馬,你說的到底是並州驍騎,還是並州狼群?到底是人是獸?”

    麴義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正色道:“我說的,就是當年的左將軍朱廣。等著看,這一回北上,早早晚晚會碰上他,到時候,我倒要看看,這傳說到底是真是假。”

    語至此處,深吸一口氣。

    楊奉軍頂不住了!”幾人異口同聲喊了起來。

    麴義抬眼往前一望,果見敵軍右翼被顏良完全壓製住,被推得步步後退。

    此刻,先前的漫不經心消失不見,麴義將牙一咬,厲聲道:“全軍出擊!繞到東麵,從東往西突破!”

    他留下這數百人,是淳於瓊壓箱底的精兵。說起他們的來曆,那可是大大有名,聽說過“西園軍”麽?

    當年袁紹帶著西園新軍逃離洛陽,半道被呂布率領精騎追上,殺得七零八落,抵達豫州以後,袁紹將僅剩的人馬編作一營,由淳於瓊節製。

    鑒於西園新軍的恥辱經曆,身為“西園八校尉”之一的淳於瓊刻意培養,嚴加訓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打出西園軍的威風來。可惜,西征之時,風頭都被北軍和南軍的曹操孫堅搶了去,他們純粹就是到長安一遊。

    而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軍令一下,早已經按捺不住的西園殘兵們蜂擁而出,爭先恐後!這支人人裝備鐵甲、旁牌、環首刀的精兵,要拿這群白波賊作為洗刷恥辱的開始!

    遠處,楊奉發現了這支行動詭異的部隊,見對方並沒有從正麵突擊,而是往東麵迂回,心裏已經猜到幾分。隱隱不安時轉念一想,就這麽幾百人,推不動我。

    可是,他想錯了。

    當西園步兵狂吼著撲上來時,東側左翼的常山兵反應也不慢,軍官立即組織抵擋。但短兵一接,他們立刻就被打懵了!

    這支殘兵裝備之精良,訓練之有素超乎想像!

    旁牌如牆,大刀似鐮,便是在奮擊之中陣形也不見散亂,呼嘯而來的刀鋒劃過,帶起一蓬又一蓬的血雨……他們推進速度之快讓楊奉和鮮於銀瞠目結舌,仿佛麵前密集的人潮在他們看來不過是等待收割的莊稼而已!很快,常山軍的陣形便被衝擊得淩亂不堪。無論軍官們如何呼喊喝斥,士兵們也難以堅守原地。

    二百四十三何處傳來馬蹄聲

    常山軍的陣形就如同他們的氣勢一樣,瞬間崩潰!

    敗退的散兵如潮水一般反衝向楊奉和鮮於銀兩人所處的位置,前者見狀,心知敗局已定,拔轉馬頭之際疾聲喊道:“快走!”

    鮮於銀好似沒有聽見,竟縱馬向前揮刀大呼!鄴城近在咫尺,怎能功虧一簣?鄴城若有閃失,怎麽跟交待?

    奈何……

    常山軍畢竟是常山軍,一旦鬥誌瓦解,就被顏良醜等人率軍如惡狼驅趕羊群一般攆得四散奔逃。而興奮的許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