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少年打扮的小狐狸側過臉專注地看著場上，眸中微不可察的紅光被他捕捉到了，那樣的眼神他記得在圍獵場就看到過，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周身的氣息都陰鬱，整個人鋒芒盡顯，一雙盈盈秋水的眸子變得冷冽銳利，完全換了一個人。

    阿月看到回來的花影給她的暗號，收回目光，繼續漫不經心的看著場內的狀況，仿佛剛剛那個周身遍布黑暗氣息的人隻是幻覺。

    楚淩川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一雙眸子黑到極致，看不出在想什麽。

    夜瑾翊和楚淩川的心思都放在阿月身上，阿月輕輕敲著桌麵，似乎在等待什麽。

    場內，一場廝殺結束，妖豔的女郎又走上來，阿月勾勾唇，來了。

    “應某顧客的要求，今日的特殊節目提前。”烈焰紅唇中吐出勾人的聲音，一些老主顧自然知道特殊節目是什麽，看向場中的眼神放著光。

    “特殊節目？”趙青楓疑惑地看向楚淩川。

    楚淩川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墨子非也看向場中。

    本來沒有興趣的夜瑾翊也被吸引過去，隻見八個大漢抬著一個黑布遮住的鐵籠子，之前隱約可聞的抽泣聲愈發清晰。

    “這是新進的一批，在座的各位先觀察一下，等結束後可到後台自行挑選。”籠子落定，蠱惑人心的聲音又適時響起。

    其中一個大漢揭開黑色幕布，籠子中十幾個瑟縮著10歲左右的孩子暴露在人們眼前，身上穿著統一的服裝，小一些的孩子穿著寬大的衣服更顯瘦弱。

    “這是要幹什麽？”墨子非詢問，沒有等到回答他便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場內，揭下幕布的大漢把籠子打開，驅趕著十幾個孩子走出來，受驚的孩子害怕地連跑帶爬的跑出來，大漢瞟了一眼瑟瑟索索的孩子，似是獲得滿足，神氣的抬著籠子走開。

    這時馴獸師牽來一頭野獸，那是剛剛勝利的野獸，看著即將成為自己腹中食物的孩子眼中閃著興奮的光，喉嚨發出低吼，爪子不耐地刨著地麵。

    包廂內，幾人都看向沒有任何驚訝之色的阿月，她早就知道！

    阿月淺淺地飲了口茶，涼了，放下茶杯，“沒什麽好奇怪的，我也算得上江湖人，這些事情自然容易耳聞，你們過慣了幹淨富貴的生活，這些黑暗以為閉上眼不看就不存在。”阿月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看向楚淩川，眼中情緒複雜，“你們看，就連被認為清正廉潔的魏清魏大人都喜歡呢！”阿月轉過頭看著對麵觀眾席上的魏清。

    夜瑾翊看著一臉漫不經心又認真的人，這不是他認識的小狐狸。

    “阿九……”話還沒說出口接觸到淩曆的目光止住了。

    “據我所知，一會兒活下來的孩子會被拍賣，你們覺得在座的想要買下孩子的人是想要救孩子的人嗎？”阿月的紅眸從露天觀眾席下的人臉上掃過，“他們大多有某種癖好，隻會繼續孩子的苦難。”

    冷靜的闡述字字敲擊著在座人的心，她突然笑了，魅惑中帶著淒涼，心鈍疼。

    “不要說了！”趙青楓從小被保護的很好突然把這世界血淋淋的一角剖開給他看，任誰都受不了，“九歌，你為什麽變成這樣？你明明知道他們會遭遇什麽，為什麽不救這些孩子？他們隻是孩子啊！”

    是啊，隻是孩子。

    “沒記錯的話，這是你表哥鄭淵的產業。”這句話是對楚淩川說的，楚老將軍有個弟弟，她的女兒嫁給了當時隻是一個七品小官的吏部尚書，生下鄭淵，算起來楚淩川和鄭淵算是表兄弟的關係了。

    聽著底下傳來生生尖叫，又戛然而止，繼續說道，“我一介江湖布衣如何敢與連聖旨都敢違抗的吏部尚書之子呢？而且九歌早就在六年前就死了！”阿月聲音沙啞，眼神有些暗。

    “淩川，快讓鄭淵停止。”趙青楓看著一個又一個倒下的孩子急了。

    “好。”楚淩川站起身往外走。

    “你能救下這些孩子，那以後呢？你能全救下來？楚淩川，你這是在施舍嗎？想象著那些孩子看你的眼神中充滿感激很知足吧？”

    楚淩川腳步頓了頓沒說話邁出包廂。

    “九歌，鄭淵是淩川表哥不假，他做的這些淩川都不知道，你回來我和淩川都很開心，你為什麽要這樣傷淩川？他不去救人難道像你一樣在這看著那些孩子一個個血肉模糊嗎？你有什麽資格譴責淩川！”趙青楓把不滿全都喊出來，沒有管阿月的反應跑出包廂。

    “果然，兄弟什麽的最不值錢了。”阿月看著跑出去的那人，眸子灰暗，青楓，你不懂，活在黑暗中的人早就被地獄岩漿炙烤的不怕痛了。

    隻是心中很酸澀，她知道那是月兒的情緒，月兒記起的隻是他們的美好回憶，她這樣對楚淩川月兒心疼了嗎？

    “走吧。”平複了一下心情，阿月對剩下的兩人說道。

    她沒力氣再去想他們的情緒了。

    給花影打了暗號，花影立刻意會。

    站在暗處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唇角帶笑，阿月還是她認識的阿月。蒙著麵轉身走進鬥獸場後台，同樣拿出一批古器給了那正在研究的鄭淵，“剩下的人，我都買了！”

    鄭淵正要開口拒絕，門外有聲音傳來，“公子，楚世子來了。”

    花影坐下，並不擔心楚淩川會進來，鄭淵心裏清楚這批古器不能在他的地盤被發現，自然不會讓楚淩川進來。

    鄭淵看了一眼一派閑適的黑衣女子，“等我一下。”

    花影點點頭。

    在踏出門的時候陰沉的臉色換上了得體的笑，“淩川，你怎麽有空來我這兒了？”

    “把那些孩子放了。”楚淩川一臉漠寒，開門見山。

    “既然你開口了那就放了他們。”鄭淵答應的幹脆，他是生意人，眼睛一轉就想到減少損失的辦法，若是楚淩川來警告他，大不了在暗地裏交易，現在屋內還有一個人要買，出的價錢也合理，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他也沒什麽損失。

    “以後再被我發現，你這地方就別想要了。”

    “好好好，下不為例。”鄭淵陪著笑臉，楚淩川命令的語氣讓他心裏很不舒服，眼中閃過陰毒。

    楚淩川看到趙青楓走過來眼神變了變，“你處理好他們的去處，我先走了。”

    “好，表弟慢走。”鄭淵臉上帶著笑，捏著衣袖，手漸漸收緊，拿他當仆人了嗎！

    鄭淵陰寒著臉走進屋內。

    “怎麽樣？”花影冷冷地問道，阿月算到鄭淵不會把所有的孩子都賣給她，故意刺激楚淩川向鄭淵施壓，鄭淵是聰明人，知道如何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失，又能做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

    “成交。”鄭淵看著擺滿桌子的古器，這女人背後肯定有勢力，普通人弄不到這麽多上乘的東西，無意間還能給她背後的勢力做個人情，這生意不虧。

    二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