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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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升起的晨陽中,忽然揚起了頭,兩行清淚從眼角輕輕的劃過。
他的堅強和他的隱忍,他的所有一切都已經在此刻被折斷了。
“咦?你們這麽多人在這裏做什麽?”白無忽然聽到了喬涼瑾清朗的聲音,他一怔,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統領!”眾人竟然異口同聲的喊道。
白無手一鬆,懷裏的屍骨摔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他猛然回頭,看見肥胖的喬涼瑾正在朝著他皺著眉頭。
他深呼吸了一下,大悲之後的大喜,讓他整個人似乎被抽空了,他微微的抬起頭手,朝喬涼瑾伸去,尚未開口,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席曉柔看見白無暈倒,連忙喚道:“統領,他以為你死了,整個人都要瘋了一樣,一定是看見你活著,被刺激了。”
喬涼瑾大步走過去,將白無翻過身,她將手指搭在了白無的脈搏上,喚若藍將金針拿來,忽然感覺手指下的皮膚冰涼,她皺了皺眉頭,他不是紅塵,他是白無。
喬涼瑾也不管這營帳怎麽燒起來,怎麽會有女屍,也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抱起了白無問道:“還有哪個房子是幹淨的。”
席曉柔指了指不遠處的三間屋子道:“那裏有三間是空的,裏麵的東西都是幹淨的。”
喬涼瑾也不多說,抱著白無便往屋子走去,進了屋子,將白無放在了床上,她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人們,不滿的說道:“都過來做什麽?”
若藍連忙關上了門,將金針遞給了喬涼瑾,喬涼瑾想了想,推了一下若藍道:“你去看看是怎麽回事,一會讓柔姨和晴姨過來找我。”
若藍領命離開了。
喬涼瑾低頭望著臉色蒼白至極的白無,心痛的咬破了舌尖,讓舌尖的血輕輕的滴在了白無的唇上。
當第一滴血落在了白無蒼白的唇上,那血迅速的消失了,整個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當第二滴血要落在白無的唇上的時候,一隻素手擋在了喬涼瑾的唇上。
“瑾兒……你不聽話……”躺在床上閉著雙目的白無忽然開口了。
喬涼瑾掙脫了白無的手,手指輕輕的將白無臉上的發絲撩開,她苦笑了一下:“你……真是傻呀。”
“舌尖疼嗎?”白無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那發狂的紅眸已然不見,換上了如夜色一般深沉的眸。
喬涼瑾心中又是一痛,他心中永遠都沒有自己,永遠都是她,她何德何能,能讓他這樣盡心盡力。
喬涼瑾搖頭,又打量了一番白無衣服上的黑色汙物,柔聲說道:“換個衣服吧。”
白無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闔上了雙眸,笑了笑:“聽你的。”
喬涼瑾應聲出門,席曉柔和晴娘早已經等在了一旁,看見喬涼瑾出來,便迎了上去。
喬涼瑾並不著急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她讓若藍去將紅塵的包裹拿來,這才抱著雙臂問道:“怎麽回事?我的營帳怎麽著火了呢?”
“屬下不知,屬下已經在查了,營帳裏燒死了兩個人,紅塵以為……是你,我們也以為是你……”席曉柔低下了頭。
喬涼瑾,靜姝的女兒,這個天風營的統領,在來這個天風營的前段時日,表現的很癡傻,很天真,讓她總是搖頭歎息,可是剛才的質問裏,莫名的多了更多的上位者的威嚴,讓席曉柔不得不低下語氣。
“先別動,我晚上會稟明皇上,有人意圖對本統領不軌,所有的現場都留下。”喬涼瑾的眼眸一轉,忽然來了主意。
“是,屬下明白,還有,紅塵帶回來了柳林風。”
“先看管住他,晚點我會問他。”
“是!”席曉柔竟然一點異議都沒有便轉身離開。
晴娘靠在柱子旁,看了許久後,淺淺一笑,指了指屋裏道:“這個紅塵,和上次那個紅塵好像不一樣呀。”
喬涼瑾淡漠的掃了一眼晴娘,唇角一勾:“晴姨果然是明眼人,不過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
“也罷也罷,看上去也是一個動了心的傻子,這世間啊,真心的人不多咯……”
“你昨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喬涼瑾突然問道。
晴娘眨眨眼問道:“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什麽嗎?”
“從頭到尾,晴姨你不喜不怒,甚至一直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在這裏,我就不信,晴姨你一點都沒有參與,隻是我好奇,晴姨你到底參與了哪一部分呢?放火?還是放進去屍體?”
晴姨望著喬涼瑾,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的臉,忽然笑了一笑:“真沒想到,瑾兒真的很聰明,和你娘一樣機智,我哪裏出了紕漏呢?”
喬涼瑾微微的勾了勾唇,若藍已經拿來了一身素色的袍子,遞給了喬涼瑾,她拿起袍子,微微的皺了走眉頭,白無的衣服永遠都是一個顏色,永遠素雅的白色,像他的性子一般。
喬涼瑾抱著衣服掃了一眼依舊斜靠著柱子的晴娘,說道:“晴姨在這裏等我一下。”
“去吧,我等。”晴娘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喬涼瑾情不自禁的小聲罵了一句:“老狐狸!”
進了屋子,白無已經脫去了身上的衣服,正在用盆子裏的水擦拭著自己身上,瞧見喬涼瑾進來,似乎也沒有避嫌的意思,隻是認真的擦拭著自己身上的氣味和手掌的汙物。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喬涼瑾將衣服放在了床上後,絞著手站在了白無的身後。
白無的身子一僵,他沒有回頭,依舊擦拭著自己的雙手,聲音裏卻多了一絲安慰:“不要說對不起,你活著比什麽都好。”
喬涼瑾點了點頭,盡管她知道他不回頭是看不到自己點頭,但是她相信他可以感應到。
喬涼瑾覺得自己這樣站著看一個美男擦擦洗洗有些不禮貌,雖然她一點都不介意,可是白無是一個很講究的男人,她得顧及他的麵子。
出了門,喬涼瑾抬頭看見晴娘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她揉了揉額角問道:“晴娘,你說吧。”
“隔壁的房子是空的,你的營帳已經燒得幹幹淨淨的,你就住在這裏好了。”晴娘卻不回答喬涼瑾的話,徑直走向了白無房間的隔壁房間,推開了門,站在門口,朝喬涼瑾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喬涼瑾安靜的望著一眼晴娘,唇角一挑,笑了:“好,晴娘,我們屋裏說。”
進了屋子,喬涼瑾打量了一番屋子,上下一看,覺得這屋子看起來要比她的營帳更加完善,她走到了書桌旁,發現她原本留在營帳裏的書本全都放在桌子上,她驚訝的抬頭望著晴娘。
晴娘關上了門,笑盈盈的望著喬涼瑾道:“你還記得我的外號嗎?”
“八卦晴娘。”
“燒死的兩個人是來刺殺你的,火是我放的,她們並不是我殺的,我到的時候,她們已經死了,我仔細看了一圈,是那香爐裏的香氛,還好我去的晚了一點,並沒有被傷到。”
“我不太明白。”
“我雖然不是傳說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但是有些推算我還是會的,早上我就算到你的營帳裏有事,本想過去救你,卻不料你竟然出了門,我便將平日裏喜歡的東西收拾好,搬過來,又將你身上的紫玉簪子扔在了一旁,點燃了營帳。”
“你想把這事兒弄大?”喬涼瑾的眉頭漸漸的蹙在了一起。
“不然呢,老是三天兩頭來個人半夜刺殺,不如正麵交鋒,你這個屋子不必擔心,晚上可以踏實的睡了。”
喬涼瑾哭笑不得,這個晴娘是不嫌事兒大呀,她本來想暗中挖坑把人埋了就好,這晴娘偏偏擅自做主,把這個事兒做這麽大。
“那王城那邊……”
“著火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人去王城稟告了。”晴娘雙手托腮,一副思春的模樣。
喬涼瑾鄙夷的望了眼晴娘,眼前這個女人的心思可是真的比那麽貞媛心還深,她要玩的過晴娘,那貞媛心簡直就是一盤菜而已。
晴娘注意到了喬涼瑾鄙夷的目光,猶疑的問道:“你這是什麽眼神?我有什麽說錯或者做錯了嗎?”
喬涼瑾扯著嘴角勉強的笑了笑,搖頭道:“沒有沒有,晴姨你做的太棒了,若是那兩個殺手是你殺的就更好了。”
晴娘嘿嘿一笑,一雙眼勾人的眨了眨,道:“我倒是也想啊,可是我去的時候她們已經死了。”
喬涼瑾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擺了擺手:“你去吧去吧,我好好歇息歇息,晴姨,外麵就麻煩你和柔姨了。”
晴娘點頭便離開了房間。
喬涼瑾將腿盤起來,坐在了太師椅裏,單手撐著下巴,開始思考,兩個刺客,是女的,香爐,她依稀記得那天若藍點著一個奇怪的香氛過來,被她製止了,是誰,在她們離開後,進了營帳,點燃了那香氛?
喬涼瑾又歎息了一聲,門卻被人輕輕的推開,她抬眸望向了門外,一個素衣的高大身影站在門口,擋住了光芒。
“為什麽又在歎息?”
“你收拾好了?”
“是的,你為什麽在歎息?”
“來來來,你進來,你幫我想想,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喬涼瑾將盤起了的腿放下,走向了白無,拉著他的袖子,走到了椅子旁,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了椅子裏,認真的望著他說道:“我想請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