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嗎？”林再炫追問道，這個理由真的不足以說服他。

    樸賢勳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長得很像故人。”

    “故人？”

    “我兒子。”樸賢勳今天很難得笑了第二次，眼神帶著懷念，還剩些悲傷，他比劃了一下道，“隻是眉眼有些像，不過他還活著的話，大概也才十五六歲吧，這麽高吧。”

    林再炫卻因為他的話而沉默下來，雖然接觸的不多，但今晚又笑，又有些悲傷的樸賢勳，他是第一回見。

    說起來，眉眼的話，林再炫那一雙未經修飾過的濃眉像是一把刀一樣，很有特點。而他眼睛，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跟他的鋒芒畢露的眉毛在一起，又收斂了銳氣，看上去十分舒服。五官拚湊在一起，整體看來，是真的很帥的那種花美男類型，雖然林再炫覺得自己該硬氣一點，一直沒刮胡子。

    “嗯......”樸賢勳恢複了平靜，淡淡地道：“第二個問題。”

    林再炫識趣的沒有問什麽關於樸賢勳兒子的，隻是繼續道：“為什麽我畢業了之後，連份工作都找不到？你動的手？”

    林再炫兩個問題都沒有真正涉及那個任務的核心，嗬嗬嗬......隻要提到那些死去的人......恐怕都會牽扯上軍事機密吧......這個老狐狸。

    “你畢業後找不到工作？”樸賢勳皺起眉頭，“這個我不知道，犯不著用這麽低劣的手法。更何況按理說你的履曆因為兵役的緣故還不錯來著。”

    樸賢勳也是近期才想重新啟用林再炫的，雖然他查了一下林再炫最近的生活，不過確實沒怎麽看他為什麽找不到工作，權當他個人原因罷了，更何況林再炫最後還是進入了s.m公司，讓樸賢勳對於他的近況隻是充滿同情然後就沒有了。

    林再炫歎口氣，正欲問出第三個問題，卻被樸賢勳打斷，“看你這糾結樣，第三個問題你也別問了，你想問的我都不會告訴你，隻能跟你說，除了崔智，另外八個特戰都不是好東西。”

    林再炫氣結，有這樣的嗎？直接正大光明的說出你想問的我都不會告訴你？？還帶這樣玩的？至於那八個特戰的死......還有崔智的犧牲......哪怕自己再愧疚，估計不回軍隊去，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情況。

    不理會林再炫的沉默，樸賢勳站起身，比林再炫矮了一些，但氣勢逼人，“我說了我不急，你有四個月的時間來考慮，但是最後，務必給我個答案。今天來這隻是通知你。”

    樸賢勳說完，轉身朝門走去，突然又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聽說你走的時候拒絕了複員費。看你現如今這日子過得，最好還是拿著吧。我會找人送給你。”

    林再炫不吭聲，四個月嗎？要怎麽考慮清楚？林再炫整個腦子都是淩亂的。

    “想為崔智報仇嗎？”樸賢勳又淡淡地扔出一句話，轉身離去。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林再炫緊握著拳一動不動。

    已經進入了三月，天氣一天一天的開始溫暖起來。少女時代的依舊處於回歸期，活躍在各大電視台的打歌節目和綜藝上。每當站在後台的林再炫看見台下粉絲熱烈的應援時，難免的心裏會生出幾分欣慰，怎麽說自己現在都是少女時代的助理，那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集體榮譽感一旦蔓延在整個少時工作人員團體的時候，力量無疑是強大的，努力展現最好的舞台的少時的九個女孩和化妝的nuna們，還有那些哥，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的腳不沾地。

    林再炫現在可謂是越來越有經驗了。在那天晚上見過樸賢勳，被刺激了一通後的林再炫，想了一夜，最後得出了一個無比簡單卻感覺有些逃避的答案：先做好目前的工作，四個月的最後一天再考慮......

    縱使那些人的死給了他極大的精神創傷，可是，哪怕他因為那些事被整成一副意誌消沉，渾渾噩噩過日子的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抓住現在，四個月還很長，但他無法立刻就確定他的意誌。當對那些記憶的恐懼和想為崔智報仇的兩個念頭交織在一起，在腦子裏混亂糾結時，他不知道該怎麽辦。說到底，他隻是個普通人，他不是那種為了人類為了祖國，二話不說奉獻生命的英雄，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而麵對那種未來的恐懼和不知名的擔憂，他猶豫了，哪怕他孑然一身，可他不想莫名的死去，哪怕是為了這個國家。說起來，這個國家，這個國家給他帶來了什麽？黑暗的政治以為隻存在於想象之中，什麽人情世故，什麽前後輩，嘖嘖嘖。

    扯淡。

    林再炫給自己找著理由逃避著現實，卻又不可避免的一頭栽入現實之中。

    今天的林再炫一身黑色的運動衣外套，裏麵是有著大大的阿迪達斯的logo的t恤，下身也是阿迪的黑色九分運動褲，還是小腳的，然後......阿迪達斯的黑白相間的一款運動鞋......然後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胸前掛著一個工作證，帶著黑色的口罩，活脫脫的助理打扮。

    這一身搭配是實在看不過眼的金泰妍在拍攝空隙拉著林再炫去附近的阿迪專賣店買的，對於林再炫這種比較清秀的男生來說，阿迪達斯無疑是一種很好的選擇，更何況助理嘛，穿運動衣也再正常不過。最後錢是金泰妍出的，讓林再炫很過意不去，但金泰妍持的理由是要感謝那晚林再炫幫了她，堅持不讓林再炫付錢，最後拗不過的林再炫在金泰妍仿佛要殺人的目光中放棄了抵抗。

    然後林再炫自己買了個雙肩包，在林再炫威脅的眼神中，金泰妍也放棄了把這個包也付錢的打算。然後現在這個包，全都是零食......沒錯......少時的零食盡收包中......

    大概林再炫不知道要怎麽感謝金泰妍給他買了這一身行頭，然後看著網上對少時評價後，吃貨團嘛，她們又那麽瘦，買些吃的好了。林再炫現在的資產，有被樸賢勳派人直接甩在出租房門口用箱子裝著的三百萬韓元的現金和s.m前些天發的透支過後的工資，他把伯庸借給他的錢還了，然後還有李相宰給他的手機錢還了，還剩下不少。不過也不是可以隨便揮霍的。

    他還是個窮人。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