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接頭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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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高昇茶樓的清雅閣前,我吩咐眾人在外等候,眾人自然是不敢違我的意,止步於樓梯口。

    寶來見我向清雅間行去,急忙快步上前,先於我一步推開包間的房門,抬腳邁了進去。張勇手握腰間佩刀,抽出半截刀身,擋在我前麵進了包間。

    待我走進包間,但見桌前僅坐著位老者。這老者約莫六七十歲,正全神貫注的盯著桌上的棋盤,棋盤邊擺著香爐和茶具。

    我們氣勢洶洶地闖進來,這老者卻未抬頭看我們一眼。過了良久,才顫顫巍巍的捏起一枚棋子,將棋子落於棋盤上。用與其年紀極為不相符的聲音,說道:“小友來了,請坐。”

    聞聽此聲,心中思慮了片刻,我哈哈大笑道:“哈哈,原來是老友相邀,何必弄的這般神神秘秘到是讓人緊張的不行。”

    轉頭,我對寶來和張勇道:“行了,這位老者是我的朋友。我要與他聊聊天,你們出去吧。”轉而,又補充道:“對了,已然過了晌午,大家也都餓了。讓小二給我拿些糕點來,你們也找地方吃些東西吧。”

    寶來和張勇四目相對,互相看了看對方,又狐疑地一起看向我。心中想不明白,幾乎與他二人時刻不離的貝勒爺,何時多了這麽一位朋友?但二人見我並不像是在說笑,隻得依言退了出去。

    待二人離開,我親自關上了房門,剛轉回身。棋盤前的“老者”,一改先前的老態,急忙起身,對我打了個千,道:“屬下劉洪,給貝勒爺請安。”

    我邁步上前,將其托起,道:“劉捕頭請起。”又疑惑地問道:“劉捕頭這是何故?為何如此神神秘秘的約我?還易容成這副模樣?若不是你故意沒有掩飾聲音,我可真是認不出來你了。”

    劉捕頭看一眼屋門,拉著我走回桌邊,回道:“貝勒爺,我有要事與您稟告。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謹慎,所以才如此行事。”

    我在劉捕頭對麵坐下,開口問道:“哦?是何要事?”

    這時,寶來輕輕地敲開了屋門,端著托盤進來,道:“貝勒爺,給您準備的糕點。”

    說著,寶來慢慢騰騰地將托盤上的盤子,一一擺放到桌子上。期間,左右來回地審視著我與劉捕頭,以確保我是真的安全。

    寶來進來後,劉捕頭又裝回“老者”的模樣,盯著棋盤,不看寶來一眼。我也有樣學樣,緩緩地撚起一枚棋子,好似正與“老者”對弈。

    待寶來離去,關上房門後,劉捕頭依舊盯著棋盤,輕聲道:“貝勒爺,前兩日,您讓我探查何管事,我已略有所得。”

    劉捕頭不改老態的模樣,落下一子,道:“我夜探何管事的私宅,發現裏麵多是古玩,瓷器、字畫皆有。而且還發現有一間密室,我怕打草驚蛇,並未深入密室。”

    劉捕頭抬手,給吃著糕點有些噎著的我,到了杯茶水,又道:“我又暗中跟蹤何管事,發現他經常去一間叫‘蝶衣’的布坊。我推測,這間布坊的老板也是何管事。”

    劉捕頭左右環顧了一下,接著道:“這間布坊雖然前廳做的是布料生意,但何管事卻在後堂,與宮裏的眾多太監有密切往來。”

    聞聽此言,我凝重地聽劉捕頭繼續道:“雖然這些太監都身著便服,但從他們的行為舉止,不難看出他們與常人有著異樣。據我這兩日,在遠處的觀察,進出布坊的太監不下十餘人。其中大多數人都進了後堂,進入後堂之人,再出來後,明顯可以感覺出他們身上少了些什麽。”

    我惡趣的想道:他們身上少的東西,絕不會是兩腿間的物什。因為,他們已然是少無可少了。

    劉捕頭環顧四周,再次確認無人偷聽後,低聲道:“我若是沒有猜錯,這布坊後堂的生意,應該就是幫著宮裏的人,倒賣宮中之物。太監們身上少的,就是藏於他們身上的物品。甚至可以推斷,何管事私宅中的古玩,極有可能就是來自於宮中。”

    劉捕頭湊近了我些,將聲音壓得更低道:“這些還並非重點,昨日,有一太監的出現極為蹊蹺。其他太監進出布坊,皆是直接進出。昨日這位太監,明顯比其他人趾高氣昂,而且,隻有這位太監是何管事親自出門迎接的。”

    劉捕頭繼續低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可疑。我便冒險靠近後堂,想偷聽他們說了些什麽。奈何,他們此番交談,卻是在院子裏。一時間,我無法靠得太近。隻是隱隱約約聽見,他們的交談中,有大側福晉,老佛爺。我想,事關老佛爺,便絕非是小事。這才如此謹慎,約貝勒爺前來。”

    聽到“老佛爺”三個字,我停下了去抓糕點的手,望著劉捕頭,問道:“老佛爺?你確定沒有聽錯?”

    劉捕頭肯定地點了下頭,道:“確定,他們不止一次提到老佛爺。而且,說起老佛爺的時候,也是極為恭敬的。”

    我點了點頭,皺著眉,深思道:或許,劉捕頭偷聽到的,遠不止這些。他如此小心謹慎,必定從何管事二人的交談中,知曉了些秘事。這些密事關係到醇王府,甚至直接關係到了我。

    劉捕頭不與我直接說明,何管事二人的交談內容。是因為他明白,有些事情他這個“外人”不易多知曉。劉捕頭更明白,聰明的我,無需知道他二人交談的具體內容,隻要讓我知道何管事有害我之意就夠了。

    從劉捕頭再三確認,何管事二人口中,確實說的是“老佛爺”三個字,又是恭敬有加。便可以判斷出,他們口中提到的“老佛爺”,就是宮中的那位。

    何管事向來是以大側福晉為馬首是瞻,又對這位太監如此恭敬,再加上我所聽到的一些傳言。不難推斷出,這位高傲的太監,便是慈禧身邊的心腹太監。而這間名為“蝶衣”的布坊,就是大側福晉向慈禧通風報信的據點。

    這兩日,大側福晉被阿瑪醇親王關了禁閉。她的貼身丫鬟蘭兒,又被我懲處,正在刷馬桶。也就隻能由何管事,代其向慈禧派來的心腹“匯報工作”了。

    這是一條重要的信息,也是一條可以利用的情報,或許我可以利用這個據點做些什麽。

    我轉了轉眼珠,沉吟了片刻。

    抬頭望著麵前的劉捕頭,摸了摸耳垂,低聲道:“哼,這兩個狗奴才,膽敢在背後妄議老佛爺,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劉捕頭可敢替朝廷除去此害?”

    劉捕頭聞言,用手在脖頸處劃了一下,問道:“貝勒爺,您的意思可否是…”

    我盯著劉捕頭,緩緩地點頭道:“當,殺。”

    “殺”字剛從我的口中蹦出,劉捕頭便低下了頭,陷入沉思。

    我捏起一塊糕點,緩緩地放入口中,細細地咀嚼著,並沒有打擾劉捕頭的沉思。

    我知道,行此事,需要給劉捕頭些時間,讓其好好衡量其中的厲害。

    這也是我給劉捕頭的一個考驗,他曾拍著胸脯說,要效忠於我。要知道,嘴上的忠心,可是不牢靠。隻有遇到了真事、實事,才能考驗出一個人的忠心與否。

    不論昨日劉捕頭在布坊,偷聽到了何管事二人的多少談話內容。都不妨礙他可輕易判斷出,那位傲慢的太監正是慈禧身邊的人。

    倘若殺了此人,無異於是得罪慈禧。若劉捕頭真的殺了那太監,那麽他對本貝勒的忠心,可以說將是無人能撼動的。若是劉捕頭此時猶豫不決,我就不得不重新考慮,當殺之人是誰了。

    當然,我決定“為朝廷除害”,並非是貿然行事,也絕非隻是為了考驗劉捕頭。殺此太監,實則是另有謀劃。

    (本章完)